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记80样食物方言瞒过顾客 马来小伙广东话写单



在寻梦花园茶餐厅里,一张张点单与一句句招呼,拉近了语言的距离,也缩短了族群之间的隔阂。丹尼尔与爱娜的故事,从怯生生的初来乍到,到如今笑语娴熟的对话,是跨越族群的真实见证。
踏入怡保的寻梦花园茶餐厅,走出来一位帅气小伙,动作俐落、神情清爽。他先用英语打招呼,随即转为广东话:“两位?定三位?”入座后点餐和下单,他依旧用广东话重复订单:“一个鸡丝河粉、一个炒粉、两杯white咖啡、两个葡挞……”让人心想,这位华裔小伙还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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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提出“鸡丝河粉走芽菜”、“炒粉要加料”等突如其来的特别要求,小伙才露了馅,吐吐舌头调皮地说:“唔好意思,我不行了,其实我是马来人!”
这名23岁的年轻人丹尼尔(Ahmad Danial Thaqif),从小在马来圈子长大,从未学过华语或广东话。直到两年多前来到寻梦花园茶餐厅任职当餐厅助理,他才开始与另一种语言和文化正面“交锋”。
首日上班鸡同鸭讲很受伤
他清楚记得第一天上班,遇上一位华裔安娣。他用马来语和英语沟通,但跟这位安娣却是鸡同鸭讲,他转头招手喊来另一名华裔餐厅助理协助。那一刻,丹尼尔很受伤:“哗,我不要,我要辞职!”
虽然萌生放弃念头,但丹尼尔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学广东话。他不想再让语言成为与顾客之间的隔阂,也不愿让文化成为工作上的绊脚石。
如今,两年过去,寻梦花园茶餐厅整本餐单约80道餐点的广东话名称,约90%被他牢记了在脑海。顾客用广东话点餐已难不倒他,他还学会了许多实用词汇,如“厕所”、“这碗面里面”等等。顾客误认为他是华人,他也乐在其中,佯装过去,直到遇上新词儿才不得不投降。

“但越来越多熟客认识我,越来越难装了。”他笑说。
茶餐厅里,无论是顾客还是职员,大多是华裔。但对刚加入的丹尼尔而言,最大的文化冲击却不是语言,而是除了他和经理赖汶捷,整间餐厅几乎清一色是女同事。
“和华裔或巫裔一起工作,我觉得都一样。”
他就读男校出身,从小生活圈子都只有男生,对女生讲话会害羞,只讲“Hi”和“Bye”。“来这里工作后,我的生活可说180度转变。来到这里后同事几乎都是女生,‘尴尬咗’!”最后三个字,他用广东话打趣说出来,让人听了也不禁莞尔——这么地道的词,他也会用!
短短两个月打成一片
丹尼尔的哥哥,在寻梦花园茶餐厅所属的STG集团旗下另一间餐厅Little Elephant工作。丹尼尔毕业后找工,有一天,哥哥将集团与州政府联营开发的旅游胜地镜湖招募启事传给丹尼尔,后者立刻产生兴趣。
当时,寻梦花园的经理赖汶捷一见丹尼尔的履历就眼前一亮,心里边想:丹尼尔若能来寻梦花园,将是茶餐厅第一名马来职员。除了拥有英语传播文凭,他还在马来西亚大学英文水平测试(MUET)中取得亮眼成绩。和首席营运经理讨论后,原拟安排他到怡保旧街场的STG Ipoh Oldtown,更能发挥所长。
但丹尼尔考量到尚未考取驾照,最终选择了离家较近的寻梦花园。这让赖汶捷喜出望外,打趣承认:“我其实有点小开心啦!”
刚开工时,丹尼尔话很少,事实是面对一群女同事,实在太害羞了!女同事们倒是大方热情,一见这位腼腆的小男生,便主动逗他说话。不过两个月功夫,丹尼尔就“原形毕露”,融入了团队,与大家打成一片。

向同事请教广东话
他向同事请教广东话,同事也乐于向他学马来语和英语。久而久之,即使同事用广东话聊天,丹尼尔也能听明白。

寻梦花园茶餐厅领班谢页琪就形容,丹尼尔幽默开朗,乐于助人。餐厅助理工作跑分区制,每人负责不同区块,顾客多时若同事忙不过来,丹尼尔总会主动“跨区”帮忙。
“他从不只顾自己手上的区块,也因为他的好性子,安哥安娣顾客都喜欢他,每回来光顾,都会和他打招呼。”
她表示,丹尼尔和大伙儿不仅是工作伙伴,更是可以聊私事和心事的朋友,有同事情绪低落时,他总会主动安慰。“若有人开他玩笑,他还会用广东话反击:“唔好逼我啊!”

越挫越勇 努力攻克与顾客沟通
语言虽是入门挑战,丹尼尔却越挫越勇,努力克服和顾客沟通的难关。外貎似华裔的他,顾客中十有八九误会他是华人,开口就和他说中文或广东话,惹得丹尼尔一天要说好多遍:不好意思,我是马来人。渐渐地,他萌生了学广东话的念头。
赖汶捷和同事们化身“严师”,每日慢慢教和出题考他,指着菜单随机测验他记得多少。丹尼尔则将每个新词反复默念,先找同事练习,发音不准就马上被纠正,直到“出师”为止。
对丹尼尔来说,最难的还是发音。每次学到一个新词,他都反复在嘴里念叨,直到熟悉了,先拿同事实习,若发音有误,严师们也不惯着,直接指正,再让他回去多多练习。直到功夫已大成,再挑不出错误,新词儿才正式登场,面向顾客。

除了菜名,日常用语、顾客问句、甚至打趣的词汇,他都努力学习。大多数新词只要重复几次就能记牢,只有遇到较长的句子,他才会记在手机里,有空时拿出来复习。
大约花了一年,高徒渐已养成。丹尼尔可明白顾客下单,连向顾客重复念订单确认时也是用广东话,以致有顾客至今都不知,这个和自己用广东话沟通的竟是马来小伙。但他还是谦虚的笑说:“我最喜欢的中文词汇,是‘我不知道’!”
曾在华校幼儿园就读
20岁爱娜开口 顾客惊喜
目前,寻梦花园里仅有两位马来员工,除了丹尼尔,另一位是年仅20岁的爱娜(Siti Nur Aina binti Ali Apandi),是STG饮食集团里最年轻的马来职员。

她大半年前在集团旗下位于镜湖的Kafe Lake View工作,后来兼顾寻梦花园,两地轮流上班。每天从华都牙也驱车通勤,单程约45分钟。虽然辛苦,她却笑言:“经理赖汶捷说我还年轻,问我是否要来新环境学习新东西,可以提升自己,我就来了。”爱娜羞涩一笑。

爱娜小时候曾在华校幼儿园就读,十多年后,中文已落下不少,来到寻梦花园看到几乎全是华裔的工作环境,她并不害怕,只是害羞。

她说,反而视这段经历为重拾中文的契机。
有些顾客看到她是马来人,也会直接和她说华语,有的是语言不通,有的则是想“考一考”她。没想到当她清楚地回应:“对不起,你要吃什么?鸡丝河粉?”对方总是先吃惊,再惊喜,有人甚至说:“你是不是做了很久?中文很像华人口音呢!”
爱娜的第一份工作在马来咖啡馆,第二份则是华裔开的文具店,同事包含各族,接著到Kafe Lake View,同事几乎都是巫裔。来到寻梦花园,则是第一次在以华裔为主的团队工作。她笑言自己喜欢尝试新事物,也乐于学习语言。在加入寻梦花园之前,她就已透过youtube和线上课程自学意大利语、华语,甚至还学了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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