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7:00pm 21/06/2025

杨孝学.公务员“禁口令”的迷思

即便通令本着维护制度稳定与公务员中立的考量，但如此“家长”式的做法，却只会让人民觉得可能构成对民主制度中，“制衡与监督”机制的一种削弱。

在谨言慎行与言论自由之间，要取得有效的平衡，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当公共服务局总监旺阿末达兰发出通令，提醒全国公务员必须小心发言，尤其是在公开场合或社交媒体上，不得批评政府政策，亦不得上传涉及机密或虚假信息，否则将面对纪律处分，甚至革职时，立刻召来限制言论自由之类的批评，亦属预料中事。

其实阿末达兰只不过是重申了原来就存在的，1993年公务员条例（行为与纪律）第19（1）和（2）条的规定。只不过在相距了超过30年的时空，一些在当时看起很“正常”的事，放在今天却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单纯的就其讲话来看，阿末达兰的提醒有其合理之处。毕竟公务员是国家机器的运作者，其职责包括贯彻和执行政府政策。为了确保政策信息的一致性与流畅度，限制公务员个人在公共场合随意发表与政府政策有关的言论，尤其是负面评论，是可以理解的。倘若每一位公务员都以自己的立场，对政策加以解读甚至批评，势必会造成信息混乱。

但问题的争议却在于这样的通令，是否可能出现过度管控，从而限制了公务员的言论自由，打击民主精神。因为公务员也是国家公民，理应享有基本的言论权利。加上通令的定义过于广泛，几乎包括所有形式的“评论”与“公开声明”，这可能使普通公务员陷入自我审查的恐惧。

其实我们不难理解的是，这项通令的真正目标并非针对基层公务员，而是聚焦在体制内有一定影响力的高级官员。因为随着社交媒体的广泛使用，网络平台上言论的影响力也不断上升。一些被公众视为代表政府“官方立场”的高层公务员，他们的任何言论，都可以意味着“政府讯息”的发布。

只不过公共服务局此次如此的高姿态，则也不难反映出当下政治局势处于相当敏感时期，才会出现“被政治利用”的担忧。担心这些“特殊身份”的公务员在敏感时期，如选举或政策争议阶段，发表具有政治目的的言论，造成政府内部的分裂。只不过在社会架构改变，及人民政治水平的提升，以如此简单粗暴的“一刀切”方式，反而只会让人感觉是在压制了整个公务员体系的声音。

无论如何，即便通令本着维护制度稳定与公务员中立的考量，但如此“家长”式的做法，却只会让人民觉得可能构成对民主制度中，“制衡与监督”机制的一种削弱。我们认同公务员体系的稳定固然重要，但言论自由与公民权利同样不可忽视。如何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点，无疑是这项“禁令”必须认真面对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