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10:30am 21/12/2020

吴咏駩／夜鹰——昼伏夜出的鸟朋友

作者: 吴咏駩

从认得它们的叫声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国城乡绿地夜里最常见的鸟类，也许不是猫头鹰，而是夜鹰。它们和猫头鹰一样白天睡觉，天黑之后才出来活动，以捕食飞蛾和其它飞虫为生。

在我们这里，常见的夜鹰有两种，长尾夜鹰（Large-tailed Nightjar）和林夜鹰（Savanna Nightjar）。两者外观很像，叫声却截然不同。体型稍大的长尾夜鹰通常会在停栖时叫，叫声是规律的“住、住、住……”，有如工匠工作时的敲打声，差不多每秒响一声，但节奏会随着它的心情而变得较快或较慢。林夜鹰则喜欢边飞边叫，叫声是规律的“主威、主威、主威……”，大约每2秒叫一次 “主威”。

过去，我一般是在夜里开车行驶于乡间小路上时看见夜鹰。它们会停在低矮的枝条上，或在低空飞行，更喜欢蹲坐在田野小路的路面上。在车灯的照耀下，可以看见它们的眼睛反射出闪亮的红光或白光。而当车子渐渐靠近之际，它们有时会愣在那里，直到车子相当接近时才突然飞起。飞行时，它们那发亮的眼睛在夜里晃动，宛如在低空中飘游的点点精灵。

2018年的某天下午6点左右，我在天还亮着时，偶然发现一只长尾夜鹰停在一棵大树低矮的枝条上。它正在睡觉。从它较暗沉的羽毛和末端泛黄的白色尾羽来判断，它是一只雌鸟。

由于夜鹰的羽色与树木的枝干相近，当它躲在昏暗的树阴下一动也不动时，还真不容易留意到它。因此，能够侥幸发现到它，我非常高兴，不想看了、拍了照片就离去，想知道它会何时醒来、何时飞走。于是，我决定守在它的身边，并悄悄再靠近一些，在距离它大约5公尺的地上坐下等候。

数分钟之后，透过相机镜头，我发现它的眼睛微微地张了开来，但似乎还不想起身，不一会儿又闭上了眼。我在那里一直等着，等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直到7点26分，天色已相当昏暗时，它才再次醒来，转头张望（似乎有望着我），还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

10分钟之后，天色突然变得更暗了。那时我才恍然察觉，黄昏微弱的余光已照不到那树下的矮枝条。在这般黑暗之中，我完全看不见它，自然也无法知道它会在何时起身飞走。

然而，正当我犹豫着、舍不得离开的那一刻，我看到旁边的另一棵相邻大树的枝梢上，在相对较亮的天空背景的衬托下，竟然突然出现了另一只夜鹰的剪影。它不知是从哪儿飞了过来，可恰巧就停在微光中我还能看得见的枝条上。而且，从余光中我隐约看得出来，它的身型比较大，有明显的白色喉部，可凭此来推测它是只雄鸟。

它一飞来，便在那枝条上唱起了响亮的“住、住、住……”，叫了一轮之后即飞走，不一会儿又飞回原处，在那儿整理起羽毛。也许它是特地飞来这里，要唱歌给那只刚睡醒的雌夜鹰听，向它说晚安，然后整顿好仪容要邀请它一起出游呢！

那天以后，往后我一旦有机会再到那里去，我必定会回到那棵大树前察看。结果发现，那棵大树果然偶尔就会有夜鹰白天时躲在树上睡觉。通常会有一只雌的，偶尔则有一只雄的，或者同时可发现一雄一雌两只。它们一般只会选在周六和周日，那里白天人较少时才出现。虽然我不确定每次看到的雌夜鹰是否都是同一只，但由于那只雄夜鹰翅膀有点损缺，很好辨认，因此可以比较确定每次看到的雄夜鹰都是同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