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疫情一周年】无法磨灭的集体记忆

【中国】武汉77篇日记

2020年1月23日，星期四，武汉“封城”开始史无前例的防疫战，举世哗然。住在武汉的郭晶开始写日记，并在微博等中国社交媒体平台公开，吸引大批人阅读，但后来遭到审查，贴文被限制流量。

封城期间，郭晶总共写了77篇日记。台湾联经出版社接洽后截取其中38篇，集结《武汉封城日记》，于去年3月31日就出版了。当时世界各国才开始陆续封城，阻断传染链。

郭晶是女权运动者也是社工。期间她不断书写、思考，细腻记下自己的日常生活，也写出城里人们的恐慌、惧怕、焦虑和坚强。武汉的故事或许也适用于其他国度。例如，她关怀城市停止运作时仍需要工作的清洁工，发起“反家暴小疫苗”倡议活动呼吁关注家暴议题等。

“有人说疫情过去，人们就很快会忘记，但遗忘没有那么容易。我们可能无法记得所有人，但我们大部分人都无法忘记这段时间。我们还会带着这段日子的记忆生活下去。大家担心的遗忘究竟是什么？”郭晶说，“是我们的社会不能因为这场疫情而有所改善，是下次发生类似的灾难的时候依然没有完备的防控体系，担心依旧会有人要做无谓的牺牲。”

【意大利】和马来西亚相似？

“卡在家里，忙着印内政部的正式格式，出去采买杂货时，才能出示给巡逻的警察看。”

意大利科学家兼小说家Paolo Giordano笔下的情况，和当时马来西亚是否有些相似？

Paolo Giordano的《传染病时代的我们》也像是一本瘟疫日记。意大利的疫下生活，在其他国家读者看来也很相近。作者在后记写道已故作家玛格丽特·莒哈丝的话：“和平即将来到，就像大片低垂的黑幕，也是遗忘的开始。”所以他列下很多不想忘记的事：有人努力不懈照护病患和健康的人；有人晚上站在窗口唱歌；疫情刚传开时，随之而来的莫名、对立、耸人听闻、情绪激动、似是而非的资讯……

他也引了《诗篇》第九十篇：求你指教我们怎样数算自己的日子，好叫我们得着智慧的心。瘟疫日子被数字充斥：确诊人数、康复人数、死亡人数、住院人数、停课的日子、股市损失的几百亿、贩售的口罩数目……他另有看法：我们可以数算自己的余生，才能重视每一天；数算每个日子，甚至数算这段痛苦时期。

【美国】第一手生活描述

3月20日，纽约州宣布暂停（New York State on PAUSE），旅居纽约的台湾前记者李濠仲随后写下《纽约暂停记》。

3月份当世界各国陆续祭出“封城”如此牺牲经济的方式来阻断疫情，而美国当时最热烈的议题仍是共和党和民主党的总统初选，瘟疫重心当时仍是远在中国和欧洲。大约2周后，纽约市成为重灾区纽约州的震央，纽约所有活动也必须停摆暂停。

这波冠状病毒所造成的危机中，他结合观察与报道，除了有纽约的第一手生活描述，也从各种面向解读疫情对纽约与美国的冲击及其原因，与疫情下的美国政治。例如，为什么西语裔死亡率最高？政绩平凡的纽约州长古莫为何一夕之间翻红？美国如何没有记取流感的教训？

【各地】2020年2月的文章

《比蝴蝶飞更远：武汉效应的43种生活》是一部关于2020年2月份的文集。当时，出版者刘鋆收到生活在武汉的作者李继开的文章。她想，封城限制人们的移动，但总会有一种通道能让彼此问候你还好吗。

她写信给作者和朋友们：

“我们每个人的2020年2月多多少少都让武汉肺炎影响了。在这里，我诚心向你邀稿，请你写一篇关于2020年2月的文章，你在做什么，想什么，看到什么，不一定需要跟武汉肺炎有关。可以写，可以画，可以拍照……。”

于是，艺术家黄仁逵、导演张艾嘉、萧雅全、音乐人雷光夏、外科医生邱仁辉、春美冰果室的老板娘等人写下他们生活，集结成这本书。

延伸阅读：

●疫病与社会的十个关键词／刘绍华

10个关键词，也是10个环绕2019冠状病毒病而起的大哉问：污名、人权、公卫伦理、WHO、CDC、中医药、道德模范、标语、隐喻、旁观他人之苦。

医疗人类学家刘绍华，在冠病疫情期间，从占据新闻版面的各式纷扰中，整理出一个理解框架，引导我们认识疫病控制与社会文化、国家治理、国际竞合之间的关系。作者认为，历史不乏新瓶旧酒，充满张力的新争议，背后也常见旧有现象和历史遗绪，想避免悲剧不断重演，宜对过往透彻回顾。

因此，针对每一个关键词，她均致力梳理历史脉络，辅以丰富田野事例，呈现出事情的逻辑与矛盾、复杂与纵深，不给予非黑即白的简化答案。

●重病的美国／ Timothy Snyder

医疗是基本人权，但美国却以冷冰冰的数据、利润、政治煽动为导向，罔顾人性，医生不得不将病人的疼痛视为商业的一环、该优先获得医疗救助的人无法取得优先权，政治人物则将医疗视作筹码。史奈德指出，这一切正是冠病疫情暴发时，美国无法根据医疗专业做出恰当反应的主因，因为没人在乎真实的医病关系，而总统可以在推特上罔顾真相公然撒谎，告诉大家这病“很快就好”。

医疗体系病入膏肓，反映出美国社会的系统性问题：在文明国家，公民的健康是基本人权，但金权箝制下，社会福利日渐紧缩，而无效的医疗体系、忽视真相的系统、充满谎言的政治，则从出生开始就箝制了公民身体、心灵与追求富足人生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