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P并不对公众开放,只有获得资格证的人才可参与。资格证分为好几种:缔约国(Party)、缔约国附属(Party Overflow)、观察员(Observer)、媒体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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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郑凤云(此文仅代表作者个人体验)
要如何参与COP?这是许多人问的问题。COP并不对公众开放,只有获得资格证的人才可参与。
资格证分为好几种:缔约国(Party)、缔约国附属(Party Overflow)、观察员(Observer)、媒体等。获得Party资格证的人代表缔约国出席会议,可代表缔约国发言,一般是政府人员或由政府委派的人士。Party Overflow允许与会者旁观谈判会议,但不能代表国家发言。观察员则来自各个非营利机构。
Party及Party Overflow资格证由缔约国统一向UNFCCC申请,有意申请Party Overflow资格证的人,可通过本国秘书处(大马是天然资源及环境永续部)申请。Observer资格证则需通过被认可的组织向UNFCCC申请。

资格证的发放数量是有限的。比如2023年在杜拜举办的COP28创下参会人数纪录,近10万人出席,大马代表团人数达700人。但2024年的主办地阿塞拜疆首都巴库,因城市规模和设施相较杜拜小,参会人数为5万人,大马代表团人数约为250人。此前传出主办国有意限制与会人数,许多机构表示今年获发的资格证较2023年缩减许多,有些机构有意派好几人参与,最终只获得一张资格证。

Blue Zone vs Green Zone
COP29划分成两个区域:蓝区(Blue Zone)和绿区(Green Zone)。
蓝区是正式会议及谈判举办的地方,安保森严,只有经认证的人可进入。这里有国家馆、高规格会议、谈判室、媒体区等等。在国家馆,各个国家在自己的馆子举办讲座、签署合作备忘录、展示气候宣言。各国代表互相串门子,探讨合作,排队领免费咖啡,气氛相当热闹。但只要一离开国家馆往谈判室的方向走去,气氛就严肃了起来。好几十间谈判室里,时刻有数百个国家代表聚集在里面,从早到晚协商。大礼堂举办的是高规格会议和论坛,国家领导人轮流上台发言。而谈判室和礼堂外,延绵一大片媒体直播间,世界各地数百名记者随时报道从谈判室传来的重大进展。

绿区由主办国管辖,不属于COP的官方会场,开放给公众入场参观。这个空间为青年、艺术家、企业、非政府组织等提供场地,讨论和展出创新的气候方案和想法。
气候谈判如何进行?
COP是缔约国商讨条约执行情况和未来如何执行条约的会议。如何执行,就需要各缔约国达成共识,而这就涉及到谈判。
在这次参与COP29以前,我想像中的谈判,是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句发表对某课题的看法。讨论完了,投票看是同意还是反对。没想到,真实中的谈判却天差地远。

首先,这是“文本谈判”。意即,所有谈判围绕在文本上的字句。两个星期的谈判便是不断斟酌什么内容应该或不应该包含在文本里,怎样的用字遣词较被大家接受。最终的目标,是所有人同意文本上的每字每句。
像第6.2条的谈判,在11月14日开始时是一份43页的草本。这份草本有102个选项和460个括号。选项是条款的不同诠释,代表各缔约国对条款的想法和诉求。比如,文本第一条款是“如何定义合作协议”,选项1可能是较为笼统的概括,选项2仔细阐述各个细节,选项3则是不做任何定义。各选项的文字不时出现括号,代表文字表述的强度,比如“缔约国【必须】【受鼓励】提供某某文件……”
“必须”和“受鼓励”在执行层面有不同意义,当缔约国希望更灵活处理时,就会倾向选择较为宽松的字词。
字词的选用也攸关大局发展。
COP28最终通过的文本出现“逐步减少”(phase down)化石燃料的字句,这是在以几个石油国为首的集团大力反对“逐步淘汰”(phase out)的字眼后的折衷方案。

两个星期的谈判通常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星期通常是技术性谈判,由各国技术官咬文嚼字、互相较劲。在两位分别来自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协调员带领下,尽最大努力生成一个没有选项和括号、所有人一致同意的干净文本。这文本将提呈给缔约国大会,在第二个星期的闭幕式上由大会主席拍案敲定。
但很多时候不会那么顺利。
在第一个星期谈判结束后,若各国无法同意文本,草案将进入第二个星期的谈判。这一轮谈判将上升到政治层面,由代表团团长(Head of Delegation),比如环境部长,在技术官的支持下进行。
谈判可以是公开的,也可以是闭门的。当谈判进入僵局而闭幕迫在眉睫,主席国有可能延迟闭幕日期。在时间压力下,谈判可能会有所突破,也可能宣告破裂。

主席国最终在闭幕式上逐一公布各个谈判的结果。COP29闭幕式原定于2024年11月22日举办,但由于NCQG迟迟无法达成协议而延迟到11月24日凌晨3点才结束。
COP结果如何影响我们的生活?
气候变化大会因冗长繁复而被抨击毫无效率可言。以第六条为例,谈判整整持续了9年才终于完成落地实施的基础条款,未来还有许多技术细节需要进一步完善。但因为通过的文本具有法律效应,气候变化大会也被认为是推动气候行动的功臣。
以大马为例,为了实现2030年碳排放相较于2005年减少45%的目标,政府必须计算和监督国家每年的碳排放量,鉴定哪个领域的碳排放较高、哪个领域有更多减排空间。根据计算结果,推出相应的转型政策(例如油车转电车、煤炭发电转太阳能发电、碳税)。这些政策和进展每两年须向UNFCCC汇报,国家自主贡献则是每5年更新一次。

COP29的突破也对大马有直接影响。
NCQG从1000亿美元调高到3000亿美元,作为发展中国家,大马将有可能通过不同管道获得更多气候融资,提高我们应对气候变化及气候转型的能力。COP29后的两个月内,我国也先后和韩国及新加坡签署第6.2条双边协议,计划通过国内的碳项目向韩国及新加坡售卖碳权以获得气候资金。
有了第六条明确的条款,碳市场有了更明确的发展方向,这有利于解锁大马的碳市场潜力,培训更多碳市场人才,这些人才将是大马低碳转型的重要资源。
【后记】
在大马交易所的子公司大马碳交易所(Bursa Carbon Exchange)工作的我,这次和同事作为大马代表团参与COP29。
通过天然资源及环境永续部,我们获得了Party Overflow资格证,在大马国家馆举办了一场碳项目融资论坛,同时也促成东盟5个碳市场协会签署协作备忘录,共同实施东盟碳市场框架(ASEAN Common Carbon Framework)。期间,我们除了安排与其他战略伙伴的会议,也到谈判室追踪第六条的谈判进展。

我也曾怀疑,气候变化大会到底有没有用?
这次的参会体验却改变了我的看法。谈判室外的狭窄走道,就算到了夜晚,人们依然川流不息,急匆匆的脚步踩在临时搭建的木地板通道上,发出轰轰轰的震响。在和这5万人脉动的这两个星期,我想起大会的背后,是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一整年的心血及期望。
2024年,为了筹备年底的COP29,我和同事的筹备工作从年头就开始了,并得到一队人的支援。谈判员也如此,COP只是不间断的工作中的一项。事前的筹备会议、国家方向制定、采集数据撰写报告,这种种的资源调动,全因缔约国承诺执行当初的一纸合约。从签署的那刻起,开始缓慢的、跌跌撞撞的,往守护环境的方向前进。

我记得某一天,第六条的谈判持续到晚上八九点,我在观察室通过电视直播,看到荧幕中日本代表发言。我很难不注意到他桌上大约5公分厚的文件,那是第六条不同版本的文本,他将每个版本打印出来,在上面做满了笔记,根据自己做的笔记发表日本政府对文本的意见。谈判的日程紧凑,谈判员常常没时间睡觉,筋疲力竭,看着他们,我不敢喊累。
世界在气候危机这件事上有很多分歧,不尽完美,但在COP29我看到了希望。我知道有些事很难、很慢,在更有效的方法出现之前,我们必须坚持信念,继续往前迈进。只要不停下脚步,哪怕再寸步难行,我们终将更靠近目标。

【关于大马碳交易所】
大马碳交易所,大马交易所的全资子公司,是一个全球现货交易所。协助企业通过碳权和再生能源证书交易,采取实际的气候行动。这些碳权项目和再生能源具有可衡量的气候行动成果,并符合国际标准。碳交易所成立于2022年,由大马交易所碳市场有限公司运营。访问 https://bcx.bursamalaysia.com获取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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