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财政困局下“开源节流”的抉择



若政府无法严控开支、改革公务体制、杜绝贪腐,即使征再多税收,也难以换来人民信任与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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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财长阿米尔日前表示,销售与服务税(SST)引起包括团结政府成员在内的人士批评是不意外的。他说:“没人喜欢缴税,可是国人必须理解,税收会用在哪些地方?比方说改善教育、医疗保健等,这有助于改善民生与经济成长。”
他表示,政府的角色是明智支配开销、管理改革,国人应该看到各项改革与转型措施正在改变国家。SST调整和扩增后,政府会寻求在巩固国家财政稳健、保障经济成长与改变民生之间,达到平衡。SST扩增措施预期可在下半年贡献额外的50亿令吉税收,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重由2.2%扩大到2.5%。
近年来,我国财政压力日益加剧,赤字扩大、债务高企,促使政府重新审视财政结构与税收体系。在这样的背景下,消费税制度再度成为议论的焦点。
究竟SST(销售与服务税)还是GST(消费税)更为公平?为何首相安华认为目前不是恢复GST的时机?除了提升税收外,大马应该还有其他解决财困的方式。
SST与GST 何者公平
SST与GST税制存在基本差异。
首先,SST是单层税制,只在特定制造阶段与提供服务时课税,通常会由企业向消费者转嫁税负。其优点在于制度简单、执行成本较低。但缺乏透明度与可追溯性,很容易被企业层层转嫁,最终抬高商品价格。
反观,GST是多层税制,即每个生产、配送与销售阶段都要征税,但业者可凭进项税扣抵,由最终消费者承担净税额。优点在于透明、可控,有利于政府扩大税基与防堵逃税漏洞。然而,GST会对低收入群体的生活造成影响。
至于公平性的衡量,不应仅在于形式平等,更应包括实质影响。GST能扩大税基,让非正式经济(如现金交易、黑市活动)也纳入管理,有利于整体税收公平性。
然而,反对者认为GST是一种“逆向累进”税制,中低收入者比例上承受更多高税务负担,因其大部分收入来自消费,难以逃税,特别是政府在缺乏有效补贴和社会保障下,会加剧中低收入户的不满与焦虑。
因此,若从短期民生负担与可接受度考虑,SST较具“社会和谐性”;但若从制度效率与长期财政公平性来看,GST更合理。
首相认为“未是时候”恢复GST
首相安华日前表示,“目前并非重推GST的适当时机”。虽然GST的税制是更便捷的系统,但该税制影响全民,包括低收入户都必须缴税。首相说,除非最低薪资达到4000令吉以上就可以考虑。我们认为,政府暂时否决GST的原因有三:
其一,通胀压力:虽然近年通胀率缓和,但基础生活成本依然偏高,GST的回归恐推高物价,对低收入群体冲击最大。
其二,内需复苏脆弱:疫情后经济仍处于复苏阶段,目前是私人消费为主要动能。重推GST将抑制家庭支出,打击消费信心。
其三,政治民意考量:国阵政府在GST推行期间引发重大民怨,是导致政权更替的因素之一,安华政府为免重蹈覆辙,所以对GST的推行十分谨慎。
除了经济条件,政府目前也未建立让社会信任的配套制度,例如针对B40群体的退税机制、价格监管系统、公开税收用途等。若民众对税收去向仍存疑虑,GST即使税率较低,也难获得社会认同。
在财政开源上,除了SST还有其他选项吗?税收固然重要,但SST并非唯一工具。政府可考虑其他开源措施,包括:
其一,能源补贴合理化:2024年政府花费613亿令吉用于汽油、柴油、电费、煤气与民生补贴,但这些补贴如果落入高收入群体与商业用途,未能精准扶贫只会导致资源浪费。政府若能针对B40与特定行业有条件津贴,即可节省大量开支,并转将资金用于教育、医疗与社会保障。
首相周一表示,RON95汽油针对性补贴不会影响我国85%的民众,那是反对党“绝望的花招”。首相说,现在国家需要鼓舞人心的消息推动经济发展,而不是散播不实的负面讯息。
其二,落实数字经济与非正式经济税收来源:对电商平台(如Shopee、Lazada)进行适度课税,或针对自雇、自由职业者建立税务申报制度,使政府收入来源更多元而稳定。
节流:节约公共支出与治理改革的机会
除了“开源”,“节流”同样关键,尤其在政府开支膨胀与效率低落的情况下。
其一,公务员编制合理化:截至2024年,大马公务员总数接近170万人,是东南亚最高之一。相比之下,越南过去几年间大规模精简公务员编制,裁减逾70万名冗员,间接提高行政效率与财政可持续性。
越南能,大马应该也能。如果是大有为政府,就应该剑及履及的实施绩效管理制度,提升公务员生产力;精简非核心部门与重叠机构;鼓励数字转型与流程自动化,减少人力依赖;避免不必要的出国开支(例如补贴40余万让敦马出国是值得商榷的决定,因为观感不好)。
其二,撙节开支与“零基预算”:政府应从“零”开始审核每项预算需求,而非沿用过去年度的预算结构。如此可减少不必要或重复支出。包括津贴、部门差旅、政府活动宣传等,都应缩减开支。
其三,重建防贪反贪的制度:根据2024年透明国际“贪污印象指数”报告,我国排名维持在57位,在亚洲仍属于中高风险贪腐国。所以必须从制度源头整顿,包括加强政党资金透明法;独立检控机关;设立公共采购透明平台;人人都是“反贪委员”。贪污不除,任何形式的税收改革都会失去民众信任。
大马要走出财政泥沼,不能只靠单一税制工具(如SST或GST),而须以“综合治理”取代“头痛医头”的短视应变。现阶段除推动SST外,政府还必须拿出其他等效措施来补上财政缺口,例如补贴改革、资源税收、数字税制等。
同时,若政府无法严控开支、改革公务体制、杜绝贪腐,即使征再多税收,也难以换来人民信任与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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