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来函】邓志坚／肠道菌可以影响癌症发展

文：大马籍台湾医生／科学家 邓志坚

肠道菌丛是寄居在消化系统内林林总总的细菌，有“被遗忘的器官”之称。近十年，肠道菌与人体健康的微妙关系一直被挖掘，成为医学界很热门的主题。肠道菌影响着疾病的发生与发展，包括神经退化性疾病（阿兹海默症与帕金森氏症）、发炎性肠道疾病、癌症等等。

目前，大多结果只验证在实验动物身上，还需要更多的人体试验才可转译到临床应用。然而，其中的发现无疑是癌症治疗瓶颈的一线曙光，让我们振奋与期待。

人体上下各处，包括皮肤、呼吸道、泌尿生殖道、消化系统等，都分布着无数与我们共存共荣的微生物。肠道中就有着数以“兆”计的细菌，主要分布在大肠里。除了数目庞大，肠道菌的基因也远比人类的来得丰富，意味着它们对人体生理恒定的重大意义。近年来有赖于基因定序科技的进步，科学家得以更了解肠道菌组成，相关研究也有所突破。

许多癌症早就被证实与肠道菌有关。被列为一级致癌物的幽门螺旋杆菌就会显著增加胃癌的风险。此外，科学家也在大肠癌、胰脏癌、肝癌里找到特殊的肠道菌组成。进一步大肠癌研究甚至发现这些肠道菌会随着肿瘤的不同阶段而产生变化，于是强调了这些细菌对癌症发展的重要性。既然有前面提到与癌症相关的“坏菌”，那是否也有对人体有利的“好菌”呢？是的，科学家也在研究着如何善用这些“好菌”来防止癌症发生或对抗癌症。虽说肠道菌只存在于消化系统内，可是它们产生的代谢产物及免疫调控，也可在人体各个器官发生作用，进而影响肿瘤对抗癌治疗的效果。

科学家普遍上认为这些“好菌”无法单独作为抗癌治疗，但可以借助它们提升抗癌治疗的威力，让癌细胞更轻易地被杀死。在2013年，有一群科学家尝试用抗生素清除小鼠体内所有肠道菌，事后竟然发现这举动就大大地降低了免疫治疗及化疗的抗癌效果。这首先证实肠道菌在对抗癌症的关键角色。科学家曾经懊恼为何部分癌症病人对免疫治疗都没反应，于是开始思考这是否与肠道菌有关，毕竟这些细菌会在肠道内不断地暗中调控免疫系统。

“好菌”加强免疫细胞以助抗癌

后来，2018年在一篇刊登在《Science》的研究里，作者将一群患有黑色素瘤（恶性度极高的皮肤癌）的病人，依据他们对免疫治疗的效果分成两组，即“有效组”及“无效组”。结果发现，这两组病人竟然有显著不同的肠道菌组成，再次说明免疫治疗的效果确实跟肠道菌有关。此外，有效组的肿瘤中确实找到较多抗癌的免疫细胞，说明“好菌”真的可以加强免疫细胞以助抗癌。难得之处在于，这篇研究并没有停留在相关性，作者也利用“粪便移植”实验证实“好菌”提升免疫治疗抗癌效果的因果关系。“粪便移植”实验是把人体肠道菌转译到小鼠体内，在前面提到的设定里，就是从有效组病人的粪便中分离细菌然后喂养有癌症的小鼠。实验结果依然证实这些“好菌”确实可以促进免疫治疗的效果。此外，在2019年，科学界也看见放射线治疗效果与肠道菌的关联性。

虽然这些都是令人鼓舞的好消息，不过科学家还在努力寻找着特定“好菌”，以便更安全地使用在病人身上。除了肠道菌，过去某些被认为应该无菌的身体组织，也在该处的癌症发现细菌的踪影，包括乳癌、卵巢癌、骨癌、脑癌等。此外，除了细菌，人体还有许多微生物等待被“开发”，比如说病毒、真菌、古菌等，它们的影响其实远超乎我们的想像！

回到现实生活中，市面上有这多益生菌的产品，标榜有助于改善肠道菌平衡。它们确实可以缓解肠道不适症状，比如说缓解放疗后出现的腹泻等副作用。然而针对抗癌的使用，就如前面所说，肠道菌数量之庞大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科学家还在摸索着确定可以提高抗癌疗效的特定细菌。不过，在这些新的研究来临前，维持良好的肠道菌平衡总是好事一桩。

其实要改善肠道菌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多吃蔬果及避免过度摄取蛋白与脂肪，因为蔬果就是益生菌最好的营养。多吃蔬果，搭配规律的生活习惯，就是增加“好菌”的最佳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