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正月初的某一天,大病后第一次外出用餐。
同行者是前来探望的旧同事。当时双脚依然肿得像大萝卜头,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十足十就是一个典型的老太婆模样。下车后上餐馆前,李万千担心我跌倒,扶着我,然后风趣地说:“爱薇,以往与你一起走时,我老是在后面辛苦地追着你的步伐,今天总算可以与你平行走了。”对方言下之意,应该是:你也有今天。当然,我明白他不过是在开玩笑,没有任何恶意,因为他经常提醒我:爱薇,你可以走慢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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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快是我的习惯。但是,若想走得快也要有“快”的条件,而我走路快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每次与朋友外出旅行时,无论是上车、下车,甚至为了参观某个景点而必须走几公里的路时,早已过了中老年的我,都是“一马当先”,后面的人总是在喊:爱薇,不要走这么快,我们跟不上你哦。 ”记得我老友悄凌,曾经在为我的一本书写序文时有这么一段:
“爱薇是我的旅伴。每回参加旅行团,她总会给不知她底细的新朋友三惊。旅行这种事,对半百以上的人来说,属于激烈运动,身体不怎么管用。而这个爱薇,有一副与年龄不成对比的体魄。所以一群阿婆坐在山脚下等从山上下来的年轻人时,一眼望见走在前头的是爱薇,当然要问问她的年龄贵庚,她们不知道爱薇是花了前半生的半数岁月锻炼出来的……”知我者,悄凌也!除了环境外,其实这也是我过去二三十年来坚持晨早健行练出来的。
走路快,也常招来孩子的诟病:“我的妈呀,都七老八十的人了,你还这么风风火火,急急忙忙,拜托您能不能放慢一下脚步?万一跌倒怎办?”其实我也很想改掉这个习惯,只是积习难改,即使练了一二十年的太极拳,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我很清楚这个“快节奏”的形成,不仅仅是性格使然,我想与环境也有莫大的关系。
追溯起来,我的前半生几乎都处在“赶”和“快”的状况下,可能因此练就了我的快动作。
记得当年在新加坡万礼路当农妇时,每天傍晚时分,必须整理好4个大箩筐的“菜心”(我们独沽一味,只种良种菜心,收购菜商老板还特地跟我安了个外号——菜心嫂)单是拔菜、洗菜、叠菜,几乎都在跟时间赛跑;当了单亲妈妈后,父亲母亲责任一人扛、里里外外一把抓,更是怠慢不得;到了煮字疗饥时,写专栏、写广播剧、为杂志写专访稿,更恨不得有三头六臂,每天时间48小时,非赶不可。如今的我,虽是“轻舟已过万重山”,然而,长久养成的习惯,不是想改就改得了,然而一场大病下来,提醒我必须将匆忙的脚步调整不可。
我一直觉得汉字不仅是种奇妙的文字,还充满灵动。
就说“活动”这个词吧,要“活”就要“动”。
但是,我还是要阿Q地说,“动”对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而言,不但必要,而且重要。病愈之后,一位老友诚挚地说:“爱薇,你这次大病能够挺了过来,这与你平时底子厚很有关系,让你逃过一劫。不是危言耸听,我有两个大老板朋友,也跟你一样,医生也验不出到底生的是什么病,可他们没有你的幸运,过不了关,先后拜拜了。”
对方知道我是个“劳碌命”者,是个闲不下来,动个不停的老人。我猜想他口中的所谓“底子厚”,可能跟我坚持“动”有关。除了晨运、练太极拳、注意饮食、做家务、煮食、种花、种菜、心态平和有一定的帮助。
医护人员经常劝告老人要适当地“动”是有它一定的道理的。人一上年纪,各种生理机能都在慢慢衰退,正如用了多年的老车子,时不时就要给你一点“麻烦”,车子还有零件可以更新,而我们的身体只得一个,坏了就坏了,所以平时小心地“维护”,就显得何其重要了。
即使曾经是运动上的健将或“常胜军”,也无法逃过这个生理上的变化,我绝对承认人一旦上了年纪,体力衰退是事实,你看篮球界的乔丹,拳击好手泰森的老年的病态和衰老模样,就知道每个人都无法避过这个阶段,但当你还能动的时候,就不要经常坐着或躺着。
日本生死学临床教授佐藤真一说的:重病并非只会带来不好的事情,而是要改变认知,展开不同的行动,就会庆幸“还好生了这场病”。简直说到我心坎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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