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续生活笔记／乌鸦有什么错？

“沙亚南多地射鸦 战绩：1634只”

“威省市厅办射杀乌鸦创新纪录10小时内射杀逾7000乌鸦”

原来这不是孤例，而是多地市议会回应民众投诉的“常规行动”。短期内，这样确实能减少乌鸦的数量，也换来居民的掌声。但这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不到多久，乌鸦很快又会繁殖回来。但更让我担心的，是那些在现场的孩子，他们看见了什么、学到了什么？这些画面会不会在他们心里刻下一种印象，当某种生命“不合我们心意”，就可以被任意射杀？

珍‧古德最后一席话

前几天，珍‧古德离世。Netflix 上线了她的《Famous Last Words》。画面的最后，她静静坐在一间空荡的摄影棚里，对着镜头，说出一段给全人类的留言：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扮演的角色，你来到这个世界是有原因的。每一个生命都重要，想想你每天的行为，当这些行为乘上100万次、1000万次，小小的动作也能带来巨大的改变。我们是自然的一部分，我们依赖它获得空气、水和食物。当我们摧毁一个又一个生态系、让气候恶化、让生物多样性流失，我们就必须竭尽所能，让这个地方重新变得更好。为今天活着的孩子，以及之后要来到人世的孩子。不要失去希望，因为一旦失去，你会变得冷漠，什么也不去做。”

她的语气温柔却坚定，像在叮咛，也像在交棒。那一刻，我想起公园里那群乌鸦。她的话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们对自然的冷漠。我们忘了，“改变”不只是能力，更是一种责任。

为什么不能从根本改变？

我理解射杀行动的理由。乌鸦确实会撕开垃圾袋、啼叫声扰人，甚至带来卫生问题。

但那天我看到的，并不只是“控制族群”的行动，更像是一种“不想被打扰”的反射。我们太习惯清除“麻烦”，连自然也得被修剪成我们想要的样子。

乌鸦被视为害鸟，但生态学家却指出，乌鸦是极重要的“清道夫”，它们清除腐肉、散播种子，甚至帮助控制病媒昆虫。当人类用枪口“解决”问题时，往往忽略了这个生态系统的另一端也会被撕开。

或许，真正需要被改变的，不是乌鸦的数量，而是我们的习惯。当垃圾袋被撕破，会不会是因为我们垃圾袋里留下太多食物？城市噪音的背后，会不会是因为动物的栖地被压缩、鸟群被迫集中？

如果我们能从根本做起，改善我们垃圾管理、减少食物浪费、改善栖地设计、加强社区教育，或许我们就不必靠枪声去制造“安静”。比起冷酷的奖励制度，这些方法虽然更费时，但也更文明。

珍‧古德说过“Only when we understand, will we care. Only when we care, will we help.”（唯有理解，才会关心；唯有关心，才会帮助。）

行动就是希望

我们常和孩子一起活动上课，引导他们尊重动物、珍惜生命。可现实里，他们看到的却是成年人冷漠地举起枪射击。那个孩子的提问就像一把利刃，提醒我，我们到底想留给下一代什么价值观？

或许，我们无法阻止所有的枪声。但我们可以选择，不让自己的心变得麻木。在看到被误解的生命时，我们如何为其发声？不急着判断、开枪、清除，而是思考为什么它们会在这里？乌鸦有什么错？它们什么错都没有。错的是我们太快忘了自己也是自然的一部分。

珍‧古德去世后，一位许久未联络的朋友传讯息给我，说她哭了，这消息提醒她要延续珍‧古德的精神，所以联络我，想想我们还能如何做更多事情。我看着那讯息，心里浮出珍古‧德的“行动就是希望。”

我想，继续讲故事、继续带更多人亲近自然，也许就是我们的小行动。即使世界不完美，我们仍愿意继续相信有改变的可能，仍然可以选择行动，为下一代保留希望。因为一旦失去希望，我们就会变得冷漠，而那才是真正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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