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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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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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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09/10/2020

【对话专栏.弯女直男】弯女L/悬步九州

作者: 弯女L

雨天的暮色中,我右耳塞进一颗播着“甜约翰”(Sweet John)乐团“降雨几率”的随身听,左耳溅起水花的声音,漫无目的行走在锈色的老街上。鞋匠在廊道深处等雨停,一手补着开口的鞋底,塑胶味渗透进潮湿的雨季,形成一种人造却浑然天成的水味。那暧昧而轻盈的距离。右耳被电吉他独奏的破音填满,七与九和弦形成的张力如我悬浮的行走,都旨在为了抵达沉实与平稳而继续前进。乐理中的紧张(tension)跟解决(resolve),大抵与我无尽漂浮的步伐,似乎互为表里的关系。而在那样被音乐的节奏驾驭着行走的时光,我仿佛复制了一段在日本安静步行的路程,眼前的画面是歌的具象与现实的交融,胶着且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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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是最适合散步的国家,除了夏季,其余时候阳光刚好,伞的出现多是挡雨,遮阳倒是会让人讶异。生活在北九州的那段时间,多数时候都在走路,行人道没有坑洞,红绿灯的交替也都健全。与海相邻的北九州大风,往往磨蹭了一早上的刘海一下便被吹散,居酒屋彻夜的垃圾躺在尚未苏醒的白日店铺前,强风一来,一袋袋垃圾如球被踢走。啤酒罐在柏油路上被吹起又掉落的声音哐当哐当,宛如失真的钟声。而一个斑马线与另一个之间的红绿灯,仿佛都被算计好距离与步数,必须以一分钟多少步的速度行走,才能一路通畅无阻。无疑是一门繁琐的计算。于是每日同行的J都迫使我习惯日本人行走的步速,上气不接下气,但我始终无法理解她自愿走进被规划、限制的网状生活的那份执着。只要一人行走之时,我总会任性地消磨那看似花不完的时光,缓慢而平稳地绕路,把几乎只需几分钟的路程,走成一道遍布细节的风景。

冬夜,与同行到北九大交换的美术系学妹庆祝生日,她住的是一套三房式公寓,有一个偌大的厅,于是我们理所当然走半小时的路程到她位于守恒(Moritsune)的公寓。“もり”(Mori)也有“森”的意思,教我们记单词的印道先生说她很喜欢这个汉字,充满绿的意境与木质的触感。刚好,印道先生的名,即是《挪威的森林》里小林绿子的“みどり”(Midori)。巧合的形成,就如一棵树刚好长在一棵旁边,然后经年累月形成林。要走很长一段斜坡上半山的守恒,路旁都是开发中幸存的森林,天气很冷的关系,白天能看到山的最高处冒起烟雾状的白色气体,仿佛传说被弃于山中的老人,正在生火煮饺子。往内走的山路总有跋涉之感,彼时我裹着棉袄,防水的外层沾了寒雾,双耳依旧塞了播着“甜约翰”乐团音乐的随身听。

“直到发觉自己太过于沉醉,摇摇欲坠”(〈空白页面〉甜约翰)

与日台美澳中几国人一起,以各自熟悉的语言,勉强达成沟通的生日派对结束后,身体已经疲劳。半夜12点的冬夜,下起了容易被忽略的微雨,我与同行的J一起从守恒走回北方(Kitagata)。天气冷得我们没有办法把手从口袋中伸出来撑伞,路上的小水洼折射起前方的绿灯,恍然就有灯红酒绿的浪漫之感。柏油路的砂砾在下过雨的夜晚一闪一闪的,仿如星星都掉在地上了,恍然抬头,遍天的星星都在注视渺小的我们。难得夜晚的J不再催促我加快步伐,我想,在这样动人的夜,她也终于享受起步行这回事。

从守恒回到北方的半小时慢行路程,我才怔怔发现,属于自己一段真空的少女时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

回北方公寓的一条巷子旁,有一幢突兀的“弹子房”(Pachinko),在日本俯拾皆是。仿佛一种成年仪式,我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走进烟雾弥漫的弹子房,给自己选了一台可亲的机器。弹珠从赌博机掉落的声音就像某种从天而降的珍宝,旁侧的孤独男人都在抽烟,一坐便像从未离去。他们巨大的虚无大抵也在被弹珠跌落的明亮声响填满,明亮的孤独。始终没有办法理解弹珠机器如何运作的我,从破了皮的椅子站起,往两旁堵塞了赌博机的窄小廊道走去。我不知道尽头在哪里,耳机里电吉他独奏的破音尚在失真,仿佛悬浮的行走,从没有什么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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