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学.合法化非法榴梿芭还是无理干预市场？

须知道，合法化不是政府发出一纸地契那么简单。合法化之后，使用土地的人要受到相应的法规管制（regulation），而所有法规最关键的是能否有效执法（enforceable）。

劳勿现有的非法榴梿芭用地有什么应该被管制？

两年前，都赖区州议员邹宇晖和水利与环境相关的官员和专家实地考察过劳勿的水供设施。邹宇晖随后在其脸书专页贴文，解释了当地近年大事开发的榴梿芭（不分合法非法）由于部分芭主不遵守标准作业程序、擅改河道、在河流与农地之间不设缓冲区，结果导致水源受污染，“劳勿时常没有水来” （邹宇晖语）。

合法非法，农地如果乱来，都会造成当地的环境问题。制水的主要原因一般是水土流失导致大雨后河水浑浊滤水站无法负荷。

合法非法，农地如果造成这些问题，都应该受到检举对付。问题是，比起非法用地，合法用地在执法方面简便很多。

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要问，政府是联合一家私人公司去合法化并且由后者负责管制，还是合法化后另外成立一个政府部门去进行管制，哪个比较有效率。这个问题交给读者去想，本文按下不表。

政府针对环境问题作出的管制，不叫干预市场。

市场从来不是法外之地，市场的有效运作从来都需要政府制定并且执行法律条规。另一方面，有些政府管制会干预到市场。有效管制和干预市场的界线，不是在任何事情上都那么清楚。

从劳勿榴梿芭事件来看，政府出台的合法化计划可能同时是管制也是干预。这是因为RPDR-PKPP将被赋予非法芭所有果实的“使用权利“（果实的”收入权利“是与农民摊分的部分，即以固定价格每公斤30令吉购买每英亩首2000公斤），而有报道指出，这些果实原本就有一部分会卖到当地的加工厂。

有说RPDR-PKPP的横空出现会垄断当地榴梿市场，其实有一定道理。最坏的情况是，原本的加工厂货源完全被切断，倒闭收场；又或者只能收到次等货，收益大减。

政府干预市场是为了矫正市场失灵（market failure），但如果政府的干预直接导致市场失灵，政府干预如何说得过去？

垄断，一般是政府干预市场的结果。如果政府在与私人公司合资设立加工冷冻厂之前，劳勿就已经存在完整的产业链，而政府的参与将破坏这产业链，那就是没道理的干预。

垄断，却不尽然是无效率的。政府参与之后如何影响整个产业链的效率，要看该产业目前的生产效率，也要看具体的合约安排怎么样。

目前整个劳勿榴梿芭事件上，焦点都集中在RPDR-PKPP和农民上，很少人关注现有的榴梿加工厂。反而是一篇The Edge在7月12日刊登的报道中提到，RPDR-PKPP将把非法芭的30%果实分配给当地厂家，但魔鬼在细节，是有条件的。

这个条件是：这30%的果实权利是交给一家他们的合作公司，叫Perniagaan Anak-Anak Raub Sdn Bhd（PAR），由后者特选十家收果商或加工厂，另组一家合资企业。

虽然RPDR-PKPP承诺将30%果实分配给当地厂家的举措否决了垄断货源的指控，但对于要通过PAR来筛选加工厂的合约安排，我不认为有什么经济逻辑。唯一能提升效率的是重新规划加工厂的地理位置，但原则上这不需要通过PAR也可以做到。换言之，这样的安排没有任何提升效率的作用。

在劳勿榴梿芭事件里，可能会血本无归的中小型加工厂，或许才是最需要被“抢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