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榴梿成熟时／02】一步一脚印开垦，有机榴梿开满园

他分享时表示，吃榴梿本不会上火，会发热气主要是因为人体消化不了榴梿的化学成分。相比采用化学肥的榴梿，有机榴梿的香味也许没那么浓郁，却带有一股自然的清香，别有风味。

种植初期，病害严重，要死不活

决定开启有机种植后，吴瑞彪到农业部申请马来西亚有机计划SOM（Skim Organik Malaysia）认证。按农业部的条规，果园需要经过长达2年时间的检验才能获批有机认证。2010年，他开始参加课程，抽样检验土壤、水质、农产品，填写文书等，直至2012年取得SOM有机认证。

“很多人都以为只要没放粒状肥，没喷农药就是有机种植，其实不是。”他解说，有机种植得经过几个步骤，包括不能有基因改造，禁止使用杀虫剂、农药、化学肥料，以物理、生物措施防治病虫草害，采用对环境友善的耕作方式等等。

转去有机种植的初期，吴瑞彪形容他的榴梿树“要死不活”，就像一个从荤食转去素食的人，榴梿树因为不适应而变得不健康。病害问题尤其严重，几乎80%的榴梿都有烂虫，看上去很不健康。

其时市场上没人在经营有机榴梿，只能摸着石子过河，经过一步步改进，果园内才建立起稳定的有机生态系统，榴梿树慢慢习惯了，如今烂虫也减至20%。

听佛曲的榴梿树

从吉隆坡出发大约一小时多，途经加叻大街，穿过一段油棕园，就会来到吴瑞彪的有机榴梿园。

有机果园占地将近11英亩，地形呈平坡，中间是个盛开着莲花的湖，四周鸟语环绕。园内榴梿品种以D24和猫山王为主，不少是27年的树，树干粗得非一个人能抱得完，另有几棵D144、猪油包（甘榜榴梿）等，还有木瓜、山竹、红毛丹等果树，早期土地上还覆盖成片绿油油的豆藤植物。

与其他果园不同的是，园内还有三十多个太阳能喇叭在播放佛曲。榴梿树也要听佛曲？怎么回事？

“果树是一个感应。”吴瑞彪笑着说，他是佛教徒，通过听佛曲，人会心旷神怡，树木听佛曲，同样能吸收能量。在他看来，榴梿树就像人一样，需要爱和细心照料，他笑说：“很奇妙的是，以前很用心打理的时候，我每天都会报到，每天摸一摸、抱一抱它们，结果榴梿多到自己都怕，要用罗里去载。”

走在榴梿园里，脚下尽是茂密的草地，飞来飞去的蚊虫永远挥赶不完。员工这里把有机肥施在泥土，那里就有许多小虫在肥料上飞绕。悬挂在树上的榴梿，一些还有被虫蛀的痕迹，从榴梿蒂到树枝，是来来往往的小蚂蚁……各种小动物在这座树林里共处着。

不除草，留住微生物，小兵立大功

当我们走到果园的边界，隔壁的橡胶园地上杂草枯黄，与绿意盎然的榴梿园形成明显差异，有机与非有机种植的区别，一目了然。

吴瑞彪指出，老一辈的人会认为，若不把地上杂草除掉，很容易跟树“抢”营养。而他的果园只剪草，不喷射农药。“我们要共存、平衡。”

他蹲在草地上，继续解说：“如果你拨开覆盖的草地，你会看到薄薄一层的黑泥，我们叫compost（堆肥），很多微生物在里头。当野草覆盖着土地上，微生物会在植物下做工，能帮助土壤吸收养分。”说罢他指向他的“军队”——泥土堆的蚯蚓和蚯蚓大便。蚯蚓能松土，而蚯蚓粪有益于土壤，促进农作物生长。

试想想，当人们喷洒农药在草地上，所有的蚯蚓会逃离，野草统统除去，微生物受到强烈阳光照射而渐渐减少，最终就会导致泥土僵硬龟裂。“明明有千军万马为我们做工，为什么把它们杀掉？”

坚持有机，除了热诚，还需庞大资金支撑

有机标签常常被滥用，究竟食客如何分辨有机和非有机榴梿？吴瑞彪直言：“没法分辨，都是一样的，良心工作。”他建议要吃到真正有机的榴梿，最好能找出源头，亲自走进果园，就能看个究竟。

在前几年，吴瑞彪的有机果园都会开放给外人来参观，让顾客品尝到现采现吃的榴梿及其他水果，同时进一步了解有机种植技术。“我的果园一人150令吉，任何水果吃到饱，有人嫌贵，有人认为值得。”

他指出，相较于一般榴梿，有机榴梿不能使用杀虫剂、除草剂、有催果医病的化学肥等，“只给树吃饭，没有吃维他命。”加上有机肥料成本较高，“人家的一棵树也许只放几公斤，我们的一棵树要放三四包有机肥。”收成较不稳定等，需要更多心思去照料，而这还不包括每天风吹树倒的风险等等。这些都是影响有机榴梿价格的其中因素。

即便一个拥有数十年种植经验的果农，面对有机榴梿，都会摇头说：“很难搞，专家都没法医！”

不理解有机果农背后付出的人，往往只看到有机榴梿的价格，也因此，有机榴梿园并不一定赚钱，却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对许多果农而言，有机种植是理想，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把这份理想坚持下来。吴瑞彪打趣形容：“经营有机榴梿园，就像爱情和面包。”毕竟经营一个有机果园，当中的坚持除了依靠热诚，前期还得靠庞大资金来撑住。

要把现在的榴梿，变回以前的森林生态

投入有机榴梿行列，是求个心安理得，也是为了环境的永续发展和下一代。

“从前的榴梿园，很少除草，有时是三年打两帮（打两次果），但现在是每一帮都要打，而且还要打很多，我们已经透支了。”

“我们要返回最初的样子，吃最自然最真实的食物。我们要把现在的榴梿变回以前的森林生态。你看森林生态，里面的树有施肥吗？但是树干粗得比一张圆形餐桌还要大。这说明了适者生存，越强壮就越能生存，越少病害。”

多年来，吴瑞彪除了经营果园，不时也受邀当讲座嘉宾，跟农友分享有机种植技术。在他看来，一人投入有机榴梿种植赚不了钱，只有当越来越多人加入，才能让步步艰辛的有机榴梿在市场上开出一条大道。

“就像Pasar malam（夜市集），只有一个档口，没人来，当你有一整排档口，就会很多人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