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孩的醫院／04】獸醫卡莎雅／一個人的夜班日記

當醫院在3年前開始夜間急診服務，開放內部申請，有前輩告訴她不妨嘗試這個新挑戰，是一個提升技術與能力的好機會，以後可以更有自信應對病患，所以她就自告奮勇。

與前面3位前輩說的一樣，與動物溝通不容易，有的動物是不喜歡社交，害怕陌生人，無論是人或動物都很緊張，加上飼主也在旁邊乾焦急，一邊要看診，一邊又要安撫飼主情緒，確保可以提供正確資訊，必須要助理一起幫忙才能完成診斷工作。

夜晚的急診──停電也是大事

當值夜班，除了不可預知的急診，卡莎雅也遇過很多突發狀況，幸好都有驚無險的度過。有一次醫院無故停電，為時大約20分鐘。當時正在診斷病患，也有好幾個病患在等候，她要馬上致電國家能源公司投訴，然後吩咐助理找發電機，真是三頭六臂都不夠用。

還有幾次她半夜做接生婆。飼主通常是發現寵物生了很久都無法順產，拖到晚上擔心起來，就急忙送醫。

“這些母狗或母貓，有的是難產，有的是已經生了一半，還有一隻或兩隻還留在肚子裡生不出來。我會看情況來接生，如果媽媽情況還好，就會用手去幫它推出來，或打催生針。如果媽媽很痛，就會動手術把孩子取出來。”

“看到小狗／小貓順利生下來的那一刻，當然是很感動和開心，但有的太遲送來就救不回。我記得有一隻狗生了24小時都生不出來，為了救母親，我只好動手術把小狗取出來，但已經是一隻死胎。”

她回憶，第一次急診接生當然是緊張，有了幾次經驗後，就告訴自己要冷靜，首先要穩定媽媽與孩子的生命跡象，後續就交給日間的同事跟進。

她表示，其實無論是接生或陷入昏迷的動物，在救治後第二天醒過來，肯吃肯喝，精神回來了，她就會感到開心與滿足。

夜間沒有急診也不代表就可以睡大覺，卡莎雅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檢查留醫的病患，然後跟日班的同事交接，交待需要留醫的患者，所以她與助理兩個人每兩個小時就要輪流巡房，尤其是糖尿病的病患更要一直留意它們的情況。

深夜的陪伴──當寵物要走

獸醫護士莎琪拉提到的，只要有同伴即將去世，病房內的狗都會哀傷嚎叫，這情況更常在夜間上演，卡莎雅也習以為常，而且還說：“大部分時候都很準，第二天或當晚就會有同伴去世！”

由於已經大致知道那些是病危患者，所以當聽到狗狗嚎叫，她大概就猜到是誰要走了，有時什麼也不能做，就只能去看看它，給它最後的撫慰。這些病危動物，事前已經知會飼主，當晚如果情況允許的話會通知飼主，否則就等到第二天早上才通知。

“有的飼主接到電話後，要求馬上來陪伴最後一刻，如果當時不忙，我會給飼主10分鐘時間告別，但不會讓他們陪到最後一刻，畢竟是醫院，太多人的話會影響我們的工作，尤其是當有急診，飼主看到寵物臨終的狀況又驚慌的話，我會兩頭不到岸，所以通常我只是通融10分鐘就讓飼主離開。”

她也遇過飼主不接受寵物死亡，指責他們不盡責。很多時候飼主送來時已經太遲了，表面上看來是小問題，只有當他們檢查後才知道已經病得不輕，但面對情緒失控的飼主，也唯有讓飼主發洩，之後冷靜下來再解釋。

當夜班時她也遇到一些好笑又好氣的事。某天晚上，飼主抱著他的寵物衝進來說情況緊急，它無故出血，檢查之後原來是來月經，然後她跟飼主兩個人都大笑起來。

學會與動物溝通，才能不被抓傷

獸醫被病患咬傷或抓傷是常有的事，她印象最深刻的是3年前有一盲眼狗因腎臟問題入院，當時她伸手去籠子裡要為它診斷，冷不防被它咬住不放，同事們見狀立刻上前拉開她，之後被咬傷的手還縫了兩針。

“那次事件後我更小心了，因為如果我的手嚴重受傷，就不能做手術，會妨礙我的事業， 所以要好好保護我的手。除了被狗咬，我們也經常被貓抓傷，而且貓比狗更敏感，更難診斷。不過話說回頭，被咬被抓是我們的專業，如果連這些也不能處理，就無法做這份工作。”

她坦言，學會與動物溝通是獸醫最基本的工作，要從身體語言讀懂它們的情緒，所以需要更大的耐心，才能做好治療工作。

卡莎雅當初報讀大學時，“人醫”是她的第一選擇，申請落空後就轉而申請獸醫。唸了以後她才知道，自己以後要走的路，也沒有後悔選了獸醫科系。

“如果現在我是醫人的話，可能不會這麼開心，我喜歡在這樣的醫院工作，我跟動物相處得很開心，看到它們痊癒就等於幫我減壓。所以如果現在讓我重新選擇，獸醫肯定是我唯一選擇。”

她有兩隻狗，但她笑言這兩隻狗都會欺負自己，所以生病時自己無法給它們治病，必須帶去醫院讓同事幫忙。

晚上只有兩個人當班，卡莎雅也會擔心安全問題，晚上都是關門營業，有人按門鈴時先觀察來者及動物情況，確定安全後才開門。

延伸報道：

【01】寵物醫院看生死無常

【02】獸醫護士莎琪拉／苦樂之間，為小生命護航

【03】獸醫唐嬣寧／救不回，就要學會放下

【04】獸醫卡莎雅／一個人的夜班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