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的故事/鹰童（居銮）

聚在一起就是幸福地活着

记得辜鸿铭先生在其英文著作中说过，世上最易学的语言除了马来语之外，要数汉语口语了。不过，西方人学马来语比学汉语容易，因为马来语简单，而汉语口语则是“小孩子的语言”。所以辜先生说他给外国友人的第一忠告是：“你们该变得如小孩子一般！那样，你们不但进得了天国，还可以学会汉语。”辜先生这番忠告隐藏着耶稣的名言：“我实在告诉你们，你们若不回转，变成小孩子的样式，断不得进天国。所以凡自己谦卑像这小孩子的，他在天国里就是最大的。”（《马太福音》18:3-4）莫要忘记，耶稣曾批评法利赛人把天国的门关了，自己不进去，正要进去的人，法利赛人也不容他们进去（请阅《马太福音》23:13-14）。因此，你自己若不学汉语，也就罢了，千万别禁止旁人学习这种小孩子的语言，否则你就是法利赛人哩。岂但不能阻止，还要鼓励别人都来学习这么可爱的语言，那才好呢！其实，有意变回小孩子倒也不难，不妨试试朗读这篇〈秋夜的月亮〉。念到“（月婆婆）笑嘻嘻的点点头，慢慢儿，慢慢儿，升到天空的中央”时，要能感觉到清凉的月光从纸上照射出来！

说到朗读，我们那时候的课文倒不全都用念的，有的用唱诗的方式唱，课文〈月夜〉（图2）就是一例。老师唱一句，学生跟着唱一句，然后从头至尾，师生同唱。其实，这是清朝女诗人一首带有“乐府”风味的诗作，原诗较长，本是咏叹人事的多变难知。课本只节取4句，配上了富于童趣的插画，便是一篇现成的启蒙课文：“仰看天无星，俯看地如霜。月正人影短，月斜人影长。”

有一位叫惠珍的同学从淡边（Tampin）转校过来，老师安排她坐在我旁边。她在先前的学校已学了不少歌儿。课余之暇，她教我唱〈卢沟问答〉：“永定河，为什么叫卢沟？”她的歌声非常动听感人，她自己唱着，泪盈眼眶，我也跟着流了两行清泪。歌词作者是田汉先生，我从中初次学到一点历史知识。

庆祝儿童节，学生不计年龄，一起唱“黄金时，黄金刻，好个儿童节。如此光阴真难得，千万要珍惜”（调用〈送别〉）。惠珍常上台表演，她唱的歌都好听，特别是〈卢沟问答〉博得了不息的掌声。

即使是考试的时节，我们的歌儿也还照唱。考试难吗？你看这一道试题就知道了：

弟弟在河边钓__。  （A.鱼；B.草；C.木）

岂料选“草”、“木”者居多，选“鱼”者寥寥无几。老师将卷子发回来，一题一题检讨。来到“弟弟在河边钓鱼”这一道题，老师对着我们这一班“好儿童”，撑不住笑，那一帮“钓草”、“钓木”的同学也都笑了。大家能聚在一起读书唱歌，便感到幸福地活着，如〈休业歌〉开头所唱“一堂聚首乐婆娑”（调用〈秋柳〉）。今天放了学，明天能否回校，尚且未知，谁会去在意区区分数的得失呀？〈休业歌〉唱到尾声：“好兄弟，好姐妹，且等待，下学期，再琢磨。”我不胜期盼下学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