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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发布: 7:00pm 16/08/2025

父亲

离世

师父

平静

牵挂

焚香

诵经

刘美财

地藏经

静夜诵经,回望父亲/刘美财(麻坡)

作者:刘美财(麻坡)

过世的第三天清晨,也就是他老人家出殡的那天,我独自坐在他的灵柩旁,双手捧着《》,诵读声在沉静空气中缓缓流淌。我一字一句,极其专注。读毕当下,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我要每天诵读一遍《地藏经》,直到父亲七七四十九日圆满,并将所有功德回向给他。那一刻,我知道,这是我在父亲后,唯一还能为他做的事。

自此,每天下班回来,我便洗去尘劳,用完晚餐后净身,静静坐下,开始。最初的那几个星期,每晚诵经都极其缓慢。上中下三卷要念上一个多小时,许多生字不熟,经常停顿。更难的是,虽然人在念经,心却难以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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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像决堤的洪水,在诵经时一波波地涌来。有时是还没处理完的工作,有时是日常生活的琐事,但更多时候,是那些关于父亲的画面——一幅幅熟悉却又遥远的记忆,在经声中浮现。

我常常想起儿时,父亲总在闲暇往家附近的一个地方去,那个地方是:真空道堂。对我而言,那不是什么庄严神圣的宗教场所,倒像是一个社区长辈们的聚会所。他在那里看报纸,和叔叔伯伯们喝茶,有时也搓搓麻将。很多个傍晚,祖母见他还未回家,就会差我去叫他回来吃饭。

我总是战战兢兢地走过那条通往道堂的羊肠小径。野草比我还高,风吹草动间总让我惊恐万分,最怕的就是什么时候会从草丛里突然窜出一条蛇。还记得有一次,我吓得边走边哭,到达道堂时,整个人已是脸色发白、满头大汗。父亲一见,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杯,拉着我的手,到旁边的小店给我买糖果压惊。那时含在嘴里的糖,比什么都甜,也比什么都让人安心。

记得还有一次,是父亲骑着脚踏车载我去三马路的戏院看西部片。他总爱看那些牛仔开枪的片子,而我虽看不懂也听不懂,却总是乖乖坐在他的大腿上陪他。戏开始前,他一定会买我爱吃的那包花生,让我一边看一边吃。灯光昏黄、银幕闪烁,父亲的胸膛温热而稳重,那样的画面,如今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让我一再回味。

一次都没梦见过父亲

日复一日的诵经,在这些回忆中慢慢稳定下来。诵经的时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缩短了,从一个多小时变成一个小时。更明显的是,念经时的语调与节奏越来越顺畅,不再因为不熟的字句频频停顿。最重要的是,心,逐渐静了下来。

不知不觉中,当初设定的49天过去了。接着是100天,然后是120天,一年,两年,3年。直到有一天,母亲问我:“你还在念经吗?”我点了点头:“嗯,还在念着。”

也许,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也许,那份坚持,是我与父亲之间最后的牵绊。如今,只有在做完晚课之后,我的心才会真正感到、安稳——就像童年时吃下一颗父亲买的糖,或是坐在他的大腿上,看不懂的电影里,那个不曾改变的身影。

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父亲过世后,家中几乎所有人都曾梦见过他。兄弟姐妹、侄儿辈,甚至远房的亲戚也提过,梦里父亲多次现身,有时他沉默、有时他微笑,有时还似乎交代了些什么。但唯独我,这么多年来,一次都没梦见过父亲的身影。

起初,我也曾感到困惑与落寞。为什么最坚持为他诵经,偏偏梦不到他呢?这个疑问压在心里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有机会遇见,也把我的困惑向师父请示。师父静静听我说完,然后轻声回答:“那是因为你是他最放心的人。他对你,没有了,所以才没有出现在你梦中。”

师父的一番话,如晨钟暮鼓,让我当下恍然大悟。原来,没有梦见父亲,不是遗忘,也不是疏离,而是他对我的一种无声的信任。从那一刻起,我心中的那点遗憾与疑问,也终于释怀了。

人与人的缘分,从生前延续到死后,总有它不言而喻的方式。父亲虽已远行多年,但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在我心里,在那部熟悉的《地藏经》里,在我每晚诵经时那一份不曾中断的静定与思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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