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阿简（居銮）

漫长的行管令，在家停课不停学。会考班复课，回校首个星期花几天改完少年人积累的行管令功课，周休决定跑出去透透气。临时决定报名参加国内高原旅游胜地的巴士配套，周四傍晚时分与一众安娣安哥乘搭巴士出发跨州去。午夜时分抵达山上。办好会员卡，将规定购买的筹码兑现，入住房间已是两点半。三姐趁大专未开课的空窗期带外甥同行玩耍。“妹，现在不要走去半山，明天早上才去。”“我去花园那边看看。没走远，会小心。”

一踏出酒店，寒风扑面。往第一目的，早期的G酒店花园走去。路边人行道橙黄的灯光洒将下来，空气中薄薄的冷雾流转，思绪回到从前。自小一年一次的高原游总让家里大小引领长盼。记忆中三姐当司机，姐妹几个坐满后面两排位子，旧款的长尾型轿车（类似货车），父亲坐在司机旁的乘客位指路，清晨从柔北鳖镇出发，取道联邦大道经过马口、芙蓉、都门，那时未有高速公路，最后来到安邦吃酿豆腐再上山，抵达高原已是傍晚。

做人，没有什么好怕的

父亲喜欢于晚间带着大伙往花园吹风去。“出来玩当到户外走走，不好整天呆酒店。”坐在小亭子，父亲指着山脚面积不大泛黄的灯光，“看，那边叫巴当加里。”那时建设发展不比现在，印象中山坳里的一小片金黄稀稀落落。而今旧地重游，亭子还是当年的亭子，小镇的灯光明显扩展大片得多。物是人非。耳边仿佛听见当年的欢声笑语。父亲母亲已离世多年，年轻的姐姐们如今已两鬓斑白，升级祖母或外婆，家庭琐事牵绊，没能那么容易出门。记起父亲那句话。“妹，以后我不在了，你记得带头，安排姐姐们来玩。”父亲晚年洗肾一年余，某次洗肾时突然要求到高原一游。那天恰逢学校假期，疗程结束直接载他上高原。当时他一反常态，虽舟车劳顿疲累，离开赌场后不回房间休息，坚持要到花园去看夜景。那次自高原返家后两天，父亲永远离开大家。午夜行走3公里，回到房间，三姐已呼噜入睡。

“妹，你10点半回来，我们不要让别人等。”隔天清早7点出门，老姐怕我赶不及走回酒店，特别交代。回程的巴士早上11点。往半山清水岩走去。当年家庭游回程必停于此。早晨雾气很重，一片白茫茫里走过高原警局、风动石，发夹弯旁高高耸立的松树。来到入口处牌坊，兴许时间还早，静悄悄没任何游客。九龙墙、十二生肖的彩色石雕在薄雾中显得亮眼。多了好些新东西，红色的宏伟建筑及巨大神像石雕。信步登上石阶往18层地狱园。仿佛看见三十多年前一个男子牵着小女孩，边走边指着血池里酷刑中的雕像，“没有做坏事没有亏欠别人，就不会遭遇这些。简你要记得，不行恶事做人坦荡，一生心安理得。做人，没有什么好怕的。”站在栏杆处远眺都门，高耸吉隆坡塔双峰塔清晰可见。脚车骑游国内外多年，跋山涉水，人们总问，老师你为什么那么勇敢那么大胆。做人，没有什么好怕的。

回程快步往山上走去，准时于出发前半个小时抵达房间。12公里耗时1个小时45分，速度比平时运动健行快许多。或许天气因素，或许旧地重游的感触，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回程巴士，负责带队的安娣说，老师啊，你是我带队多年第一个上来这边走路的。

父亲。大伙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