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世敏.A-表象之外的教育裂缝



固打制不应成为不可触碰的禁忌,问题不是族群,而是制度是否还能回应时代需求。真正的教育公平,不是制造一套新的壁垒,而是拆除原有的结构性特权,让所有努力都能被承认。
教育部副部长黄家和曾指出,政府正研究为大学预科班(Matrikulasi)与大马高级教育文凭(STPM)毕业生推行统一入学考试的可行性,作为进入公立大学的共同评核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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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倡议一旦落实,有望为沿用已久的升学双轨制建立一个更公平、透明和绩效导向的共同平台,减少因课程体系与评分机制差异所造成的不平等竞争。
有关宣布至今未见下文,改革进展仍属未知数。作为迈入高等教育第一张“入场券”的大马教育文凭(SPM),近日却因教育部将A-排除在“A等级”之外,率先掀起波澜。
每当马来西亚教育制度接受公众检视,大学预科班几乎总是绕不开的焦点。它被一些人视为扶弱的跳板,却也被批评为既得利益者维系特权的通道。
这是因为,这条看似通往机会平等的路径,实则通向一个早已设定偏差的资源分配体系。它不仅是固打制度逻辑的延伸,更是一层制度遮蔽的幕布,长期掩盖着我国教育体系中关于公平、公正与竞争透明的结构性缺陷。
大学预科班始于1980年代,原本设立的初衷是协助学术基础较弱的土著学生,预先掌握理科与商科内容,为大学阶段铺路。惟自1999年起,该制度被纳入中央统一管理,从“协助过桥”逐渐演变为“主宰分流”。
如今,热门科系如医学、药剂、工程和法律等,已逐步由预科班学生所主导;而STPM考生,则沦为在桥上抢剩余名额的候补军。
很多人普遍认为,STPM不仅考试题目更严谨,评分标准也更为严格,远比不上大学预科班所享有的“高分易得+活动加分”双重优势。这并非学生素质的差异,而是源自制度设计上的先天不对等。
长此以往,STPM作为“最难却最不被肯定”的本地资格,已逐渐失去吸引力。越来越多的优秀生选择转投国际中学教育普通证书(IGCSE)、A水平或海外高中体系,以规避本地制度中的重重不公,无可避免地造成人才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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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值得关注的是,部分土著学生其实并不将预科班视为首选。成绩优异者往往优先考虑奖学金、出国深造、基础课程或MARA体系院校;即便成绩稍逊,也能选择玛拉工艺大学等相对开放的升学渠道。
相较之下,预科班却成为非土著学生眼中改变命运的唯一通道,尤其对经济条件有限,却希望攻读医学、牙医等高学费专业的家庭而言,一纸预科班录取信,意味着可节省数10万令吉的学费与生活开销。
于是,就出现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原本为“扶弱”而设的制度,如今反而是非土著在全力争抢,而被制度保护的一方却选择转身而去。
制度并未真正平衡弱势与优势,反而在族群之间制造焦虑错位,也模糊公平的界线。
希盟政府曾尝试调整预科班名额,如首相安华所言:“扩大非土著机会不代表削弱土著权益”,但现实政治告诉我们,一旦触及“种族配额”议题,哪怕只是数千个名额,就足以引发轩然大波。
这背后折射出族群政治在教育议题中的高度敏感,也暴露政策制定者在改革与妥协、原则与选票之间,长期难以摆脱的两难困局。
安华承诺,在SPM考获10A以上的各族学生,都有机会获得大学预科班录取资格。这项宣布曾让许多学生和家长看见希望,认为这是大马教育政策朝向择优录取、打破种族壁垒的第一步。
然而,所谓的“A等级”却在考试结束后被重新界定,A-被排除出“特优”等级。副教长虽称10A生仍可透过绩分机制竞争,但在评估标准已被更改的前提下,是否只是政策话术?
新经济政策推行至今已逾半个世纪,“扶弱”原意逐渐演变为一种制度性便利,而竞争机制本身却日益不对等。在这样的现实下,大学预科班已不再只是教育体系中的一环,而成为国家改革必须直面的制度枷锁。
固打制不应成为不可触碰的禁忌,问题不是族群,而是制度是否还能回应时代需求。真正的教育公平,不是制造一套新的壁垒,而是拆除原有的结构性特权,让所有努力都能被承认。
唯有如此,这个国家才能真正留住人才,守住希望,赢得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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