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型背后——写给侄女的第七封生日信/真真姑妈（加影）

 我不知道要如何告诉你：

——一所学校的风气或“校风”从来都不该廉价到要由学生的发型来定义。校风是否严谨，看的应该是老师们的教学态度和操守、校内是否有霸凌、意外事故发生率以及校园安全等元素。

——学校，是孩子接受教育的地方。这不是纪律部队。除了以校服和校徽作为标志，根本就不该存在拿发型作为某校学生标志的理由。（难道要让学生们即使不穿校服，单凭发型就能传播校名吗？）

 ——亲爱的小孩，你上学从来都是为了学习（不限于书本知识）。你不是学校的附属品。你没有义务贡献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来充当学校的标志或“代表”校风。

 当你看到跟你同样读小学但不同学校的表姐妹，都可以留着各种不同长度的发型时，你心里跟我有同样的质疑吗？——她们是否真如家长手册里写的那样，学习都不比剪罗马装的你专注？还是看到弟弟们在玩游戏玩手机，便会忍不住放下作业和他们玩在一块儿的你，比这些留长发、剪平齐装的表姐妹更不专注？还有，你会说只有你的短头发neat and clean，而把长发束好盘好的表姐和留着一头及耳平齐装的表妹messy and dirty吗？你心里难道不会好奇：那些大人们比如老师、校长和爸妈也是同样生活在炎热气候，怎么他们都不必剪陆军装或罗马装来“保持清爽干净”？

不要放弃去诘问

你必定在脑海中闪过这些疑问。你也许还小，还抓不住这些问号的尾巴。当你渐渐长大，你会对周遭一切事物浮现愈来愈多的问号，却也同时会有更多的喧嚣试图掩盖和打压你的质疑。比如，总有一天你定会听到有人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规矩就要遵守。但亲爱的小孩，即便如此也请不要轻易放弃去诘问。真理是经得起任何怀疑的。

嘿，等等。你可别误会我这是在鼓动你反叛、不守校规。校规有存在的理由，它是社会规范学习之路的一部分。但我真心希望在你求学的漫漫长路上，学校灌输给你和其他学生的不是去盲从那些如发型规定一样经不起推敲的规矩。在发型这件事情上，毕竟无所谓对错，大可设定一些基本原则就好了，让学生和家长去衡量和决定适合的整齐发型。而你的老师，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多留意学生的精神状态和身体上有否被虐待的痕迹，更甚于学生发型。

 你爸告诉我有家长说：谁不满意发型校规就转读别校。我听了一点都不意外。在我生长的时代里，就曾有人不止一次高喊说“华人若不高兴就滚回唐山”这样的话。这些响亮但空洞的杂音，没什么可畏惧，你尽管立定，不疾不徐地用文明来说服他们。

“什么是文明？”且让我留在下一封生日信再慢慢告诉你。祝你7岁生日快乐。（别告诉我，你默默把生日愿望许在了发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