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针指向清晨7点。
太阳缓缓升起唤醒了沉睡的大地,也唤醒了沉溺在梦境里的我。我睁开稀松双眼,伸展着慵懒身躯,甩了甩头,试图把昨夜的梦境甩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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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梦境。
晨光透过窗帘照在了洁白的墙上,帘子相叠的影在墙上拉出长长的朦胧,清晨里显得尤其惆怅。略显肮脏的行李箱早已收拾好摆放在大门左侧,衣橱里只剩下三颗不同大小的樟脑丸与它那独特的味道。一根根自然卷的头发散落在宿舍木地板上,与堆积的灰尘混搭在了一起,一场森林探险就在眼前上演了。微弯的头发是枯萎的树林,散落的尘埃如腐烂的落叶,白蚁啃食过的木地板是难以行走的沼泽。尘埃中弥留下的脚印尤其显着,为这封密的空间带来一股无来由的沉默与哀愁。
划开宿舍的薄纱窗帘,窗外的幽幽让人直打冷颤。我倚在窗前的书桌上,用一杯豆浆与过夜的油条填饱空腹,用一道风景满足稀松的眼睛。低头俯瞰,绿油油的草场在晨光下一闪一闪。草场两端白色的足球门柱早已斑驳泛黄。
草场上比赛的氛围还弥漫在空气中,进球的瞬间还历历在目。蓝白色的队服在场上来回奔跑,于是朵朵白云四处漂浮的情节发生在了草地上。你坐在观众席上,眼孔里映着足球的轨迹。由左跑到右,由右滚回左。喧闹的助威声透入空气在我耳蜗不断徘徊,坐在身旁的你捂盖着双耳,默默注视着赛场。于是形成了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的诗情画意。后来的日子你不厌烦地和我述说,那仅有的一次进球在你口中演示了上万次不同的情节。足球尾部流星般的光耀从你口中道出,在我耳蜗不断来回,最后在街道巷口散去。
拉开宿舍残旧的木门,带上装载着回忆的行李箱,漫步离去。宿舍外的走廊在早晨特别宁静,让人感伤。
走廊墙上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只有一层在每年新春后准时更新的烛白色墙壁。临走之际我回头顺手关上宿舍大门,门关上之前还悄悄偷望了我那简约的空间,还有曾经乱中有序的物品。
离开校舍通往校门的路上,我顺路到篮球场道声再见。放下手上的行李我在篮球场上奔跑了两圈。
第一圈。
第一次身穿8号球衣的我颤抖地站在了球场中央,忐忑得手忙脚乱。我不记得比赛是如何结束的,唯一确定的是我的青春随着汗水挥洒在了这片大地上。
第二圈。
当结束哨声响起,我才终于注意到我最后的一场球赛已经落幕。不甘的泪水随着散去的脚步飘洒在那里。
篮球场直通校门的大路上有着一棵梅花树。梅花树是能长出果子的,这是我第一次路过的时候发现的事。
我应该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吧。
我缓缓地躺在那最熟悉的地方,那个午时阳光透不过梅花叶,却能让躺在树下的我看到蓝天与白云。梅花树下大约是我在这学校里最多惬意回忆的地方吧。我总喜欢躺在这个位置,和那些因为莫名烦恼而到这里的同学们谈天。谈开心,或伤心的故事。
梅花树的前方是面小湖,小湖上方不时有麻雀飞舞戏水,小湖周遭也常有外校的小朋友玩耍。中午,炎热的光线透过湖水反映出了湖边玩耍的小朋友,也反映出了空中飞舞的麻雀,于是与我的世界酷似平行。一场你追我赶的戏码在湖中重复。我站起身走向湖旁,试图看透湖中的自己,也试图摆脱即将离去的悲伤。
告别了湖中的自己,我拖着装载沉重的行李向校门走去。
最后一次走过这条离校的道路,行李箱的轮子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滚动,回声试图唤起这些年抹不去的记忆。我转身投下最后一眼,回忆跑马闪过脸前,再渐渐的支离破碎。
再见了,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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