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崴/政治诗三首

02 过敏

当一根离家的猫毛出走到鼻窦
我费尽洪荒之力拼凑的一江滥作
是透明得没有杂质的泡沫
我们无能为力且一无所有
赘词与冗句横流
如忘了关的水龙头
澄澈而纯粹而真诚地
寡淡

我们没有才华也没有
所谓，反正
马来西亚有的是水
便于划水、潜水
和蹚浑而过的水
便于滋养惊天大瓜
我们吃它长大然后一起
手牵手建立了这个
典范的发展中国家

这里的一切都很
水
威水、吹水和
给马打喝咖啡的水
物资丰饶，四季如夏
——这里不需要才华
你又何苦，在用力之后遮掩
那些索然无味的泡沫
宏愿已过去了多少年
我们早习惯把这些老水的事迹
赤裸摊呈于赤道的阳光下
而且很有礼貌地
从不戳破

猫毛继续卡在体内某一个
神秘的角落
一块没有雨的荒漠
痒痒地拂过
那没有六块的核心和
年久失修的肌肉
剧烈地挤兑，挤兑，再挤兑
通过胃，通过肺
通过所有欲张欲阖的穴
然后轰然爆烈
哈！哈！！哈！！！
哈啾！！！！

Excuse me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存了那么多的水
它气势磅礴，冲破手纸，冲破
Rojak般暧昧不明的语言
冲破3.3座堤坝
冲破希望，冲破谎言，冲破最高法院
冲破水鱼们栖息的巢穴
冲！破！一！百！年！
并在停滞时定格于一场
黄绿色的脓液
（仿佛痊愈之前）

But sorry loh
那水依旧是没有任何颜色的水
而我依旧是没有任何才华的我

03 诗之国——
致异端、致从地表掉进路洞的游客，和那个从高楼坠落到地表的人

在这座诗意盎然的城市里
Metaphor以各种形式流窜——
释放不等于无罪，吹哨者优先被捕
说你异端是一种违宪但无关你是不是异端
在这个政党轮替了N次但依然由同一批人执政的诗之国
我们有理由相信U转也可以是一种
转型正义

明喻、暗喻、借喻皆迷失在这座
复杂错综的诗之国
拟人化的足印像游客般
夸张地陷落于本体、喻体、喻词排比而成的路洞
在这个永远在建构新修辞的城市里
人可以像榴梿一般啵地一声掉进了排粪管
而我们继续堵塞在导航里不断延长的梦
终点如2020的先进国

大音希声，大悲无恸
在这座黑与白悄悄对偶的城市里
自杀可以举行在婚礼之前
坠落不过是一道划向未来的升职曲线
No Further Action并不是一种沉默而是一种静静的
行　 动
山巅之上的那些人全都在痛心疾首
So Apa lagi you mahu？？？
（这是反问）

行将就木的人和他四十八万种过时的修辞学一起
飞向了一场远在日出之地的论坛
完全没有一点快要死掉的迹象
因此你无须为三个月后出现的遗书义愤填膺
在这个充满Metaphor的诗之国我们有理由相信
它和一千两百万张选票、百岁人瑞的宣言
以及吵了半个世纪的统考文凭一般
不过是一些五年一度的
顶真

就在你自愿性留下来过夜的十六年后
我们发现两千四百元的国旗从未消失
它穿过了AI们狼狈的竞逐
免费地落在了诗之国孩子们的胸口
他们是Metaphor未来的主人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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