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敏潔／奢侈的頭碰頭

“幾米的繪本哪是給小朋友看的？那些將它歸入適用於4至8歲兒童書系的採購員應該都沒看看過書吧？”前輩指著某英文書商的圖書分類，嚷嚷道：“這等於將一本心靈雞湯擺到食譜架。”

前輩此話雖狠，但不虛。幾米的作品總是隱隱藏著寂寞，哪怕像《微笑的魚》如此充滿童稚的畫風和故事線，你確保孩子能體會那位生活枯燥乏味的中年白領將魚放生之後抱著發光的空魚缸在微笑的心情，以及“擁有不了還不如還對方自由”的道理嗎？

我懷疑，尤其在《又寂寞又美好》和《並不很久很久以前》出版那陣子，幾米大量使用冷色調來搭配像“只有最堅定的死亡，才能永遠擁抱在一起”那樣的短句，我幾乎可以肯定學齡前的孩子消化不了此等蕭瑟之意。

“姨姨，媽媽昨天帶我去坐火車，我有看到她耶！”長居臺灣的小侄女指著《閉上眼睛一下下》裡頭那位主人公說道。她知道這本書，但不知道幾米。繼印象很深的《向左走向右走》、《地下鐵》、《星空》、《時光電影院》之後，幾米越是以短篇手法關注大人與小孩之間的拔河，讓故事在還沒長成大人的孩子堆裡發酵。

已為人父的幾米除了在敘事上更傾向從小孩視角出發，也擅長運用肢體語言增加與孩子的親密感，好比從前的《擁抱》、《忘記親一下》以及這本新作。他說，頭碰頭是他和女兒常做的舉動，也是和家裡寵物貓的親暱互動。選擇站在雞蛋那一邊，期望強勢冰冷的高牆彎腰，與自己輕輕碰頭，好好說話——這正是許多孩子的期望呢！

【書籍簡介】“頭碰頭”是幾米這幾年的重要創作主題，因此本書可見許多小朋友和動物、植物頭碰頭的畫面，在連擁抱都變得奢侈的疫情期間，傳達出對誠摯親密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