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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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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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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15/10/2020

童年往事 母亲的广西土谣/曲陵(瓜拉江沙)

作者: 曲陵(瓜拉江沙)

上世纪五十一二年间,霹雳州从玲珑至宜力,在极短时期内草草成立了6所新村,其中大曲新村最小,人口也最少。

村内的农家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们,平日里也许都是些无法无天没人管的野顽童,但在农忙时节全家人都需要总动员时,他们可不会被父母亲或是兄长们放过,而是全被赶进芭地里,帮忙种烟种菜去。我们家也在这里落户,自然而然,村里那班成群结队,衣履破烂的顽童中是少不了我的身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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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三四年级的小学生放学后被赶进芭里,被父母兄长强迫种烟种菜,当然是比不上在村里掷陀螺放风筝好玩,但也绝不敢拖延拒绝或借故失踪,因为如果真的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傍晚回到家时,等着被招待的肯定是一顿藤鞭晚餐。于是乎,下午时段农地里的山头水脚,锄地填土也罢,起沟渠挖洞也罢,都依稀可见到这些村童。不情不愿也罢,拖泥带水也罢,全做起大人们的工作了。当然,任何时候,只要大人们的监督略有松懈,尤其是当工作告一段落,而时间又接近黄昏时,这些猢狲们都会无声无色一个接一个地偷溜到小溪旁或是池塘边,或是芭地边缘的小树林里,又捉鱼打鸟去了。

本应是在做着工的孩子们一个个的都看不见了?于是妈妈们此起彼落的呼叫声,命令声,又开始在远近高低的农地里断续传来了。远山晚晴,夕阳西下,当大人们开始发施号令,可以回家了,这班村童们可似乎是马上就从各处隐蔽的角落现身,跟随大人们,尤其是母亲的脚步,兴高采烈,又跑又跳的走在回家的乡间小路上。母亲自然不会虐待自己的孩子,强迫孩子做苦工;另一方面,作个小学生,在田地里劳作也肯定不是个令人雀跃的任务。我自认体格健强,挑水除外,可以胜任烟地里一般的农务。我们家的菜园不大,就只有那二十来平方米的地方,总是选在有水源的低洼地,或是靠近小河池塘边;但是因为范围不广而工作量没那么重,所以当被吩咐要帮忙挑水种菜时,我还是不会抗拒,而是当作是一个任务去完成的。可当要开辟一段五六英亩的烟地时,那却是个要花时整个月,汗水流尽,体力耗尽,精疲力竭之后才能勉强完成的使命!更因繁重而须动员全家。每天翻泥挖洞起沟畧,挑烟苗上山,种下之后还要马上挑水灌施!我年龄虽小,才七八岁,但挑水的任务也不会被赦免:母亲会特地为我制作一对专属于我,比正常体积小一倍的水桶!因为一季的种烟成败决定了一年的岁收,每人都有责任!

当挑水任务终于完毕,可以透一口气时,肩膀也往往会多了一片浮肿!母亲她当然知道我是不会喜欢这类的枯燥工作,所以在工作时总爱讲述些她在中国家乡的故事给我听;父母亲们都是第一代移民。父亲结婚后不久就下南洋寻找生路,3年内生死无音讯,独留在乡下的母亲和3个哥哥,在一个大家族里许多欺凌事故就难免了。单纯未经世面的我,在田地里工作,手也许没停,耳边那些动人的故园人情却也从不间断。

悲凉的土谣激励了我

每当工作完毕,夕阳西下,荒郊泥路暮色四合中,慢慢走在蜿蜒曲折的回家路上,有母亲和我两人;一个是稽首北望家乡的身影,另一个则是只对四周那些飞鸟急投林的景象感兴趣的土产儿子;那是一段两三英里长的乡间小路,两个不同年代的情怀。几十年后,这既已远去又无可重复的蕴藉,仍然是常驻心中挥之不去的绸缪。

但也有意外的情况,不会是永远那么的祥和温馨。有一次我像往常一般陪着母亲去农地。但抵达后不久,我就感觉到像是要生病了。母亲把我安顿在农地里的草棚内让我休息,以为像往常一样过了一会儿就没事。没想到一个小时后,我竟发起高烧来!母亲开始担忧,于是决定停止工作带我回家。可没走上一公里的路,我已变得虚弱,似乎站不稳脚步了!看来病情恶劣,又来得太快。母亲停下脚步,把锄头丢弃在路旁草堆,然后背起我,加快了步伐,一边走一边慰问虚弱的我。我小声回答了她的话,母亲听了之后精神像是松了点;说很快就要到家了。当时的我,已经六七岁了,知道回家的路还很远。

母亲这时候却一边走,一边轻轻地唱起一段我从没听母亲唱过的歌,腔调意境苍凉又略带悲伤;低声吟诵的歌词我听不懂,却知道是参和了俚语的广西乡下土谣。但偏偏就是这悲凉的土谣激励了我,从心底涌起了一股坚强意志力,一种难以形容勇于面对苦难的精神,振奋了心绪,加强了决心,要坚持,不要让病魔打倒。

接近两小时后,我们终于摇摇晃晃的回到家,紧接着马上下玲珑看中医。当年的玲珑市,只有中医驻守。服药两天后,我的病情终于开始慢慢好转了。

此事过后很长的一段时期,我再也没听过母亲重唱她特有的悲凉励志广西土谣。一直到22年后,家里又受到亲人离世的冲击,她再次伤心地轻声吟诵我童年重病时听过的悲凉歌词;而这年,连续离世的是我的父亲和嫂嫂。

回首母子两人的回家路,有眼看远山晚晴,耳听故园人情的温婉往事,也有腔调悲凉,激励人心的广西土谣。母亲早已不在,唯有那悲凉的广西励志土谣,仍常在我心中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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