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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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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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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4:10pm 25/03/2020

【彼个安静的所在】那天阳光普照/李宣春

作者: 李宣春

在台湾读研究所的时候,我住在研究生宿舍最高那层楼,与学弟峰同寝。峰是在马来西亚读中文系时就认识的,到了台湾才有更深的交情。我们这些留台生平常无处可去,所以多半也就宅在校园里。跟峰同届的学弟彬跟我们住同一层楼隔邻几间的寝室。彬是台湾人,他家距离学校不算太远,但为了免去奔波之苦,选择住进学校来。

宿舍规矩不少,其一是不准带异性回来,我那读经济所的台湾人前室友,不仅把女生带回来,还两人挤上同一张床过夜。说起这位政治倾向“偏蓝”、家人在“大陆”当台商的前室友,我虽无缘目击他和女友上演什么奇怪的戏码,倒是见证了他们分手摊牌的片段。在怒气腾腾的手机通话之间,他们争议两人共养的宠物鹦鹉该归谁;前室友账目分明地清算了过去积累的约会花费,准备向变了心的女友追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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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从宿舍一楼搬上去和峰同寝之前发生的事。学校处理学生事务的小姐原本不答应帮我办换寝手续,我幽幽地说:“如果再不换,我担心过不久就要动手打人,会出命案。”典型的摩羯座病态习性,什么不满委屈都隐忍心底,等着什么时候承受不住,天崩地裂地爆发出来。我费了一点小劲儿,总算换了寝室。

楼层再往上走便是天台。天台有点荒凉,有个透风的晒衣间。天气好的时候,我和峰常把洗好的衣服一整篮搬上去晒,极少人会上来和我们“分摊”空间。那段时间,也可能是我最靠近台湾天空的日子吧!在台湾的几年里,连合欢山、阿里山这类再寻常不过的地景我都没去过;我那里都没去,只在文学院、书店、超商、小吃店轮转流连,悠悠晃晃,三年多就这样过去。我倒不觉得可惜或浪费,最珍贵的东西往往是你无法简单地说或写出来,你会不断寻找各种懂得的修辞语汇慢慢地描绘,却仍是极少人能真正懂得。

好天气的台湾中坜,中坜的蔚蓝天空,我在宿舍的天台上,躺了下来。没有侵略性的阳光,不带威胁感的凉风,我挑了一处平坦的地方躺下来,仰望最蓝的蓝,直到发现眼泪从眼角烫烫地滑下来。如果不去想未知的未来,如果不铭刻寄人篱下的寂寞,这一刻就趋近完美了;也可能是心里怀着层层叠叠的未知与绵绵密密的寂寞,才会格外脆弱地想要拥抱那一片蔚蓝。不知过了多久,我坐起身,收拾好情绪,把天空留在身后,若无其事地下楼,回到日常里面。

我是在冬天毕业的。在冷冷的时光之间,把千疮百孔的论文补缀得像样一些;在室温极低的课室里,和3位老师谍对谍地检验眼前这叠与其说是“研究”,不如说更像是连篇“不汤不水的文本读后感”的文字;呈上以硬皮装订的完整论文,跑完离校手续;最后是整理家当,该丢该送该留该寄回家,那个冬天是不断复习怎么抉择的季节。

搭飞机返马的那天早上,我把宿舍的床位和书桌清光,顺手用抹布擦过一遍。然后让舍监和工读生上来核准,那感觉可能有点像当兵退伍。交了钥匙,我找峰和彬一起去吃早午餐,然后顺手把穿了几年的羽绒衣和一些衣物丢进学校后巷的回收箱。我一直想着还有什么没处理好,让自己毫无头绪地忙乱,忙到没时间思考,直到把行李搬上计程车,直到因为行李超重在机场缴了一笔罚款,直到上了飞机在位子上坐好扣上安全带。

我一直记得,那天的天气是冷的,而我好像带走了一片中坜的阳光安放在身体某处安静的地方。往后只要想起那些未知与寂寞,身体就会暖和起来:没事的,会过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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