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在怡保差点闹了个笑话。午餐过后,朋友说来个“崩大碗”。当时心里好奇,以为该饮食店搞噱头,以崩口的大碗盛装餐饮出售。眼看侍应端上一大玻璃杯沉绿色的饮料,不见任何大碗,一时摸不着头绪。经朋友解说,才知道原来这道凉茶是槟城人称的“蛤蜊草”,而怡保人却称它为“崩大碗”。
当年自作聪明,以为怡保人可以接受崩口的大碗用在餐饮上,突破华人社会尤其老辈人吃饭用餐使用碗碟的一些忌讳,所以才会对“崩大碗”产生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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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槟城老辈人惯说“吃饭皇帝大”,一般家庭注重吃饭用餐的礼仪与忌讳,使用的瓷器碗碟,重视完美无缺,稍微崩口缺损,即打入“冷宫”封存,即便经济一般的家庭也多是如此。
忌用崩口碗碟吃饭用餐,避免割伤唇舌是原因之一,不过,听大部分老人家谈起,主要还是忌讳被人当是乞丐,用破碗乞食。先辈们的忌讳,或许因为千辛万苦南来落户扎根,冀望在异乡物资匮乏的时代,可以有个安乐茶饭,过个安稳生活的祈愿有关吧?!
21世纪,以叉匙吃饭用餐的西方文化盛行当前,不像上世纪中叶,苦力劳作的先辈,大多以碗筷吃饭用餐,而且绝大部分是容量大、碗身深凹、碗嘴宽阔的大瓷碗,随后至今,坊间喜欢以“大碗公”来形容吃得比人还要多饭的“大吃客”。
旧年代的传统大碗,碗嘴圆形或八角形俗称“八角碗”的都有。老辈人讲究好兆头,使用八角碗,图个吃在八方的吉祥寓意。那年代,市场上占大部分上釉图绘公鸡、大叶、灿烂开放的花朵之类的瓷碗,俗称“鸡公碗”。从寓意而言,“鸡公碗”以象征功名的公鸡(公鸣)、大业的大叶、富贵的花朵等寓意功名大业、花开富贵的美好生活作为创作构思,尽管画作千遍一律,但是在旧年代,深受老辈人欢迎与爱戴,即便一些不明白内中寓意。
华人婚嫁习俗,大部分籍贯人士的女儿嫁妆,多会配有碗碟匙筷,给新人丰衣足食的温馨祝福,包括我家习俗也是。二姐出嫁,是上世纪60年代家里办的一桩喜事,为了方便亲友在婚嫁前一晚“闹厅暝”吃饭用餐时使用,父亲特别添购数十面瓷器碗碟。那年代,外勤厨业还不盛行,家办喜事,多是靠邻居或亲友,各自烹煮几道拿手好菜招待上门贺喜的亲友,由于“闹厅暝”吃的“长桌”流水席菜肴,多是视为娘惹菜的鱿鱼炒、卤肉、“亚扎”等,因此,那年代的部分老辈人,都管这些瓷碟称为“娘惹碟”,虽然与清代粉彩瓷烧制的娘惹瓷碟具有天渊之别。
二姐婚礼过后,这几十面“娘惹碟”也随着一些亲戚或邻居家办婚嫁喜事而川流在不同门户,只要有人开口,父亲就很开心的把一批批碗碟借出,久而久之,平时一叠叠收藏在橱柜封存的碗碟逐渐见少,多是外借时不小心被打破,又或者其他原因少了回来,然而,这批边沿上釉彩金的“娘惹碟”,周边的艳丽花朵,色彩依然耐久不衰,显得比以往靓丽,仿佛因为受到多桩喜事加持洗礼的缘故。
旧年代,“鸡公碗”及“娘惹碟”也成为过年前给家里添购几副新碗碟习俗的抢手货,象征添增福食。不同年代,尽管“鸡公碗”及“娘惹碟”经已少人垂青,然而,碗碟图绘寓意的花开富贵、功名大业,依然多人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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