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佚／音乐节票房失收带来的反思

最近“大港开唱”（Megaport Festival）办得风风火火，一群扎根台湾的年轻人在高雄驳二艺术特区搞出了规模庞大的音乐节，搭了11个舞台，一百多组演出单位，阵容跨越国界：有来自日本的广末凉子、Creepy Nuts，美国的The Flaming Lips，还有台湾乐团的老王乐队、美秀集团、浅堤、deca joins、I Mean Us等，令人刮目相看，也让我对高雄在地音乐场地有了更多的憧憬与好奇，以后若有机会，一定会出席。

创世团队之一Doris叶湘怡表示，“大港开唱”一开始从克难式的规模做起，赔钱是预料中的事，但团队一年一年扩大规模，积累了不少媒体声量，一些乐迷不惜花重金，远渡重洋到高雄躬逢其盛。是的，历经数次停办、复办，如今的“大港开唱”已是一个走过十余年的大型音乐节。岂止“大港”，全台各地区每年都会举办大大小小的音乐节，比如浮现祭、浪人祭等，口碑俱佳，有声有色。试想，全世界还有哪个音乐节可以办到这个程度？有的，比如日本富士摇滚音乐节（Fuji Rock）是许多乐迷朝圣的年度大事，还有香港Clockenflap音乐及艺术节、明日世界电子音乐节（Tomorrowland）等，而新加坡自2023年创办的“Sunda Festival音乐节”也叫人眼界大开，羡慕不已。

为何撑不下去？

反观马来西亚，雪隆区作为音乐活动重镇，更是旅游景点之一，乐迷总有机会出席规模大小不一的现场演出，但举办音乐节是一项巨额投资，且盈利困难，财务风险很高，考虑Line-up（演出阵容）之余，还得顾及艺人演出酬劳，音响硬体设备、灯光以及现场设施都得加入预算。为了让乐迷感受到最精彩的观赏体验，场地大小、现场动线规划、安防人员、表演规模，设计适合的舞台尺寸，并调整合适的舞台距离等因素都得纳入考量，因此主办方需要源源不断的入局者（赞助商、协办单位等）。我们虽然有一开票就造成售票系统当机的抢票狂潮，也得面临一收费就会被批评的窘境，外边始终充满不愿意买票看表演的人，受到“网上免费娱乐”的钳制，对于“音乐文化需要使用者付费”的共识与风气还不够成熟，但这种基本概念一旦健全，或许本地音乐产业的发展才会有足够的续航力。说到这，2018年、2019年的“天空音乐节”称得上是本地中文圈首次户外大型音乐节，只可惜停办了，原因不详；也有城市巨响音乐节，上一次去已是两年前的事，不确定是票价过高、宣传力道不足，抑或是雪隆区有其他活动同时举办等原因，导致票房没有很好。

前几日，原本定在本月于新山举办的Halo马来西亚音乐节因票房不达标而被迫取消，即便主办单位为所有门票提供25%的折扣，但应者寥寥。由此可见，音乐节并没有在本地遍地开花，构不成现场音乐演出的一帧热闹景象。演出阵容有曹格、蔡恩雨、品冠、李佩玲、黄明志、阿牛、大颖和Steady Gang，有些歌手积累了口碑和金曲，有些歌手在社交平台、短视频很火（破千万点击率），在本地有一定的“国民性”，但乐迷黏性并没有很强，高流量不保证高票房，说到底“金曲”仍是票房最大的杀手锏，为何周杰伦、张惠妹、周深卖得好，因为金曲多，伍佰、Coldplay为何抢不到，因为乐迷都想要去现场一睹偶像唱歌的魅力。对于没有代表作的偶像歌手，开唱就不一定有足够的乐迷买单。尽管有实力、有金曲，但由于社交平台也可能是把双刃剑，出现次数太多，被消费过多反倒失去新鲜感，号召力减少，甚至犯众憎。比如黄明志于去年愚人节玩笑举办告别式，引发网络出现两派网友争论不休，加上他本人怒杠酸民媒体，声誉难免受到影响。

大咖也救不了票房？

无论是大型演出还是中小型场地，卖票是一门学问，有时会出现一些不太好理解的现象，明明有大咖、大明星，票房反响却很差，可能和档期有关，可能和地点有关，可能歌手过气了，原因分析起来可以讲很多，但怎么卖票却是难题。我们还可以思考一个事实，主办单位选择在新山举办音乐节，对当地人而言，看一场现场演出或许是一种奢侈消费。前阵子一名在新山生活的网友慨叹新山的薪资水平停滞不前，一部分普通上班族的收入仍介于RM2500左右，除去日常生活开销，缴高昂的房租等，花个几百块看一场音乐节会明显占用了其剩余经费的极大一部分，甚至需要动用积蓄。他还指出，吉隆坡拥有相对完善的公共交通系统，只要搭地铁就可到Axiata Arena、Stadium Bukit Jalil、Stadium Merdeka等看演出，如果演出场地不在地铁覆盖区域，乐迷仍可搭电召车到现场。然而，新山人口非常密集，但没有地铁，巴士服务不太理想，若选择搭电召车，对低薪的打工族而言是一笔负担。因为民众对汽车的依赖度很高，交通拥堵极大可能降低了乐迷想出席音乐节的意愿。再说，演出地点选在Educity Sports Complex，从谷歌地图测量兀兰关卡到场地的距离，大约40分钟左右，还未计算马新关卡通关等候的时间，因此降低了新加坡乐迷舟车劳顿出席音乐节的意愿。此外，这个场地不像国外音乐节有一大片腹地，比如在美国加州举办的Coachella音乐节，吸引了将近20万名乐迷前来人造绿洲狂欢，Educity Sports Complex目前只能顺着环境去做配置，的确是有场地先天条件的限制，或多或少会减少魅力。正如乐评人Kinkiyen在前篇提到的，若能结合手作或二手市集等元素，调整票价，或许票务表现会更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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