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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5am 10/01/2020

徐墨龍/劇中人物的成長與變化─談《雷雨》四鳳的『苦』兼答鄭雨萍

作者: 徐墨龙 摄影:Eddie Tan
四鳳與周萍。
四鳳與周萍。

很高興一位讀者針對我那篇〈詮釋、選角、二度創作——略說《曹禺原著‧雷雨》〉的評論中關於四鳳的部分提出她的看法(注),她也是該角色的扮演者鄭雨萍。從雨萍的文章裡看得出她對角色的創作做了一番思索與研究,臺上的展示也就是她的研究結果。文章主要集中談四鳳的該演“苦”還是“樂”,外加一點“人物的動機”。讀文過程我腦中浮起“角色的變化與成長”這句話,聯想此話題如從這個方向去討論應該是合適的,因為這是編劇創造一個人物,並把人物放到劇中的方法,尤其是現實主義戲劇。下面我試從這個角度談起,希望能回答到雨萍疑問,也歡迎繼續交流。

關於戲劇人物的思想性格在劇中的發展,如果我們簡單二分的話,就是“成長變化”或“保持原狀”。應該說大部分的戲劇都在寫人物的成長變化。換個說法就是:一齣戲的發展過程通常也就是一個人物的成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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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角色有張力就有戲

這裡說的人物當然是指主要人物,主要人物是編劇的理想的寄託或愛恨的灌注對象,故用大心力於人物身上。具體到一個多幕劇來說,這個用心就是在每一幕安排對人物的“干擾”。而這些干擾實際上是伴隨著故事一開場就開始了——編劇的兩難處境或者危機的設置。它擾亂了人物的生活,導致問題發生,而角色必須試圖解決。於是這就有了張力,也就有了戲。干擾事件賦予人物追求的目標(對抗或逃避)。在追求這個目標的過程中,他們所獲得的經歷使得他們成長與改變,這就是“人物的成長”,而它往往是以干擾事件作為起始點的。

父女倆被辭退後回到家裡。
父女倆被辭退後回到家裡。

下面就以四鳳的劇中經歷為例討論:

第一幕:魯貴向女兒四鳳講述3年前客廳“鬧鬼”之事,四鳳疑惑之餘也埋下了陰影,此為干擾之始 。

第二幕:魯媽到周家一看,就要帶走四鳳,這就是四鳳的兩難處境或者危機。因為走,她不捨得周萍;不走,又違逆母親的意志,這令生性孝順乖巧的她倍添困擾。

第三幕:四鳳被周家辭退。此一變局讓四鳳不免憂慮與周萍處的前景。而雪上加霜的是魯媽要四鳳發誓與周家斷絕往來。此為四鳳干擾飆升,且添加恐懼。因她已預感自己將做不到(不見周萍)而遭天遣。到這裡,四鳳必然也只能被逼成長,轉樂為苦了。半夜,周萍越窗會四鳳,四鳳既痛苦又留戀。蘩漪在外拴窗,大海回家要打周萍,周萍逃。四鳳此時可說是羞愧與痛苦交加,隨之離家。

第四幕:四鳳上週家會周萍,魯媽也來找女兒。四鳳、周萍求魯媽讓他倆走,魯媽知曉四鳳懷孕後要他們“是死是活都不要回來”。這對四鳳來說可是精神上之雷劈,怎能不苦?緊接著蘩漪揭開了她與周萍的關係,周樸園說出魯媽的真實身分,要周萍當面認母。此時四鳳已是墜入萬丈深淵。所以下來的誤觸電線也好、自殺也罷,都是挺自然的“歸宿”。

周衝來求愛,四鳳不為所動。
周衝來求愛,四鳳不為所動。

是情感,是人物命運

鄭雨萍引某導演的話說“四鳳是個快樂的姑娘,任勞任怨,是一個可愛的生命,是周家的一道光。”這個人物分析一點兒不錯。但說“一旦把四鳳演苦了,最後電擊的部分就不會有太大的衝擊了。”這個就忽略了《雷雨》的篇章結構與劇中集中短促的線性時間的安排,以及這個安排對人物在劇中的成長變化的意義了。換句話說,如果《雷雨》不是一出三一律戲劇,時間安排不是一天一夜,而是像莎士比亞或契訶夫的一些劇本那樣,說人物度過了幾個月或幾年的生活經歷,那麼四鳳也許在經過那些重重打擊下還可以說:“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的堅強與樂觀了,因為生活要繼續,日子還是要過。但編劇沒有給四鳳這個時間。

鄭雨萍認為“四鳳的樂觀、開朗、簡單、“女僕”(這裡她的意思是順從)的特質吸引了周萍,這個分析也沒錯(雖然漏了更關鍵的年輕、漂亮、聰明敏銳),但這一切都是戲劇開始以前的“定勢”。戲劇一開場要說的是新的形勢(魯貴暗示蘩漪是四鳳情敵)對主人公的“干擾”,並將人推至“變化”。而作為人物的創作者——演員,就算要另闢蹊徑,也要從人物的角度出發:四鳳就是一個小女孩,她不缺心眼,面對著這一天突如其來的巨大變局,與長輩嚴厲的限制阻撓,陷入困惑但敏銳的她不也能預感那當中的不祥與恐懼,這樣,她還能樂起來嗎?

“這麼美好的兩個年輕生命就這樣被大家庭的紛爭、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給葬送。”這個分析完全正確,但不等於說他倆一直保持著快樂到最後一刻被葬送。相反,他們都被那一個又一個“干擾”而被迫一夜長大。所謂“長大”也就是經歷了現實的殘酷,和一再打擊的痛苦。

雨萍說:“蘩漪已經很苦很憂鬱了,我想四鳳也就沒必要再那麼苦了。”這個戲裡,苦的人也不只一個兩個,但情況不同性格各異所以表現的方式也不同:蘩漪是帶憤怒、進攻性的;四鳳是委曲求全中還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幸福憧憬的。這些都可以去深入揣摩。從生活、周圍環境中去觀察取材是挺好的方法,但前提還得從劇本與人物出發,去理解感受劇中那個年代的女性心態與面貌,尤其是這樣現實主義的戲劇和遵照原著的導演手法。

四鳳跟著周萍正要出走,她母親卻找來了:“你們不能夠在一塊兒!”四鳳一急就昏倒了。
四鳳跟著周萍正要出走,她母親卻找來了:“你們不能夠在一塊兒!”四鳳一急就昏倒了。

把原型人物抽離劇本

在動機的部分,雨萍說“我認為的四鳳是愛她媽媽的,不想讓媽媽難過,”這當然是對的。至於說“她可以理解媽媽的苦口婆心”如果是指“媽媽覺得她在妄想、想攀龍附鳳?”(雨萍語)那樣也沒錯。但是,如果將四鳳對周萍的愛理解為當中也包含了“一個脫離底層階級的希望”,那就是對四鳳最大的誤解,說“只要周萍娶她,四鳳還會認為媽媽會阻止嗎?”就為四鳳的動機強加了功利。而實際上四鳳的愛只不過是青春少女的夢罷了,她只是像她的媽媽一樣愛上了自己服侍的人,這當中包含著憐憫與迷戀(周平的憂鬱氣質)僅此而已。所以四鳳因此不解媽媽執意拆散鴛鴦而迷惑痛苦、不解媽媽要她發誓不再見周家人、要她答應今世永不和周萍相見而絕望恐怖痛苦。四鳳單純,她只有17歲。周衝想求父親幫助四鳳上學的想法被蘩漪笑傻孩子,而四鳳並不比周衝懂得更多大人的事。鄭雨萍說某導演要她演出“這麼美好的兩個年輕生命,就這樣被大家庭的紛爭、上一代人的恩怨情仇給葬送。”是對的;但為了表現這個“葬送”的“強烈感”,而要四鳳保持“快樂”,無視戲劇情節演進過程中編劇設置的“干擾”,與人物心理、情緒因應這些干擾而出現的變化,乃至“成長”。只能說“某導演”分析人物時犯了見樹不見林的毛病,或是把人物抽離了劇本,沒有準確把握人物與劇本中的位置以及構成人物的時代背景了。

當然,我的看法也僅為一家之言,雨萍可以廣徵各家意見,再做定論。雨萍是一位很活躍的戲劇演員,祝她繼續在舞臺上創作更多成功的人物。注:鄭雨萍:四鳳悲劇人物的重新解讀與塑造

因為蘩漪的阻撓,四鳳周萍出走失敗,導致最後的悲劇。
因為蘩漪的阻撓,四鳳周萍出走失敗,導致最後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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