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蜜.大马华人多语能力在消退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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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新加坡政府视为异议人士的前工人党强人邓亮洪,在前几天传出逝世的消息时,让我不禁然回忆起当年他和新加坡建国总理李光耀等人过招的种种。
邓亮洪与李光耀的“较量”,始于他不赞同李光耀在新加坡全力贯彻英语教育。这也让我连带去反思大马华社的语文现况。
我先略述一下邓亮洪的事迹。邓亮洪于1997年曾与工人党前秘书长惹耶勒南、工人党前主席陈民生,以及黄绍权和阿都拉欣一起组队出征静山集选区,以45.1%得票率,不敌时任教育部长李玉全领军的行动党团队。
以当时的政治氛围,邓亮洪的团队以相当高的得票率惜败,是给新加坡的执政团队敲响了警钟。风波由此开始。
选后,邓亮洪被时任总理吴作栋和当时的内阁资政李光耀等11名政府成员控告诽谤,他也被指逃税。他最终离开新加坡,之后获得澳洲政治庇护长达二十多年,并于2008年获得澳洲公民权。较后的2015年,邓亮洪以澳洲公民的身分,获得大马政府批准一年的逗留期,到马来西亚工艺大学的士姑来校区攻读农村发展硕士课程,并居住在新山大马花园。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新加坡,仍有许多华校生,而当时的政府,是由以李光耀为首的、英校生挂帅的执政团队组成。新加坡的网媒《新国志》于10月2日发布的由契连乔治撰写的文章《新加坡的华社与邓亮洪风波》中,有一段论述可说明当时新加坡执政团队的担忧:“到了80年代中期,政府认为双语教育政策终于‘或多或少解决’了这个‘非常大的问题’,正如李光耀在1986年所说。当时,多数新加坡人都已掌握英语。然而,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华语仍是主要的家庭用语。1991年大选后,政府被迫承认文化鸿沟依然显著。行动党额外丢失的三个议席,全都落入了讲华语的反对党候选人手中。这个结果再次引发了执政党内部的旧有忧虑:其最大的威胁将来自那些打‘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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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的对手,他们会通过将行动党的精英、多元种族路线描绘成出卖华社、偏袒英校生和少数种族的做法,从而在占多数的华族社群中煽动情绪、争取支持。”
本文并非要论述新加坡的政治,因此就此打住。上述内容,我是希望让看官对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新加坡语文教育的大环境,有概括性的了解。
至此,在新加坡政府各项政策的带动下,当地的英语环境日益强势;英语渐渐地取代了华语成为当地家庭的主要语言,“只说英语”成了当代年轻人的主流。曾经是南洋华文重镇的新加坡,华文色彩渐失,这让致力于推行英中双语教育的李光耀,也大感不妙。
于是,在2009年3月17日新加坡“讲华语运动30周年庆典”的致辞中,李光耀发表了以下看法:“新加坡以英语为主的大环境,为英语学习者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要掌握英语不成问题。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家庭讲英语,要学好华语就成了大问题。所以,今天讲华语运动面对的主要挑战,并不是华语与方言的抗争,而是要扭转华人家庭讲英语的趋势。”
因此,他说:“我鼓励那些能说华语的家长,在日常生活中和孩子讲华语,让孩子多接触华语,这对孩子学习华语文肯定会很有帮助。”
他还以两位名人做例子:“我的其中一个华文老师蔡志礼就是个例子。他女儿出世后,为了帮助她掌握双语,他太太就用英语和女儿沟通,而他本人则用华语。但是他发现这样的方式行不通,因为在新加坡以英文为主的大环境里,英语自然而然的成了孩子的主导语言。三年前, 他当年四岁的女儿向他说, ‘爸爸, ABC比较容易’。我那时就给了蔡志礼一个忠告,劝他太太不要再和女儿说英语。他听从我的建议,夫妇俩在家中只用华语和女儿交谈,替她打好双语兼备的根基。报业控股执行总裁陈庆鏻和他的太太的华语都说得很好。但是他们却以英语和孩子交谈,现在孩子都不喜欢讲华语,学习华文也面对困难,所以他对我说后悔已经太迟了。”
他也说了自己家庭的情况:“我的两个儿子都是华校生,我的两个媳妇都能说流利的华语,可是他们在家里用英语和孩子沟通,结果在我的7个孙子孙女当中,除了一个孙女,其他都不喜欢说华语,学习华语也面对问题。当我以华语向他们提问时,他们总是喜欢用英语回答。有时候,我还得逼着他们用华语回答。”
李光耀在2009年说的情况,如今是不是很普遍地可以在马来西亚的华人家庭中看见?尤其是城市地区的不少年轻的华人家长,明明俩人都能说流利的华语,但偏偏却都要和孩子说英语,我认为,这就错失了给孩子创造多语生活环境的机会。
如果我们不给孩子创造或制造多语文的生活环境,大马华人自诩的多语能力,很可能就此弱化。一旦弱化,就很难再扳回了。
李光耀在2009年的这番讲话,很值得被参考,尤其是他的结语:“我希望大家认真参考这些例子,在孩子年幼阶段,就和孩子说华语,为孩子奠下学习华语的良好基础。这对他们日后的发展大有帮助。将来,孩子一定会感谢你们所做的明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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