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利威.分析特朗普开启的新全球贸易体系


美国需要明白,为何当中国对着它干的时刻,获得世人的掌声,因为美国损害的是未来财富的希望。对一些人均收入低和中等收入国家而言,那是能否有一口饭吃的问题。
特朗普在所谓的美国解放日宣布了对世界各国的“对等”关税,如果剧本发展顺利就可以为新自由主义主导的贸易全球化体系画上句号或者宣告死亡,而美国将开启另一种新的全球贸易体系。参考美国总统府发布的《2025年外国贸易壁垒评估报告》,里头很详细地列出各国针对美国实施的贸易壁垒。套用特朗普的说词,虽然目前美国依然是全球最强大的国家,但是却面对世界各国在关税上不公平的对待,而美国多年以来都是一直在让利,加上承担全球安全义务,导致了国债高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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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从美国白宫推崇的政策制定观点,来解释特朗普背后的理论和逻辑,以理解美国的动机,并思考全球贸易体系变化对马来西亚的影响。
为何美国是贸易全球化的受害者
由美国前总统里根和英国前首相铁娘子撒切尔夫人在1980年代开始推动新自由主义政策,通过对资本、劳力和贸易的松绑,让制造业巨头成为跨国企业,并通过世界贸易组织鼓吹全球贸易自由化。发达国家的企业纷纷出走到发展中国家,甚至最不发达国家投资,通过更低的人力、土地、资源成本,跨国企业可以用非常低的成本来创造巨大的经济价值。此后就是中国如何成为世界工厂,在短短几十年从贫困中脱胎换骨的故事。世界各国也受益于跨国企业的投资,一些甚至开发更好的技术和产品。
在这个大背景下,目前美国面对了两个重要的挑战。第一是非常严重的去工业化,产业出走,工人失业,流民占据街头。美国面对的不只是制造业萎缩,而是消失。原本在美国诞生的制造业,已经分散到世界各地的产业链。除了创造工作机会,背后的隐忧是,如果出现国家安全的关键时刻,国内没有制造业的支撑,将直接影响安危,所以把制造业带回美国是必要的。
第二挑战是本来以为的低端制造之世界工厂中国,现在已经在各个领域走在最前端,一些美国不应该落后的高科技领域也逐渐被替代。美国不只是把这视为是制造业的竞争,而且是政治意识形态的,尤其是人工智能对各个领域的冲击和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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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马的影响
从特朗普的言论,关税的高低定案取决于最终的谈判。但是,问题是该如何谈判呢?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米兰,这位提出关税作为重造全球贸易体系的背后总策划师指出,关税的谈判必须包含全球防御的责任承担,两者是相关的。这是因为美国目前面对的债务问题,很大部分是来自于全球安全稳定的多年支出造成的。有直接威胁的区域,美国将减少负担。所以现在要求欧洲各国也承担自身的安全,提高国防军费的国内人均生产总值比率。因为如果美国持续负担这个责任,将推高国家债务,甚至破产。
美国的安全与经济伞盖,将把世界各国分为三类,借用米兰的词汇,即朋友(friend)、敌人(foe)和中立(neutral)的贸易伙伴。朋友即使在经济伞盖下,也要分担更多的安全责任。在分担了安全的责任后,才可享有有利的贸易关税。
这个谈判不能以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双方关系为基础,需要一种系统性的思考,考量这个新布局的要害,还有来自各国的回应,这也包括美国内部的演变,才可掌握全局发展。
以大马制造业个别领域对美国市场的依赖现状,将面对不同层面的冲击,而且这不是大马政府可以掌控的。国内制造业业者,也需要评估自身行业在这个动向下短期和长期的影响。这可能是部分国内制造业的衰落和重生的蜕变。
而政府的谈判不应著重短期利益,需要思考的是未来全球贸易的变化,大马应该如何定位,在这个大趋势下的安身立命之道。这就像新加坡总理说的,作为体积不大的经济体,如何在动荡、不确定和危险的局势下准备。
现在虽然暂缓90天“对等”关税,但是无论谈判结果如何,经济学家的评估和推算,那10%的基础关税,将影响全球财富的分布和走向。本来以低利润来获得经济成长的经济体,将流失财富累积的机会。在最后棋盘尘埃落定后,失去优势的国家将难以翻身和发展。美国需要明白,为何当中国对着它干的时刻,获得世人的掌声,因为美国损害的是未来财富的希望。对一些人均收入低和中等收入国家而言,那是能否有一口饭吃的问题。
中国带头向美国开了第一枪、美国股市动荡、国债被抛售、通胀压力大增、经济萧条风险提高,以及特朗普身边的支持者也出现反弹。此种种发展是始料未及的,打乱了美国的算盘。
无论此次特朗普因为国内外的压力暂缓关税大计到什么程度,才上任的他还有4年时间。而且,减少国债和重建制造业的立场,在未来无论共和党或民主党执政,都将延续此大方向,顶多只是在手法上如何做到细节上的差异。新的世界贸易秩序体系将进入波动中建立的过程,最终的模式还在酝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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