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咏駩／家附近的美丽蝌蚪

去年末，为了让一群安亲班小朋友认识我国常见的蛙类，我又开始到处找蝌蚪去。想给他们看看蝌蚪转蛙的变化，想让他们知道不同种蛙的蝌蚪，其实长得不一样，习性也不同。还有，如果他们看到刚刚从蝌蚪转变、身体只比尾指指甲还要幼小的小蛙，知道它们才这么小一只，就必须在野外独立生活的话，或许，他们会懂得要去珍惜这些小生命。

过去要找蝌蚪，我会去我老家附近的一家园艺店里捉。那里有一个小水池和数个种着睡莲的大盆子，以往通常会有两三种蛙类在那产卵。可是，自从老板把水池给清理掉之后，那里就只剩下斑腿树蛙（Polypedates leucomystax）的蝌蚪了。

由于想多找到其他种的蝌蚪，我那阵子在家附近住宅区和田边散步时，只要看到适合蝌蚪生长的沟渠和积水，就会仔细查探一番。恰好那时期正是雨季，田里和田边兴建中的住宅区周边，有很多地方都积了水，是许多蛙儿繁殖的好时机。经多次探察后，我终于在一处长满杂草的积水里，发现了它们。

乍看之下，那积水里并没有蝌蚪。但只要我在水边守候一会儿，就可以看到一只只全身大半部分透明、上边有些亮银色斑块的黑蒙西氏小雨蛙（Microhyla heymonsi）蝌蚪，陆陆续续地浮了起来，在我一移动身子时，又即刻沉入水较深处躲避。

当天下午，我骑了脚踏车，带了水桶和渔网回来捞。捞了数次，即捉到好些水生的小动物，包括有蜻蜓和豆娘的水虿（读chài，即蜻蜓和豆娘的幼虫）、水黾、水螳螂、划蝽和蝌蚪。蝌蚪除了有黑蒙西氏小雨蛙、泽蛙（Fejervarya limnocharis）或海蛙（Fejervarya cancrivora）两者很像，我不会分辨——还惊喜地捉到一种我没看过的。它们的身体肥大透明，尾巴相当宽厚且略呈红色，非常可爱。我一共捉到了3只。然而，也许因为我捕捞时渔网伤到了它们特别肥胖的身体，又或者它们本来就比其他种的蝌蚪脆弱，隔天早上，其它的蝌蚪都还好好的，但这3只蝌蚪中的其中两只却已死去。很可惜。

剩下的一只，我给予它特别照顾，将它与其它种蝌蚪分开来养。到了要给小朋友观察的那天，我经过多番考虑，最终还是不舍得把它带去，担心它会承受不了车程的颠簸。

这种蝌蚪平时喜欢浮在水的中央位置，不会像泽蛙或斑腿树蛙蝌蚪那样，会吃沉于水底的鱼饲料；也不会如黑蒙西氏小雨蛙的蝌蚪般浮在水面下，滤食我磨碎后撒在水面上的饲料粉末。因此，我只好尝试经常给它更换一些含有藻类的绿色水，也试看看撒入一些鱼料粉末，然后轻轻搅动水，尽量让鱼料粉末能悬浮于水中，希望它会吃得到。而从看到它有便便来推测，它是有进食的。

另外，我上网查询，确定它是巴氏小雨蛙（Microhyla butleri）的蝌蚪。资料上说它能普遍生活于乡间绿地，然而，我只曾在多年前看过它的成蛙一次，地点就在我家住宅区的小荒地里。而它的雄蛙发出如鸭子叫般的“咕矣、咕矣”叫声，我却是在捉到它的蝌蚪之后特别留意，才发现原来有这个叫声，通常会混于黑蒙西氏小雨蛙响亮的“嘚哒哒哒、嘚哒哒哒”声之中。可能因为它们的数量较少，或叫声较弱，很容易就被黑蒙西氏小雨蛙的叫声给淹没，以致我以往都一直忽略了它们的叫声。

我对蛙类也算有相当的兴趣和关注，至今在家附近已发现有7种蛙。可这种美丽可爱的小蛙和蝌蚪，原来一直与我相邻而居，我却差点就错过了。也许，看似平凡的乡间生态其实并不简单，蕴藏着远比我们所知道的更多奥秘。然而，即使我真的错过了，也没关系。一切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