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十年，全球国际学生人数或突破千万。但比起“谁去留学”，更值得追问的是：“大学为谁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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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9月24日《自然》（Nature）杂志以“大学的未来” 为专题剖析全球高等教育的巨变。
若将全球2.64亿名大学生视为一个国家，它已是世界第五大“人口国”——比巴西还多，且仍在快速扩张。过去二十多年，高等教育从精英走向大众，全球毛入学率从19%跃升至44%。在亚洲，这股浪潮尤为汹涌。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也从1998年的23%升至2024年的39%，女性入学率（46%）甚至远超男性（32%），在校生性别比已达1.44:1。
《自然》也指出数量的扩张并未自动转化为质量的提升。在许多中低收入国家，私立院校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却因监管薄弱、师资不足，导致教育品质参差不齐。更令人忧心的是，当大学文凭从“稀缺资源”变成“基本配备”，它的社会价值反而被稀释——“有学位”不再等于“有出路”，反而可能沦为一种昂贵的“标配”。
当全球高教地缘格局在重塑——西方设限，亚洲崛起。我国凭借优质的私立大学、海外分校、英语教学环境及相对低廉成本，完全有能力承接这波“教育南移”趋势。然而，吸引国际学生只是第一步，更关键的是留住本土顶尖人才。
更深层的挑战在于：大学究竟该教什么？又为谁而教？
在英国赫里福德一所名为新模式技术与工程学院（NMITE）的新兴高校，正尝试给出不一样的答案。它不追求国际排名，不设传统讲座，甚至不要求学生具备A水平数学成绩。取而代之的，是让学生从入学第一天起就与企业合作，解决真实工程问题。首届毕业生中，23人尚未毕业即获聘于合作企业。这种“职业嵌入式”教育，或许正是破解“毕业生找不到工、企业招不到人”这一结构性矛盾的关键。
技术也在悄然改变教与学的边界。中国清华大学开发的“人工智能医院”模拟系统，让医学生在无风险环境中积累临床经验；英国利兹大学则通过“创客工具包”，将物理学与刺绣、艺术结合，激发学生的创造力。这些创新提醒我们：未来的大学，不应只是知识的仓库，更应是创新思维与跨领域能力的孵化器。
但若只谈技能与科技，忽视“人”的维度，教育终将失衡。印度SRM学院让学生自主组织瑜伽、尊巴与心理支持小组，发现同龄人主导的活动更能触动心灵；南非学者则呼吁将本土哲学融入课程，以“非殖民化”的视角重新理解残疾——不再视其为缺陷，而是人类多样性的一部分。这些实践揭示：真正的高等教育，必须兼顾技能、伦理与福祉。
面对财政压力、政治干预与社会期待，大学不能再固守19世纪的模式。它们需要勇气打破常规，重新定义使命：不是批量生产标准化的“学位持有者”，而是培育能应对气候危机、公共卫生、科技伦理等复杂挑战的“问题解决者”。
未来十年，全球国际学生人数或突破千万。但比起“谁去留学”，更值得追问的是：“大学为谁存在？”唯有回归教育本质——服务社会、赋能个体、激发创造——大学才能在这场风暴中不仅存活，更能引领我们走向一个更公平、更有韧性的未来。
（作者是拉曼大学理工学院客座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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