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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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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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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07/05/2021

南方孤岛纪/黄良康(新山)

作者: 黄良康(新山)

今天是封关一周年纪念。

遥想去年政府宣布举国封城,父亲傍晚时分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中,与我们吃了顿晚饭,随手执了衣服三两件,提了个布袋就急匆匆地出门了。当时大家心想封城就是两、三周而已,谁人曾想这一去就是一年,且国境的开通仍是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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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几天就回来了啦,带那么多衣服干嘛?”父亲临走前的话语言犹在耳。

当晚全家甚感焦虑,父亲是骑着车跨国返工的,据闻当天会有近30万人拥入星洲,而关卡在午夜12点就会落闸关门。焦虑感像是两头烧的蜡烛,一头烧着的是希望父亲能顺利过关的理性,一头烧着的却是希望父亲能留下的感性。新闻频道上播放的是关卡人山人海的画面,而父亲在晚上8、9点给我们发讯息,轻舟已过万重山,人已在工厂宿舍,母亲与我顿觉松了一口气。父亲摄录了宿舍周遭的环境,看在母亲的心头却不由得一紧。

“在家里好吃好睡的,还是家里好。”

自此之后,从来不看本国电视频道的家里开始定点收看两边的电视台。傍晚6点半是彼岸的消息,晚上8点半是此方的新闻。当时海的对面不断传来工厂宿舍暴发感染群的消息,家人为此心惊胆战不已,偶尔还会反省父亲此番跨国保饭碗之举值得与否,后来星洲疫情渐趋稳定,这份担忧反而转为庆幸。

“虽然只是隔了一片海,但住在那里就算得病都没有那么害怕。”

“没钱吃饭比较可怕。”

去年中,行管令降格为有限行管令。当时我为了办理银行账户而“远赴”十数公里以外的市镇,顺道与一位许久不见的挚友喝茶,以解郁闷。听闻友人父亲没能赶在锁国前夕出关,被迫留在国内。他喟叹生不逢时,在求学时期摊上疫情,父亲赋闲家中,怎敢开口要求续学硕博?我不禁默然。

听闻母亲讲述一友人,在新山经营工厂数年,家有薄资。这一年来因应疫情的关系,接获的订单量锐减,家中小女临即负笈京郊,却是用钱之际;再后来,听闻一友人的父母辞工返马,在此方营生。碰巧这数月以来本国疫情复发,严峻远超往常,此时返国,实属不慧,惟情感上多少能够体谅思念家乡的人之常情。友人在网络聊天群组发着牢骚,此情此景多半也是现今这座城市的日常微观。

这一年里,海峡的那端不断地有人挨不住,带着愤恨与不甘回流此方水土,父亲硬是撑了下来。旅居星洲期间,父亲思念家里的苦楚就像是毒瘾发作的戒断过程,父亲多次表达了归家的意愿,母亲内心何尝不希望父亲回来?不过向来理性的母亲终究还是替父亲做了主,劝其打消了归来的念头。父亲年届退休之际,此番若是归来,则无异于失业。他们说,习惯在那个国度生活工作以后就回不来了,更何况是在那个岛国揾食近30年的父亲。

那么近又那么远

“没钱吃饭比较可怕。”母亲的话语不时萦绕心头。

去年下,师友们经常南下造访新山,友人与我常为之向导。每当开车途经“海边路”,总会不期然地眺望海的另一端,眺望关卡之后那熟悉又陌生的兀兰老山;或是在夜色迷茫的丽都海边,眺望对面的灯火通明的三巴旺船厂。一切是那么地近,却又那么远。此时此刻不知又会有多少人会站在对岸的马西岭公园,眺望这边早已面目全非的金海湾呢?

还记得那天友人载着南访的老师与我游赴新山,途经丽都海边。

“前几天才有人在这里跳海,我那天经过看到蛙人下海打捞尸体,很多人在围观。据说是欠阿窿的钱,无力偿还才跳海自杀的。”开着车的友人如是说道。

一路上他提了好多次,仿佛他每提起一次,此时此刻的这座城市就有一个人就此逝去,是精神意义上的死亡。那是一种困兽囚鸟在垂死挣扎却不得脱离牢笼,最后只好认命地颓死其中的逝去。

以前我们常说,这座城市住满了一心想要过去对岸的人与不愿过去对岸的人,现在还多了想出去而不得的人与想回来却也不得之人。这座围城里,里面的人出去不得,外面的人不得进来。

这座城市的生命力正在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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