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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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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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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16/02/2021

【那些人那些事】低调读书会/永乐多斯

作者: 永乐多斯

我从小爱阅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虫。爸妈常笑着说,“几本书就可以把你喂饱了。”的确有书在手,我真的可以把烦恼丢开,过得快快活活 。

大概是物以类聚,鸟依群飞吧,来到吉隆坡不久,我遇上远嫁来马的几位台湾女子,她们也都像我一样爱书。那时我们的经济都不宽裕,家计有时还显困绌,生活中最大的快乐大概就是偶尔相聚,交换爱读的书,聊聊心得,而对爱书的人来说,其实这样也很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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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穷书虫都没有车,所幸住得不算太远,丈夫上班、孩子上学后,打把阳伞,走个20分钟半小时,就能够互相拜访。虽然常常走得满身大汗,我们也很有阿Q精神的说:“嘿,人家林肯总统当年为了借一本书要走几十公里,我们这点路算得了什么?”

当时吉隆坡书店不多,中文书供应更少,我们远嫁来此,虽然随身带着的几本书,可以彼此交换,可是很快都看完了。眼看不久就要绝粮,我只好跟爸爸求救兵。爸爸一听马上安慰我说,他一定每隔一两个月就给我寄一箱书来。同时为了顾及我的读书口味,他不但会派妹妹帮我挑选,也会请书店介绍,这一下我乐坏了,我的书友们当然也欢天喜地“普天同庆”。

第一箱书运到的时候,我给她们打电话,电话中传出来的欢呼已经够震撼了,而一小时之内骑脚车、走路、推婴儿车,从各路赶到我家门口,那才是奇观。回想起当时她们见猎心喜的表情,围着书叽叽喳喳挑选、讨论的兴奋,真是一幅让人难忘的图画。对爱书的人来说,一旦拿到书,就迫不及待想马上开始阅读,她们当然也都是如此。只是有时书到时间已近中午,或是刚好碰上一阵大雨,我就留她们吃个简单午餐,食物丰不丰富不重要,好吃不好吃也无所谓,但是我们一个个都是快乐的,满足的。

随着一箱箱的书的到来,加上她们还书借书都得来我家,我家自然而然就成了大家聚会的中心。不久之后附近开了一间蛋糕店,书到之时,我就顺便买些糕饼招待大家。不过蛋糕吃了两次,就有贴心朋友说不要老是让我花费,她要准备拿手的凉面跟大家分享,而另一位听了,也说下一次她要做包子带来,一下子大家把谈文说艺放在一边,开始集中火力讲起自己的拿手菜多好吃了。

低调到只剩我一个人

看到这“华山论剑”的奇景,我忽然灵机一动:为什么我们不组织一个书香厨香兼具的读书会呢?我们一个月聚会一次,每人轮流主持。主持的人负责提供她家当聚会地点,同时也提供午餐。午餐12点开始,餐后喝杯咖啡,紧接着的就是读书会。不过不论我们讨论得多开心,4点半一定得结束。因为5点钟一到,我们也得像灰姑娘一样打回原形回家当煮妇了。

我的提议一出,大家马上热烈拍手。我数一数,一共10个人,9个台湾太太,加上留台的“荣誉会员”商晚筠,真是十全十美。我们决议一年中除了12月学校假期,和1月春节读书会暂停,其他10个月,我们一月读一本不同领域的书。年初把书单排出,能够订到书就人购一本,不然我们也顾不得版权问题,把重要篇章影印成书共襄盛举。

我们的读书会比起一般读书会多彩多姿。除了读好书吃好菜,我们还配合读书会主题出外参观。好比说有次读到陶瓷艺术,就去参观文友晨砚的陶艺中心,不但看到陶器的制作工程,还亲手捏泥,做成成品,留下难忘的回忆。

除此之外我们的读书会也时有惊喜。好像以《杀夫》一书成名的作者李昂,研究新世纪心灵很有心得的胡茵梦,她们来马来西亚演讲时,我们都请她们莅临分享,在近距离听她们娓娓而谈,而且有问必答, 对我们来说,都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李昂的随口一问,“你们的读书会叫什么名字呀?”也让我们为我们读书会的芳名兴奋起来。要叫什么名字呢?根据生辰八字,还是地缘、人员?要铿锵有力,还是通俗易记?大家莫衷一是。就在最后嘻嘻哈哈谈到要不要干脆就叫“十全”还是“十美”时,坐在一角很少出声的商晚筠开了金口:“叫低调读书会怎么样?”大家一起望向她,然后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笑着同意说:“对,凡事都应该低调,我们的读书会就叫低调读书会吧!”说完,大家合作用纸板又写又画做出了读书会的“招牌”。

流光如箭,星移斗转,读书会招牌传来传去,最后不知所终。朋友们移民的移民,离世的离世,读书会也低调到只剩我一个人。尽管如此,那书香、菜香,那人声、笑语,常驻我心,为我一次又一次重温岁月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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