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大二。
我是医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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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老妈子划伤了手。
熟练地,我拉开抽屉取出青草油。利索的,我撕开创可贴给妈妈黏上。问:怎样正确清洗伤口?不清楚。青草油没了?买新的。血流不止怎么办?祈祷它停止。
犹记得9岁时在校园里跌伤了膝盖,不敢惊动老师便尝试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学校备着急救箱,有消毒药水、棉花、纱布等医用品。往膝盖上浇了药水,憨憨的我直接把棉花小方块贴到血淋淋的伤口上用绷带固定住。当时小伙伴还说了句:“好像不是‘酱’的嘞。”我用迷之自信回:“就是‘酱’的。”
结果棉花和血栓长在一起了。妈妈说伤口这样愈合不了,把整片黑乎乎的、混着干涸的血和死细胞的棉花从伤口上一点一点地拽下来。我又痛又痒。她则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
尽管我如今已明白棉花是消毒和清理伤口用的,但我的无知程度好像更甚从前。毕竟,我该知道的更多了。那天我妈站在水槽前用清水冲洗割破的手指头,我在想:伤口能这样冲吗?是不是用蒸馏水比较安全?还是我之后再给伤口周围消消毒就行了?青草油能灭菌吗?
“创可贴还有吗?”妈妈问我。
我突然察觉我依旧不会包扎伤口。因为,我在祈祷家里的创可贴还没用完。
不再无知得理所当然
然后我发现烫伤、触电、扭伤等亦是我无法应付的。课本中的人体结构、生理概念、病理知识我背得再清楚,我依旧不会急救。这好比说某天我在外边走着而有人突然晕倒了,我只能在旁边说一些相关而无用的东西。心胸发闷吗?我知道它可能会往左肩发散。咋办?我也不知道咋办,快叫救护车就对了。
妈妈在厨房里弄伤了自己,我为我自己在默默希望她的伤势不严重而感到羞愧。因为即使确实是心疼,里面还掺杂了其他情绪:我怕如果伤势不是一个小小的创可贴封得住的,那就会拆穿我有多无能。
2014年的一项调查发现不少医学生都不具备急救(First Aid)意识,原因是大部分医学院都没有将它编入正式课程里。但责任也在于我们。虽然医学课程的后半段是临床医学(Clinical Sciences),届时我们会把现在缺的知识点、判断能力和经验补上,一切该学的总是会学到,但是在那之前的这两年我终究是过得太安逸了。
安逸得我意识到自己不会包扎伤口竟然是一种偶然。我也庆幸它仅仅是以水果刀划伤的手指头这个形式来会见我,而不是一辆在街道上失控的车子或是其他能够夺命的偶然。
但起码我也不是9岁的那个我了。我问了自己的那句“伤口能这样冲吗?”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是芝麻般大的事。谁小时候没几个磕磕撞撞都是用自来水洗伤口的?可是,又有谁能知道水龙头的水没有藏着可怕的病菌?或是可能水龙头生锈了呢?
我不再是那个快快乐乐往伤口上拍一块棉花还觉得自己做得很棒的人。我可能还是无知,但我已经不再无知得理所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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