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除了餐馆休息日,我几乎都是坐在那张矮凳上,每天重复把海绵浸入洗碗水,再将盘上的污渍刷掉,一个接一个地叠放在塑胶桶,等待被冲洗。
那叠起像山的碗碟,还未洗去的肥皂泡沫仿佛就是悬挂在树上的积雪,慢慢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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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母经营杂饭档的那一段日子,吃完早餐,就开始准备食材,几乎所有叫得出的蔬菜都切过了,肉类和海鲜类都是父亲处理,我十分厌恶那难闻的内脏味,沾在身上就算冲洗了,那味道还是像鬼魂般的跟着你不放。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中二那年的其中一天,父亲接听了电话后急忙出门,吩咐我把菜切好后,把肉类也处理了。
他说:“爷爷出事了。”
我如常把菜切完,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我们家是廉价单层排屋,角头间,父亲找人在空地上建了一个遮阳棚,用来做煮菜、洗碗,和储放食材的地方。面向后马路的地方建了一个篱笆门,方便卸货。我看着父亲的车停下,他下车跟我说爷爷要死了,去看一下他。他回到屋里去,说要拿钱去医院。
我走到坐在副驾座上的爷爷面前,他呼吸有点困难。
他跟我说:“你要原谅爸爸,爷爷没有把他教好。”
然后,父亲就载他去医院了。
我把肉类处理完,使劲地在自己身上洗出一堆泡沫,冲洗后就到学校上课,那一天是期中考,那该死的味道一直在纠缠着我,是死亡的味道。
果然,爷爷就在那一天过世了。
一直到我第一次看到悬挂在树上的积雪,那熟悉的味道又回来了。
一直出现的肥皂泡沫,一直也洗不掉那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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