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人拍照是站在街头，透过镜头贴近人的表情、城市的细节。那是一种低姿态的摄影，是走入人群、与被摄者存在同一个空间的摄影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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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无人机的普及，人们开始习惯从高空“看见”一座城。这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视觉体验，街道不再曲折，行人变得渺小，所有混乱与喧嚣在镜头里被压缩为井然有序的图案。俯视视角让我们获得一种“上帝视角” 的错觉，仿佛抽离了地面生活的杂音，只留下一个可以被操控和审视的平面。
在城市街拍，我看别人，别人也看我。那些在茶室前喝茶的老年人、水果档口大声叫卖的外籍劳工，拎着大包小包袋子过马路的妇女。每一次不经意的目光交汇，让你知道自己正在被看见。
后来，我们开始用无人机拍城市。拍老街的屋顶，拍清晨的菜市场，拍海边还没被开发的渔村。飞得高了，风景变整齐了，连一向复杂的城市，也看起来像张拼好的地图，静静躺在那里。
有一次，我把一段航拍影片给一位住在渔村的大叔看，他说：“很美勒，一点都不像是我住的地方。”
他指的是他的家门前，堆满杂物、停放着几辆摩托的那个角落。在空拍画面里，他的家就变成一块暗红色的小方块。
我不是反对航拍，只是忽然觉得，这样的镜头虽然飞得高，却也失去了某些重量。比如人的存在，比如气味、声音、还有大叔的孩子在门口吃到满嘴都是雪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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