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看戏】心灵的苦力/苏燕婷

没想到行动管制令实施了8周（现在又延4周）。8周，说长不长，却起着巨大变化。天空回归天空，海洋终于有海洋之貌，从另一角度体验“爱在瘟疫蔓延时”。正如痛苦挫败的人生造就作家，你要成为作家还是顺风顺水？呵呵。

在你拥有许多时间直面内心的时刻，你想到什么呢？我大部分时间想到文学，偶尔想起遗落已久的绘画。我成为自己心灵的苦力，不断拨弄整理清除，希望现实赚钱的生活不要过于贫乏，否则面目可憎。文学那一个无限大的心灵世界，就会有洁净的水流过来，即使流走也不曾相忘。

我本来要写台剧《苦力》的，怎的扯到心灵去了？不懂，脑海浮现的就是这样。

回来吧。电视台刚播完《苦力》，台语剧，竟然在行管令期间播完，竟然只有30集，而不是300集500集1000集，着实吓了我一下。戏里主要的环境也是因戏而搭建，务求呈现70年代的台湾面貌；一众演员不管老少，妆容适合身分角色，演得自然朴实，还有蓝心湄在戏的后半段特别演出，有小惊喜。最后鼢鼠用口述方式回溯自己半生，以为他只是回想起家人，怎知说着说着竟然就结局了，这也是颇为特别的。

虽然戏里有些情节是颇为直接大胆（纯粹是个人觉得不适宜），但是整体剧情不拖沓，人物性格丰富，对话有粗俗有真诚有含蓄。30集要处理很多事情，矿工们遇上坍塌灾难、存活者迁徙，到基隆港当苦力；富家子弟耗尽家财流落码头当苦力；剧中3对情人的情感戏，他们与家人朋友之间的戏；台湾与大陆的政治关系；还有一些比较次要的人物遭遇，这种种课题掺和，确实不可啰嗦。

《苦力》述说着整村人的故事，却有主有副，大部分次要人物的遭遇也是直捣心扉，喜则笑、痛则酸。例如最后终于两岸开放可以回乡探亲，老祝却在这时死了；朋友老赵经历“儿童相见不相识”的回乡痛苦，直面人生里的无奈；对政治，没有忘形歌颂或胡乱批评，因此才真实感人吧。再如美国兵与阿莲的故事，众人都以为是一段始乱终弃的关系，真相却是痛绞心扉十多年的爱情。

它似乎告诉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重要记忆，需要面对、走过、释然、记得，但是人不能仅仅依赖记忆生活，所以现实路还是得和其他活着的人走下去。而活着的人，也不需要重挖对方不想提起的事，该说则说，该知则知，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