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血蚶/02】偷蚶猖狂+地契无法更新,养蚶业四面楚歌,谁来解救他们走出困境!



十八丁从事养蚶人家逾60户,如今大部分业者因为地契问题而不敢下蚶苗,仅是捕捞剩下的存货,再加上偷蚶活动日益猖獗,不分昼夜明目张胆的偷,这些种种问题投报申诉后,依旧无法解决,让他们束手无策。如果无法帮助他们走出困境,也许十八丁的养蚶业会从此走入历史。

地契问题:迟迟不更新,申诉无门,业者何去何从?
今年1月,十八丁养蚶公会、双礼佛养蚶公会及农业土地保护委员会等组织及数十名蚶农针对地契及偷蚶问题发起抗议行动,呼吁政府解决更新蚶埕临时地契,以杜绝偷蚶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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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问题迟迟没获得解决,以致引起零星冲突事件,令业者倍感心灰意冷。
业者形容,在蚶埕临时地契没有获得更新,偷蚶贼肆无忌惮,不分白天黑夜的偷,令业者每月损失高达数十万令吉。
偷蚶问题不只发生在十八丁,整个沿海地带都面对同样问题,包括双礼佛至瓜拉牛拉,受影响的蚶农多达200至250户。
业者申诉,由于霹雳州政府及土地局迟迟没有更新蚶埕的临时地契,致使偷蚶者有借口来蚶埕偷蚶,因此业者促请有关当局早日批准地契更新申请,并希望执法单位对付偷蚶者。
偷蚶问题从去年9月开始日益严重,尽管业者已经向警方投报也无法阻吓,在没有地契前提下,蚶埕的蚶犹如是“阿公”的,谁都可以去捕捞,即使明文规定必须要有捕捞执照,但偷蚶贼却照偷不误。

业者更说,过去在10年临时地契届满前,土地局都会来函通知业者更新,可是在2018至2019年期间,当局便一再拖延更新地契事宜。
十八丁养蚶公会会长郭生南申诉,偷蚶事件几年前已经发生,惟近两年来特别猖獗,无论白天黑夜都来偷,甚至轮流出动多达三十余艘船偷盗,令业者防不胜防。
他表示,这几年来蚶埕地契陆陆续续届满,业者不断向州政府追问更新地契进展,但每次的答复都是州议会没有召开或这议题没有纳入讨论议题,所以无法批准更新地契。

可以做的都做了,依然无进展
有关蚶埕地契的问题,相关单位回应如下:
十八丁蚶埕临时地契届满,地主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既要忧愁来年无收成,又要面对猖獗的偷蚶贼。
尽管业者已经通过各种管道反映当前的困境,但是各相关单位依旧没有对地契更新申请给予明确的答复,也不见执法单位采取行动,令业者束手无策。
十八丁村长黄媛香表示,去年她已经带了养蚶公会代表会见霹雳州务大臣拿督斯里沙拉尼,当时后者聆听了业者的困境后,表示会跟进。
“我也收集了地主的资料,带着他们到土地局更新临时地契,但至今都没有下文。业者投诉的偷蚶问题,我也安排业者跟太平警区主任开会,但同样没有进展。可以做的我们都做了,但依然没有进展。”
霹雳州掌管乡村发展、种植、农业及食品工业事务行政议员拿督祖卡菲里助理希山:“十八丁蚶埕的地契问题是渔业局管辖,你联络渔业局主任嘉沙里吧。”
记者联络霹雳州渔业局主任嘉沙里,至截稿为止没有给予任何答复。
偷蚶问题:日益严重,无法无天,谁都可以来捞
十八丁百年养蚶业家族,目前已经是第三代经营者的李先生形容,在偷蚶贼横行无忌之下,十八丁养蚶业已经面临崩溃处境。
他表示,过去虽然也曾发生零星的偷蚶问题,却从未如现今般的无法无天,偷蚶者甚至如官员般进入蚶埕后就问道:“你们有没有地契的?”然后就开始大肆捞捕,即使有工人看管也毫不畏惧。
霹雳州养蚶业是全马之冠,除了十八丁,其他养蚶地区包括瓜拉古楼、瓜拉牛拉等地方。
他感叹,他家族从公公年代开始从事养蚶,至今已超过百年,他本身从事这行业也有50年之久,还是第一次遭遇到如此蛮横的偷蚶贼。
在长达一个世纪的经营中,李先生家族目前拥有13张临时地契,当中半数已经届满,在申请更新中,剩下半数的蚶埕仍在经营。
每个蚶埕面积约40英亩,由土地局分配,土地局发出的临时地契虽然为期5年,但需要每年申请更新,1英亩的地税是100令吉,所以一个蚶埕的地税逾4000令吉。
“以往期限届满后,申请更新都没有问题。可是从2023年开始,更新申请就一拖再拖,我们不断追问,最后得到的答复是已经到州行政议会阶段,但至今依然没有批下来!”
目前十八丁80%的蚶埕临时地契已经届满,剩下少数在苦苦支撑整个养蚶业,明年他的地契届满,但问题依然没有得到解决的话,他也无法再做下去。
明目张胆的偷,投报不见效
尽管过去偶尔也会有人偷蚶,但都只是“偷”,不敢明目张胆的大肆捕捞;可是自去年开始,偷蚶问题日益猖獗,更口出狂言道:“没有地契的地方,谁都可以来捞。”地主们都愤怒不已。
他也提到,虽然地主已经向相关的执法单位投报,但投诉如皮球般推来推去,未见展开任何执法行动,反之地主却被指控为非法养殖。
为了制止偷蚶贼,李先生原本只请两名工人看顾蚶埕,如今要增加至10名工人,每天24小时轮班,工人薪金已是一笔庞大开销。
“几十年来,我们都准时还地税,大家都安心经营。如今不是我们不要还,而是土地局迟迟不愿批准我们的更新申请,每次追问都说在处理中。”
李先生直言,养蚶是一门辛苦的行业,从蚶苗养到收成,需要1年的时间,过程中所花的不只是时间,更要看天吃饭,蚶苗会受到各种因素而死亡。
“一个40英亩大的蚶埕,投放蚶苗的成本约20万令吉,比如我们家的蚶埕规模,一年的蚶苗成本就要200万至300万令吉。除了要面对各种大自然因素,如海床污染、恶劣天气影响蚶苗成长,到了可以收成时却被大量偷窃,我们是损失惨重,在没有保障之下,谁还敢贸然投钱下去?”

牵一发而动全身,养蚶业凋零影响大
李先生表示,十八丁从事养蚶人家逾60户,如今大部分业者因为地契问题而不敢下蚶苗,仅是捕捞剩下的存货,清空之后就空置着,所以今年开斋节期间,市场上的鲜蚶供应已经大大减少。
“如今偷蚶者也少了,因为已经偷到无蚶可偷!”
眼看曾经是十八丁人引以为傲的养蚶业,养活了多少户人家,如今因为地契问题而凋零,李先生深感痛心,若这问题持续下去,以后本地可能再没有人养蚶,届时就要向泰国进口鲜蚶。
他更断言,在养殖链断层之下,再过两年,市场上可能就没有本地血蚶供应。
“据我所知,所有在去年地契届满的地主,至今地契都没有获得更新,每次追问都说在处理中,这可说是百年来都未发生过的情况,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他透露,养蚶业凋零不只是地主受影响,连带捞蚶的渔民、收购商及运输业者,都面对无工可开的困境。
“好像我现在只有一半的蚶埕还有经营,所以一半的工人都没有工开。如果连这半数的蚶埕地契也届满的话,我也要收档了,一个人无法做下去。总之政府一天不解决地契问题,我们就无法生存!”

偷蚶贼用拖网捞蚶,大小通吃一网打尽
偷蚶问题不仅地主蒙受重大损失,也严重影响像胡文龙这样的捞蚶人。
他申诉:“偷蚶贼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来偷,你看(他指着前方一些舢板)这些都是来偷蚶的,大白天光明正大的直接来捞,一天有三四十艘船进来。因为他们的船小,不必等涨潮,而我们必须等到涨潮后才进来,大粒的都被他们捞了,到我们来捞时,收成可想而知,看看海水浑浊的情况,就知道他们刚刚来过!”
胡文龙透露,由于偷蚶活动猖獗,蚶埕地主如今都不敢投放蚶苗,因为每次投放蚶苗的成本高达10万至20万令吉,而偷蚶贼是使用拖网偷取,一网打尽之下蚶苗也会受伤及死亡。
“正常来说,每年都会在不同月份下蚶苗,确保长年都有供应。可是如今地契更新未获批准,加上偷蚶问题,地主都不放蚶苗,捞完这一批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批!”
他们都会根据血蚶的养殖期来捕捞,确保“足龄”才会捕捞,但偷蚶者是不理大小,拖网船一扫而过,不但蚶苗会受伤,连海床也被破坏,必须重新等下一个涨潮期,把翻起的污泥卷走才能重新养殖。
十八丁养蚶业养活了150户人家,如今面对饭碗朝不保夕,今年的血蚶供应肯定会更少。
“经历海啸之后,很多海床都被破坏,好不容易把地养回来,结果却面对偷蚶问题!”

特制铁笼,只捞大蚶
第一次随渔船出海捞蚶,才知道原来捞蚶与想像中的渔网捕捞完全不同。胡文龙只是用一支长竹竿加上一个特制的铁笼来作业。
他说:“这个笼子也是先辈发明的,蚶很重,开始用网捞网容易破,慢慢改良,后来才有这个铁笼设计,加上长竿,捞起来比较省力,就一直沿用到现在。”
捞蚶人家都是一人作业,把船开到蚶埕时就开始打捞。除了双手握住长竿打捞,双脚也不得空,因为船必须在养殖场内兜圈徘徊,没有第二双手可以握住船只驾驶盘,于是先辈就发明了用一根线来操控驾驶盘,用脚来牵动那根线,才可以做到一人作业。
他讲解捞蚶笼子的设计时表示,先辈发明的这个捞蚶笼子,套用现代人说法就是具备“永续经营”的概念,因为笼子的铁条间隔有一定距离,笼子拿起来时只有大粒的蚶会留在笼子里,小粒的就会掉回海里,确保生态平衡。
“可是现在偷蚶贼横行,大小都一网打尽,所以我们捞到的蚶都很小粒,市面上也很难再吃到肥美的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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