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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

7天前
1星期前
在中国解放后 ,我随母过番到新山,住进父亲经营的杂货店,就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开过。 抵境的隔年,父亲就送我到近在咫尺的培华小学念书。 当年,我年纪小,又初入境,有点傻气,上课时,听不懂老师说什么。 同学们叫我新客弟,连老师都这样叫我,我只会讲潮州话,身为校长兼老师的陈添来是客家人,不谙潮语,鸡同鸭讲,怪有趣的。 上了四年级,我的华语进步很快,还被老师选为代表,在儿童节上台演讲呢! 在班上成绩,我也不落人后,总在前三名。 我很期望父亲的夸奖鼓励,但沉默寡言,严肃的他,金口不开。 不过,有一回从“坡底”办货回来时,带回一支钢笔,送我一个前所未有的惊喜。 记得六年级中期,我的左脚大拇指红肿淤血,晕了过去,送往村上唯一诊所,看诊的洋医生,用刀片割破淤血处,虽经敷药,久未痊愈,反而恶化,伤口处常流血脓。 我无法正常走路到校上课,父亲每天风雨无阻用脚车推我去上学。 为了医好我的痛脚,父亲费尽心思,找遍中西医,就是无法治好脚疾。 最后,找上市中心的柔佛药房,父亲尚被陈銮峰医生训了一顿,医生排斥中医指草药不卫生,无疗效,还说如果打了针还不好,就到医院砍掉。 父亲咽不下这口气,就不再继续带我上门问诊。 最后,经友人推荐找到星洲奉教街一名老医师,记忆中他只用珍珠花菜、水银及药粉混合敷伤口,兜兜转转,折腾数月的脚疾,药到病除,伤口竟愈合。 小六年终毕业时,我赤着脚代表毕业同学上台致词,过后还从担任董事长父亲手中接领毕业证书。 上了中学,父亲买了一辆脚车,教我学踏脚车,我特别高兴,但心疼我的母亲却说他别有用心。不出所料,在我学会踩踏脚车后,就叫我放学后,替顾客送货上门。早上搭校车前,还得搬开板门,放学后,留在店里帮忙生意,忙里忙外,很少有时间温习功课,学业成绩往后退,一落千丈。 父亲常拿他友人孩子优越成绩与我比较,奚落我不如他人,我虽不作声,但心里很难受。 与父亲相处时间长了,我开始发觉父亲在午后常打哈欠,流鼻涕,无精打采,然后骑了脚车往外跑,不知去向。 我不动声色偷偷问了老妈,得到的答案是,父亲去了鸦片馆,吞云吐雾。 对鸦片间我并不陌生,因为小学时一位同班同学的父亲,暗地里开鸦片间,他常带我一起到烟窟向父亲讨零用钱。烟窟就设在店屋的后部,烟客用后门进出,避开人们的目光。 鸦片间,简陋,地面铺地板,置放一件草席,一个石枕,一盏烟灯,一把烟枪,烟客蜷卧,一口接一口吞吐烟云,飘飘欲仙。 当年,抽大烟虽属犯法,但警察局仅有一名警员驻守,鞭长莫及。 村里有好几间鸦片间,半公开做生意,人尽皆知。 除了自己的父亲,村里还有几位有头有脸的头家也是常客,从来无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投以异样的眼光。 烟客身分并没影响他们的日常交往与社会地位,父亲曾受委移殖区区长,还曾受众人推举为马华公会支会主席及华小董事长。 鸦片烟瘾背后的真相 父亲对自己抽鸦片一事守口如瓶,而我也替他保密,从不对外公开,毕竟这事既不光彩也有损形象。 父亲南来后,刻苦耐劳,省吃俭用,积少成多,终于开了一间杂货店,他平日忙于生计,从未出过远门,是个安守本分的生意人。 直到在我念高中时,才与朋友到台湾旅游,出发前他将鸦片制成粒状药丸,瞒天过海,随身携带,以便随时服食。 岂知,就在行程结束前,突然胃出血,紧急送医手术,挽回性命。 回国后, 他一度戒了烟瘾。 我本以为父亲因祸得福,从此远离毒品。没想到,父亲难敌烟瘾诱惑,没多久又重蹈覆辙。 我生了气,除了当面斥责,更长时间不与他交谈。 过后,母亲向我解释,道出父亲抽大烟的缘由,我才渐渐释怀,放下心中怒气。 父亲因战乱,生活贫困,逃离潮州,落脚举目无亲的异地,空手博拼,才有三餐温饱,但积劳成疾,得了胃病,听信庸医,以鸦片治病的偏方,病未治好,却染上烟瘾。 母亲所言不虚,平日常见他服食日产胃药(胃仙),胃痛时总面露痛苦。 我们父子的关系向来不睦,他老是板着苦脸,若稍有差错便招来厉声呵斥,有一回因贪玩晚归,他竟拿起木棍,朝我痛打一顿。站在身旁的母亲不敢出声,我满身伤痕,更增添我对他的怨怼。 如果要说明我们之间的疏离 ,我只能以“猫与老鼠”来形容。  在他临终的前几年,可能年老寂寞常找话题与我攀谈。他向我抱怨,别人父子关系亲密,可以同桌打麻将,抱肩共游,我们却形同陌路。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知从小就没有我们说话的余地,他就是太上皇,只有他讲,你只能听,不得插嘴,久而久之,已成习惯。 在他逝世后,我深感后悔,常常想到他的好,小学患脚疾,他风雨无阻,推着脚车送我上学;中学给我念独中,退休后,还将一盘生意交给我们兄弟,坐享其成。 说句公道话,他从没伸手要钱去抽大烟,他对我们兄弟只付出,没有得到回馈。 现在我才来追悔,为时已晚!
1星期前
1月前
大概是从大学时期开始,对身边友情便不太执著。因为生活开始忙碌,开始被很多活动和课业压缩本就不多的时间,所以和朋友打电话聊天这样的事算是很少了。毕竟需要打电话才能联络的朋友,平时的生活轨迹定然不同,有的时候相互倾诉隔着电话仿佛也隔开了共情的由头。所以我很少打电话,只是没想到前天深夜的一通电话却让我内心触动许久。 最近经常跑医院,因为颈部囊肿,专业点的就称甲状腺囊肿。今年22岁的我还算幸运,血检报告是漂亮的,代表着我的小蝴蝶(甲状腺)功能正常,没有甲亢甲减的问题,但它生囊肿了,很大。它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在我脖子里,开始撑开薄薄的皮肉组织,变得显眼显壮。这让一向爱美的我很是焦虑且无法接受。但上网咨询后得知,甲状腺最忌压力情绪,所以尝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么多,听医生的话继续观察。但它就在我的身体里,每天仰躺着睡觉时,我都能清晰感觉到颈部像有一大水球压迫着呼吸管道。 医生给出的方案是,如果继续增大就需要手术切除。当代网络发达,上网自行了解相关病例是缓解我恐惧的方法之一,相信当代年轻人都有过相似经历吧。不查不知道还好,一查就更害怕,仿佛明天就要上手术台,下来还要面对一堆后遗症。当然也不全是坏消息,通过某书我了解到同样是甲状腺囊肿,除了永久切除还有一种方法是“射频消融”,就是把多余的囊肿细胞镭射消除,创口小,也避免完全切除这个掌管全身荷尔蒙的器官。但这个医疗技术只在吉隆坡私人医院才能找到专业医生。 我是个土生土长的吉兰丹妹,就连大学也在一个小地方上的学。去吉隆坡的次数用10个指头都能数完,加上方向感极差,所以当面对错综复杂的高楼大厦时,巨大的无措感是我对那里最深刻的印象。且没有亲戚投靠,也不想家里人担心,所以把想去吉隆坡找医生的想法压心里去了。心里压事总是睡不好的,也很怕手术切除后,身体内分泌失调导致身体发胖、记忆力衰退、嗜睡等等。 无助时被朋友捞了一把 然后,电话就响了。在深夜书桌上震动播放铃声,平添几分诡异感。直到看到熟悉的名字才按通话键。自然而然地就把内心的话一股脑地交代出去了。有的时候,反而是很久不见的朋友才更容易透露心声。当时只是想找个人诉苦,甚至在说出来前都没有意识到原来这件事情是可以和别人说的,然后我朋友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来。 “啊哟!你告诉我哪一家医院,我帮你查一下,你不熟KL(吉隆坡),我熟啊!为什么没有和我讲,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我们可以住旅馆、搭MRT还是LRT去的。” 眼泪像突然开了阀门一样,哗啦啦往下掉。接下来和她说话都是抽抽搭搭的。当下我突然意识到,22岁的我好像还没长大。我在自己的乌龟壳里舒适了很久,畅想着未来的自己一定能利落解决困难和琐事。但意识回笼,我只是一个呆在小地方,见识很少的女孩。我真从没想过麻烦别人,连家人都没有更别说朋友,但那种无助的时候被狠狠捞一把的感觉,直到现在用文字记录时都记忆犹新。 后来我们聊她的近况。她最近开始面试,要工作了,也聊过几年会买什么牌子的车。窗外路灯映得房间朦胧灰黄。感慨着我们好像都长大了,褪去中学时期的稚嫩和懵懂,开始会想为未来打算了,有很多事情都变了,也有些东西没变。挂电话前,我久违地袒露了内心话。 “苑,谢谢你呐。我一直感觉自己对朋友方面,期待值不高。觉得每个人有自己的平行线,有阶段性的。倒不至于之后完全不联系,但能维持简单问候,偶尔吃个饭的关系也已经很不错,很知足了。但就刚刚,我突然感觉有些朋友还是能够走很久很久的。”
2月前
起初,我以为“情绪价值”是一个美好的词。它意味着在关系中被理解、被照顾,是人与人之间情感连接的一种体现。我们用这个词来期待一段亲密关系中彼此的体贴与回应,也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有情绪价值”的人。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这个词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每次在社交平台看到“他没有情绪价值”这类评判,我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情绪价值仿佛从一种温暖的情感支持,变成了标准化的“打分项”。它不再是亲密关系里的共情,而是某种隐形的情感义务,甚至是道德绑架。 因为,我深刻地体会到这种“绑架”带来的疲惫。 那是上一个学期,论文比较繁重的时候。我和几位朋友组成一个小组,早早就分了工,打算提早完成论文。但就在提交前几周,他们临时、私自更换题目,还私自篡改我已完成的部分,甚至还将原本自己负责的任务随意分给了我。为了顾全大局,不想影响团队的情绪,默默做完了新的部分。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情绪价值”却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我在外参加志愿活动时,深夜接到电话催我改视频细节,只因为“加一个感叹号”;我解释自己正在忙碌,不在学校,却被连番信息轰炸。我压抑着情绪,试图讲道理,却被一位“和事佬”轻描淡写地打断:“大家都很辛苦,你不应该这样发脾气,更应该提供情绪价值。” 意见不合仍保持尊重 难不成,所谓“情绪价值”已经变成了某种“讨好责任”的代名词。我被期待提供理解、包容,哪怕在极度疲惫和委屈时,也要保持情绪稳定,否则就成了不好相处的人。 人际关系中,确实需要共情和体谅。但当“情绪价值”被过度使用,它就不再只是表达爱意的方式,而成了交换条件、甚至是评价他人是否“合格”的标准。最可怕的是,这种标准往往是单向的。我们被告知要提供情绪价值,却很少有人问:谁来照顾我们的情绪?我们累了、生气了、不愿意妥协了,就变成了“情绪价值低”的人。 这种关系的逻辑,本质上是一种不对等的能量交换:一个人习惯索取安慰与理解,另一个人则被期待无条件供给情绪资源。久而久之,关系便失去了平衡。久而久之,关系变得功利,感情变得脆弱。真正的陪伴和理解,并不是时刻让对方情绪稳定,而是在彼此都情绪不稳时,仍然愿意不离不弃。 看清背后的事实后,我决定把情绪价值留给自己。不再第一时间回应所有消息,不再压抑不满情绪来成全所谓的“和气”,也不再试图满足所有人的期待。说来讽刺,当我学着照顾自己的感受,划清边界,反而与人相处更轻松了。我开始分辨出哪些关系是值得维护的,哪些只是打着“情绪价值”的旗号来消耗他人的情感力。 我们当然可以向往理解与支持,但“情绪价值”不该成为冷冰冰的责任清单,更不该演变为讨好他人的手段。它应当是一种自然流动的情感回应,是双方都愿意付出的温柔努力,是在关系中彼此照亮,而非彼此消耗。 问题不在这个词本身,而在于当它被异化为衡量关系的标准,甚至变成要求与评判的工具时,我们早已偏离了最初的温度。真正成熟的关系,并不要求一方时刻“提供”情绪价值,而是在彼此疲惫时仍愿意陪伴,在意见不合时依然保持尊重。情绪价值,本该是一种彼此的善意,而不是用来衡量谁更值得的工具。
3月前
3月前
3月前
人们常说,人可以共患难,但无法共富贵,或共享福。乍听这句俗语,我第一个反应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毕竟,大多数人都有共患难的经验,却少有共富贵享福的知识和经验。所谓的富贵和享福,不外乎是金钱和权力,这两个东西,正好就是人性的试炼场呀。 我并不是想说人性经不起考验。而是,我们现在所说的人性善恶,背后可能都已经内化了某种不证自明的道德伦理,而这一套价值观,可能是从某种圈层相近的社群里慢慢建立起来的。 人性比情感更加真实 患难中,人往往更容易团结,更能互相体谅、扶持,因为“共同的敌人”拉近了我们彼此的距离;此时的情谊,建立在共鸣、理解和同理心之上,或许还有合作互助的理由。这样的纽带在苦难中显得极有意义,还可能产生牺牲小我的伟大情怀,但只要共同的敌人不在了,人们仿佛就没有“亲密互助”的理由了? 富贵里有财富,有了钱就有了余裕,此时人与人之间就显出差异了:有人想继续拼搏,有人想及时行乐。有人还是乐意分享,有人开始计算得失。有人保持平常心,有人用炫耀消费和疏远来划清阶级的区隔。 脱离共患难之后,若进入比有余裕更有余裕的富贵状态,让人有更多的选择;而选择就暴露了人心。患难时期,你以为你和对方都是相似的人,但也许相似的只是患难的处境,而不是彼此对做人做事的想像。嘿,你们的价值观其实没有那么契合。 我们或许也过度美化了共患难这件事。有时是因为没有什么好争的,人们才不争。关系其实本来就脆弱,只是没有机会暴露。一旦有了光,就照见了关系里的暗角。 而共富贵,考验的是关系的耐力,与格局的差异——人们在面对诱惑、资源、社会地位变化时,是否依然能维持彼此的尊重、边界和信任? 命运的转折点上,人性比情感更加真实。啊你可能以为接下来我要讲什么人性很脆弱很贪婪这些东西吗?不不不,人性的真实,并不是一种悲观:人性之难,其实代表的是经验之缺。 身处于匮乏和患难之中,是人类的常态。因而,共患难成为了大多数人习惯的生命经验。于是,大多数的人都缺乏拥有金钱和权力的经验,以及身在其中该如何自处的知识。 共享福,是需要学习的进阶技能:富贵的心理素养,和宽裕状态下的情商。 首先,我们要懂得如何在资源更丰富时分配得体、不炫耀、不贪心、不占便宜且彼此尊重。我们要明白财富、成就会带来权力关系的改变,需要重新校准彼此的位置与心理。 而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学习、演练和见识过建立在富贵状态里的稳定关系。所以,一旦进入那个状态,他们很容易手忙脚乱,对他人产生误解、嫉妒甚至疏远;他们突然不懂得该如何与别人相处了——包括已经“发达”的人,以及还在患难中的人。 或者说,人富贵之后,可能连该怎么和自己相处都不知道吧。 表面风光,内心迷惘。身分变了,内核却空着。赚了钱、晋升了、红了,但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和谁舒服,怎么生活。曾经像是遥不可及的欲望,终于可以一次满足了吗?享受时内疚,满足了又惶恐,可能还空虚。怕被嫉妒、怕显得炫耀,怕失去原来的自己。 是不是该回馈亲友?要不要换朋友圈子?换工作?做慈善?做投资?如果我请客、送礼,是人情?还是义务?一堆问题扑面而来,但你发现自己没有答案。 旧的生活不合脚,新的生活不熟悉。于是我们卡在中间,孤立无援,反而更焦虑了。更尴尬的是,老朋友也未必能理解你此刻的挣扎——因为在他们眼里,你已经“什么都有了”。 你没有太多可以倾诉的人,说多了像是虚伪的炫耀。你拿捏不准谁才是可以信任的人,谁是真心?谁是沾光?谁只是忍耐了我很久? 要在好日子里维持情谊和恩义,克制着不用权力和资源去压迫别人,好困难。请问有人在教吗?不,不是我要学,我想推荐一些人去上课哎。
5月前
后来才发现,自己的过度用力之举,已经成为一种无意识的习惯,甚至伤人伤己而不自知。 小时候写字习惯用力,握着铅笔在方格子簿中如镌刻印章般凿下深浅不一的笔画,然后看着满意之余,还会翻到背页去抚摸一枚枚凸起的汉字,在空旷的新页上留下唯有触感才辨识得出的无字天书。 多年前去看牙医时才知道,自己常年来刷牙总是太用力。躺在诊所的电动躺椅上,在聚光灯照进口腔如砧板鱼肉时,被医师询问:是不是习惯很用力地刷牙?初时我有些惊讶,怎么看个牙医像是看手相看八字似的神准。医师接着解释,因为你的牙龈萎缩有点严重,照这个年纪,不应该这么快的。如果没有其他牙齿病况,牙龈萎缩通常是刷牙时太使劲,伤及了牙龈。 尔后我才意识到,每晚为了确保把牙齿刷得干净透彻,总会用力过猛,像刷鞋子刷白衬衫的衣领袖口那样。于是换了软刷毛的牙刷,每次刷牙时都叮嘱自己要“手下留情”。 还有洗澡后用毛巾擦拭头发,我也经常不自觉刷刷刷地把许多发丝搓下来,摊开浅色毛巾一看,或是在浴室里抖开毛巾,发现瓷砖地板上如秋风扫过的黄花落叶满地,一度以为是自己近来掉发严重。 为了把湿发擦干,为了将卡在齿缝里的食物残渣都一一清掉,为了写出井井有条的字,我总是以为,物理性的力量和效果是成正比的,下足力气就能把事情做好做满,殊不知力道过了头反而带来了反效果。 急功近利就会太用力 就像在情感关系里,过度讨好总没有好下场。为了奉迎对方的喜憎爱怒,让自己变得殷切阿谀,净说些有违良心的话,热恋期的一时半刻还可以理解,可为了维持一段长久的关系,把自己的真心实意都刻意隐藏起来,用力过头,到头来只会被自己反扑。 我想起一位朋友的轶事。且不说直捣核心的感情哲学,光是在初次碰面时的仪容装扮,理科头脑的朋友求好心切,香水喷得比平时多了一点,胸口的事业线拉得比平时下来一些,结果却灰头土脸地败兴而归。 还有另一位朋友被亲戚误解,为了辩证自己的清白,朋友在春节期间找上当事人,开门见山地当场对质起来。虽然依旧保持礼貌得体,理性发问,言辞间却不时流露出据理力争的硬度。具体的误会后来解开了,但原本热络的情谊也跟着降温了。 英文那句“Try too hard”说得相当传神。 心不在焉的事情,发力可能只有蜻蜓点水,随性随缘;越是在意的人事,往往越是摩拳擦掌,咬紧牙关。前者挑起浅浅的涟漪,偶尔信手拈来,成就一幅轻烟袅袅的烟雨图;后者铆足全力,势在必得,却可能错把一段良缘亲手切断,甚至把无伤大雅的小事升级成一场灾祸。 学会举重若轻,厚积薄发,把越是重大的事越小心轻放,有时太用力只是因为我们急功近利,没曾想过有些事情如花叶四季,揠苗助长不得,只能按捺守候转角来春,交由时间替我们温柔接住,我们往往青筋暴露而无所察觉的蛮力手劲。
5月前
我曾经陷入过一种漫长的等待,像是被困在一池冰冷的水里,看不到边际,游不到尽头,只能硬着头皮摸索出路,最后被低于常温的温度通过肌肤上的毛孔一点一点地渗透、吞噬掉我体内仅存的温度。 这份长久的窒息感,在我收到人生第一封回信时得到了解脱。 我喜欢写信,又或者说,比起口头上讲,很多事情用笔字字句句写下来、拼音敲打出来,更清晰且通俗易懂。这个习惯从我还只是10岁的小毛孩延续到了现在,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不经意间养成了一个通病。 爱写道歉信——一个很文绉绉,又有点清新脱俗的习惯。 无法否认这是个非常高效率的道歉法,小孩子笔下圆润的笔画天生就比锋利的话更可爱,小图案修饰过的道歉卡片会让他们觉得我的诚意更加直观又沉甸甸,于是轻而易举就将那些冲突一笔勾销。也因为擅长使用这种更便捷的手段,所以我在处理人际关系上,没有真正开口说过一句“对不起”,自小到大,我都把它写成文字再转交对外。 曾经谈过一段即将迎来3周年(实际并没有等到)的青涩恋爱,分手的时候,我在微信上删删减减,给他发了两三条几百字的小作文。它真诚吗?当然真诚,每一个用词都是我在心里反复斟酌后的结果;每一个句子都是我小心翼翼的自我剖析和辩论般清晰条理的论据。 它们是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掩饰我字里行间藏着心虚和愧疚的,一个最完美的包装。 两次恋爱经历,两次相同的结束方式,身边的朋友调侃我:你好奇怪,分手也要写长信,明明只需要两三句就能讲明白的东西。我心说,这没什么奇怪的,我只是把别人口中简单的“我不喜欢你了,也不想从头开始”拓展成文字版婉转的“我有想过坚持,可能到时候你也不会再喜欢我,我可能也会在过程中重新找到最开始的状态”,就是只想过坚持,并不是想继续坚持的意思。当时在聊天框敲下这行字的初衷很简单,只是希望一句伤人的话经过修饰可以再减少一点点攻击力而已。 当然,对方读完后回复的一句“所以你现在是不喜欢我了吧”瞬间就揭开了那条遮羞布,我一边思考要怎么解释,一边暗戳戳腹诽:非要弄烂我给自己搭好的台阶。 分手后,我交了一个很契合的朋友,座位之间隔着一条过道,我们上课明目张胆聊天,下课不约而同补觉,在我们高呼要一起奔赴理想的口号时,却渐行渐远走上了两条不一样的路。冲突的导火索非常莫名其妙,我很敏感地把她现实生活的冷漠归结为她不需要我了——于我而言,社交的目的在于需要与被需要的寄生关系——或许是受不了我接踵而至的无理取闹,我们再没说过话,微信上没有,现实更没有,一年的亲密换来隔一年的疏离。也许这才是社交的常态吧,我不会讲好听的话,不懂如何融入圈子,所以和谁都没办法维持长久关系。 为自己换来一份踏实 毕业典礼前一晚,我给身边好几个重要的人分别写了一封信,试图挽救我留下的恶劣形象。第一封,写给微信上被分手的前男友。第二封,写给曾经只维持一年友谊的好朋友。信里我分别写了两次对不起。一次,为我的自私道歉;一次,为我的无理取闹道歉。 几年来别别扭扭说不出来的3个字,只用一分钟就能在纸上流畅地写完。写了就是讲了,讲了代表放下了,放下了就是彻底释怀了。后悔也只会变成遗憾,而遗憾终究会被时间冲淡。 我按捺住鼓槌般加速的心跳鼓点,在合适的时机把这些信连带礼物交给他们,脸上装作无所谓的表情一一合影,用一辈子再也不见的语气告别,抓着存有照片的手机逃跑了。 我果然,更适合当一个逃兵。 针对他们收到信的反应,我做过许多设想——看都不看一眼丢进储物箱或垃圾桶里,并非没有可能,毕竟它始终只是一张薄薄的纸,纸张会发黄,字迹会模糊,没有任何多余的收藏价值——也许暗地里胡思乱想的原因,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从来没有收到过回信吧,小时候送出去的道歉信换来了赌气后的我原谅你,但承载着歉意的纸条早就被扔到某个角落去。 在几乎要忘记那些信里写过什么的时候,微信忽然弹出消息提示的小红点,在毕业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 那个整整一年除了生日互相道贺一句“生日快乐”的朋友,给我回了一封小作文短信。 我看得很快,然后逐字逐句回复她,尽量用非常轻松且不在意的语气和表情包。在她没有及时回复的间隙里,又把聊天记录往上拉,反复默读一遍又一遍。第一句话,她说的是你好;最后一句话是,不管有没有意义还是要发出去。 我没忍住笑出来了,发自内心的喜悦,而不是毕业时浮于表面强忍尴尬装出的笑意。理由很复杂,出于她字里行间的笨拙;出于我发现她一直都跟我一样学不会嘴上说真话;出于我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封回信,且它来自我认为已经无法再重建联系的朋友。——不,从收到回信的这一刻起,我希望可以重新回到好朋友的关系。 走在路上不小心撞了人,随口就能一句“不好意思”脱口而出;面对被自己搞砸的社交人际,却连“对不起”3个字都扭扭捏捏说不出口。也许只是担心,太亲密的关系会造成更多层次的伤害,也许……是习惯写信太久了,口头说话都变得生疏而怯懦了。 那些意识到错误就能坦坦荡荡道歉的人,有着怎样强大的情绪内核;当我们一直纠结于面子和自尊而找借口否定那些自私但真实的自我,除了陷入自我欺骗的恶性循环,又何尝不会对身边的人造成某些误会造成的伤害。 人际关系营造得再怎么华丽,归根结底的地基不过只是两点:信任和沟通而已。往往对于最亲近的人,会理所当然地怀着比对陌生人更对的揣测和下意识隐瞒,为关系恶化的走向添砖加瓦。 写,并不一定比讲来得真实。 但,不真实,不代表不够诚意,媒介的不同并不妨碍它的最终目的是学会表达,表达那些自己不敢脱口而出的,别人也想听到的漂亮话,还有真心话。 迟来的道歉信对别人而言还有没有意义,并不重要,总归是为自己换来一份踏实。 那封鼓起勇气写下的道歉信,在意想不到的日子里结束了这段漫长而不自知的等待,等待着有一个人,看得懂信里藏着的真心,掏出来,还给我自己。
6月前
平淡的过了51岁生日,收到三三两两的祝贺,如果说让我感到惊喜的,莫过于税收局来了祝贺生日的讯息。 年过半百,对人生却愈感彷徨;生活在喧嚣、拥堵的城市的我们,想不起最近一次悠闲地吃饭是多久以前的事。闲适地出游,慢活式的赏景,而不是景点式打卡只为在社媒上分享又是多久以前的事?更甭问多久没度过一个发呆、漫步、无目的地的下午了。 想起中学时有读过鲁迅的〈彷徨〉,在线上搜索一下,却意外的看到郁达夫〈迟桂花〉的文章介绍,顺手点了进去,看看能否有些意外的收获。 据说读过郁达夫晚期作品〈迟桂花〉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一个领悟:人生是一场长途跑,好与坏的时候总是在交替,何必时时在意?桂花开得愈迟愈好,因为开得迟,所以经得日子久。人生不必扼腕随走随散的人事物,这些聚散本就像大树般的诸多桠杈,当这杈在微风中再一次轻碰那桠时,都已经历了许多的历练,都有着不同的沧海桑田。 郁达夫以〈迟桂花〉做为小说的标题,故事是以翁则生迟来的婚礼为衬底,婚宴做结束,看似苍凉的事物摇身一变,带上了喜气。 迟桂花表面指开得较晚的桂花,暗指翁则生迟来的婚姻、妹妹莲迟来的安稳。 相信事情会有转机 翁则生的一生算不上顺遂,甚至有点过分的波折,好像生命就是要看他在痛苦中来回摇摆:父亲早死、家道中落、重病缠身、被退婚、甚至想过自杀…… 最后,连他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恶症竟似乎有神助似地忽然减轻了、家里也勉强地干起了一点事业、居然又有人来同他议婚了。一切好像,终于得到补偿。仿佛传递了一个神谕:总要相信事情会有转机,总要相信美好总会迟到。人啊,就是这么活着的。 这似乎就是我意外的收获。 这些年另一件让我彷徨的是,和本家兄弟的关系日趋疏离,子侄互相疏远,彼此感情异常淡薄。 我又不经意的搜索了郁达夫与兄弟的关系,结果读到郁达夫与大哥郁华关系非常不好,两人发生过过冲突。郁达夫更写信与大哥绝交,他在带有自传色彩的小说〈沉沦〉中写道:他恨他的长兄,竟同蛇蝎一样。 而从该文展开阅读也得知鲁迅和亲弟关系也异常不好,他的弟弟周作人还曾像郁达夫写信与大哥绝交那样修书宣布与鲁迅断绝兄弟之情,而鲁迅带着母亲和妻子搬离八道湾大院后回去取自己的书和物品时,还遭到周作人夫妇谩骂殴打,直到鲁迅过世,周作人也没有给哥哥奔丧。 但两人与本家兄弟交恶的原因不一样,结局也不同。鲁迅与周作人交恶的原因到现在还没人可以弄清楚,与鲁迅关系密切的人把矛头指向周作人,与周作人关系密切的人把矛头指向鲁迅,与他俩关系不远不近的人把矛头指向周作人的妻子羽太信子。但兄弟二人是到死都不再往来。 郁达夫和郁华交恶原因则很清晰,就是因为大哥管教他太严厉,在郁达夫看来,他的大哥是在“欺负”他,“待他苛刻”。但郁达夫虽然一时气愤与大哥“绝交”,内心里,他还是依恋大哥,经济上,他也要依靠大哥,很快就跟大哥和解了。 这看似又是我的另一个意外收获啊。
7月前
活在这新的时代,总会有很多新的词汇冒出来。我相信在多年前听到“情绪价值”这词汇,会觉得很陌生,也会想不出个所以然。在时代更迭里,那些突然爆火的网络词汇中,我觉得“情绪价值”是一个很有趣的词汇。 它的出现,提醒了我们那些原被忽略的情绪,其实有被呵护照顾的必要。上一代许多人都埋头讨生活,很多事情还没搞懂,就这样稀里糊涂步入了新的阶段。我想,与其说还没搞懂,不如说没机会搞懂吧。 还没搞懂童年里那阳光下的影子为什么会慢慢拉长,就已经在田园里挥洒着汗水;还未参透读书的意义,就已经辍学打工,然后分担家里的压力;爱情尚未明了,便已经步入婚姻,稀里糊涂过完这辈子。也许他们被现实推着前进,没人关心他们到底快不快乐,仿佛他们不曾拥有情绪。 有时候在想,他们的情绪真的被关怀过吗?我曾听过友人说过,人,最不缺的就是心事。这句话即便过了许多年,依然萦绕在我脑海,记忆犹新。以我的理解,提供情绪价值,无非就是让与你谈话的对象感受到了温暖与理解。他们的心事是否就此解开,我并不晓得,但至少这给了他一股温暖的力量,让他能够面对那些困扰着他的难题吧。 比起物质,大家渐渐更在乎对方是否会重视自己的感受。说穿了,提供情绪价值其实并没有想像中困难。只需要你在发现对方的优点时,很诚恳地告诉对方,赞美对方,就已能很好地提供“情绪价值”了。 说一些好听的话,就能让对方开心,好像听着哪里怪怪的。可是后来我发现,这其实无伤大雅,只要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就足够了。它能够成为你们之间很好的润滑剂,也能无形中提高你的说话技巧,这样既让自己变得更受欢迎,彼此的关系也将越来越好。这不是很美好吗? 悄然改变我们的能量场 情绪价值可以是生活里的小事。比如朋友提醒了你一些事情,让你避免了一些麻烦,这时候你看着对方的眼睛,诚恳地道谢,赞美他的细心。这样的举动往往会让对方感觉到重视和温暖。 或者是,当朋友跟你吐槽工作里遇到的糟心事,你安静认真地听完,不给予意见也不主动分析,仅仅是对他说:你这么善良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真的辛苦了。对方大概会把这句话记住很久吧?然后这句话,也许就陪他度过了那失落的时刻,让他很快重新振作起来。 工作中,若是你掌握了这个技巧,你会惊奇地发现,那些原本他人口中很难相处的人,其实没有那么难搞,反而还有他可爱的一面。而一味用主观意识去评断,反而会将事情变得更糟。明明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最后演变成烂摊子,你还得耐着性子去解决,得不偿失。 也许生活就像心电图,总把我们像过山车般,忽高忽低地折磨着。有时候会误以为,一切都是这样糟糕,让我们有种“那就随便吧”的感觉。我们透过这一些简单的举动,去温暖着别人的同时,其实也悄然改变着我们的能量和磁场。渐渐地,那些挂在别人脸上的笑脸,也会嫁接到你脸上的。嗯,我是如此相信的。 在这速食年代,人际关系来来去去,提供情绪价值不只是社交技巧,它同时也是证明我们正在进步的迹象。就像以前街坊邻里的关系,主动打招呼,会把煮好的食物分享给彼此。现代的匆忙,也许无法让你停下来认识彼此,但学会尊重和倾听别人,也是一种很好的相处模式不是吗?情绪价值不仅照亮了他人,也让我们的路,越走越宽,越走越顺。愿大家都能在这喧嚣的尘世中,寻觅得那一丝温暖与关怀。
7月前
90后同事放工要离开前,跟她说:“掰掰!” 她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韩国的爱心手势,说:“爱你噢!”我忽然不知所措,随便回答了句:“啊……下星期见!” 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我不晓得如何回应对方说“爱你”或“想你”之类的话。比如有次5岁的外甥和我还有先生通电话。他可爱地问:“姨姨在哪里?”聊完几句后,他就说:“姨姨,我爱你!”我停顿一会儿,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就敷衍地说:“乖乖噢,再见!” 还有一次,朋友在信息里,说好久没有看到我:“有点想你了。”我竟然也不晓得如何回应,就开玩笑地说:“最好是。” 虽然这类事情不常发生,但也有好几次了,让我忍不住坐下来,想要好好思考我为什么这么难回应同样的话,为什么我不能也说想你、爱你呢。也好好想可以怎么不要敷衍地回答。我觉得还蛮有趣的,也很好奇我是怎么想的。 我很清楚我非常不善于表达,在家里更少说爱你、想你等话语。即使到现在,我在信息都打不出“爱你”这两个字,不管是写给家人或朋友。唯有和先生是可以放松地说的。以前拍拖后的好几个月,我也才能和先生说爱你这两个字。 我的爱怎么这么累? 当同事对我说“爱你哟”的时候,短短那一秒内,我发现我快速地反思了。我竟然思考着我对她有爱吗?如果有,我是否有在行动上表达爱?如果没有的话,我也回答“爱你”似乎有点虚伪,因为可能没有到爱的地步。那我应该不能同样地回答“爱你哟”,要回答她什么呢?当我发现我竟然在想着这些问题时,我笑出声来。我的爱怎么这么累、这么复杂啊!仿佛一定要有实在的爱,才可以负责任地用言语表达出来。好啦,那我对爱的表达就是比较谨慎一点,也没有不好。那我该怎么回答,才不让对方觉得我敷衍或不“爱”她呢?总可以有比我之前随口回答的更好吧。 一番考虑了后,终于整理出自认不错的回应,又可以避免正面地说爱你或想你。 当同事说:“爱你哟!” 我可以回答:“噢,我太幸福了!” 当好友说:“有点想你噢!”我可以夸张点地回答:“那你可以想更多一点点!” 当外甥说:“我爱你!”我可以可爱地说:“哇,你的爱飞到我心里咯!” 听起来是有点夸张,回答个“我也爱你”不就好了。但我就是不轻易说出口,同时也希望自己能坦然并接得住对方的爱。后来我觉得这反思很有趣,就和那位同事分享我当时在挣扎该怎么回答她。 她笑说:“我知道你本来对这些话是有点尴尬,我故意作弄你的!” 我好气又好笑地斜眼看着她,幸好我没回答她:“我也爱你哟!” 但我承认,能够在言语上表达爱是好的。即使我的同事只是开玩笑,当我依然感到温暖。我侄儿透过语音的爱,也让我感到温暖。希望有一天,我能跨出那一小步,可以透过言语、信息,成功说或写出这三个字:“爱你哟!”
7月前
农历新年前,我去护理头发。相熟的老板边在我头上操作边与我聊天,从家里大扫除聊到做新年糕饼。然后她说:“你老公真好,还会帮你做这些。” 我愣了一下,回道:“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啊,所以我从不觉得这是他在帮我。”这下换老板愣住了。 其实,这已不是我第一次听到类似“夸奖”我先生的话了。早前,我和老张带着女儿自驾到泰国兰塔岛潜水与游玩。一位朋友羡慕地留言:“你就爽啦!你老公很疼你哦,带你去玩,你们感情真好。”老张听了大笑,说:“你告诉她,是我自己爱玩。而且,我是带女儿去玩,不是带你。”这话一语中的,戳破了我的幻想,真不给面子。 我并非女权分子,也未曾刻意被灌输“男女平等”的观念。虽然成长于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家庭,但从小就见父亲分担家务、采买日常用品、到学校给我送便当。我哥也会帮忙扫地。在这样的身教下长大,我一直认为“家务是所有家庭成员的责任”。 我与老张是双薪家庭。虽无特别的婚前协议,但婚后在家务处理方面却很自然的形成了“谁有时间就谁做”的默契。久而久之,我俩建立了一套无需言说的分工模式,彼此补位,成为对方的神队友。回头看来,我其实挺幸运的——若老张是那种认为“家务是女人的事”的传统男人,婚后我肯定会大受“文化冲击”,这段婚姻恐怕也难以维系至今。 朋友的话,让我有些不以为然,甚至略感反感:为何妻子的地位要被摆低呢?夫妻同行,为何她的认知里一定是“老公带老婆出去玩”,而不能是“老婆带老公”或是“两人结伴同行”? 我和老张的个性截然不同,他外向爱玩,我则较为宅。离开职场后,我喜欢待在家,做瑜伽、煮饭、喝咖啡、追剧、练吉他。我很享受这样的独处时光,甚至朋友约我出去,我都得考虑再三。几年前,老张在老友的怂恿下考了潜水证,开始与潜伴们四处游玩。后来,他觉得丢下我独乐乐有些不太好,便“逼”着畏水又怕冷的我和小张也考证,让我们能够一起同行。 因此,与其说“我很幸福,老张带我上山下海”,不如说“老张很幸运,有我这个愿意舍命陪君子的老婆”。 话说回来,幸福与幸运,终究只是玩笑话。对我而言,无论爱情还是婚姻,都需要用心经营与适度迁就。我们这位朋友的先生休假时偶尔会去咖啡馆,而她从不随行,因为她“不喜欢喝咖啡”。我说:“那你可以喝茶、巧克力,或者其他饮料啊!” 婚姻坏了就修有破洞就补 相比于喝什么,我认为“陪伴”才是重点。 朋友笑道:“你们两个都爱喝咖啡,真好。” 朋友此言差矣。我与老张并非天生热爱咖啡,而是多年来培养出来的共同兴趣。下午茶时光,若谁不想喝咖啡,改泡茶或倒杯自制康普茶,也没关系。对我们而言,下午茶是家庭成员之间的连结,而咖啡只是其中的媒介。喝什么不是关键,陪伴才是核心。 前阵子,我看了去年的热门韩剧《泪之女王》。这部剧深入探讨了爱情、婚姻与生活的关系,剧中有些台词让我印象深刻。比如,男主角在与女主角经历离婚风波与各种磨难后,再次求婚时说:“面对琐碎的日常,我们会感到厌倦,会吵架、会觉得失望。我没有信心我们不会闹僵、不会有意见分歧而变得讨厌对方。”短短几句话,道出婚后生活的现实。接着,他说:“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坏了就修,有破洞就补,即便残破不完美,我依然会这么做。” 近几年,我也曾有过从婚姻中出走的念头。但这段话,点出了婚姻的真谛——从爱情到婚姻,我们不可能永远沉浸于浪漫之中。在生活的柴米油盐与琐碎日常里,难免会产生情绪与摩擦。而唯有坚守初心、适时调整心态、携手同行,才能经营出稳固的关系。 在这里,就祝我与老张结婚24周年快乐,也祝愿天下有情人都能且行且珍惜,健康相伴,笑闹到人生的终点。
7月前
前几天,我也跟风在Instagram发了一个帖子,问大家:“新的一年里,你最想删除的一句话是什么?”我的网友们分享了自己听过的负面评价,其中一条留言特别抓住了我的眼球——“哪里可能,你哪里可能做得到的。”我看到这条留言时,心里一震,这不是我常对我男朋友说的话吗? 他总说我爱“泼冷水”,总是以消极的语气说话。我们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他觉得我太理性,忽略了他需要的温暖与鼓励。对我来说,这些话出于实际考虑,是为了提醒他。可是,我慢慢明白,他并不总关心结果,更多时候他需要的是精神支持和信心。 有一次,他告诉我想尝试一个新项目,但内心有很多顾虑。我下意识地说:“你不觉得这很有风险吗?万一失败怎么办?”他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你总是这么说,感觉我做什么都不行。”我突然意识到,这些提醒在他耳中变成了否定,他感到自己做什么都无法成功。 这一刻,我明白了,我的消极言辞没有起到提醒作用,反而让他失去信心。我一直认为理性和现实的提醒能帮助他,但他更需要的是情感支持,而不是质疑。很多时候,我们容易忽视情感的力量,但正是温暖的话语,才是最需要的支持。 通过这次反思,我决定改变自己。新的一年,我最想删除的一句话,不仅是别人对我说的,也是我不经意间说给男朋友听的那些消极话语。我曾认为这些话是提醒,但现在明白,它们像一道墙,隔开了我们之间的理解与支持。 每个人面对挑战时,都会有不安与恐惧,而这个时候,我们最需要的不是质疑,而是亲近的人的鼓励与支持。我知道,我需要学会更体贴和理解他,让他感受到我真心的支持,而不是单纯的理性分析。 新的一年,我决定改变我的态度。过去,我总习惯用冷静的语气分析问题,甚至不自觉地提出消极观点。现在,我明白他需要的不是这些分析,而是在困境时,坚定地给他信心,感受到我无条件的支持。 不再急于给出解决方案 我开始调整与他的沟通方式,不再急于给出解决方案,而是更多地聆听他的想法,给他空间表达感受。当他说出困惑时,我会更关注他的情绪,而不是直接给出理性的建议。我会告诉他:“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即使有困难,也会有办法解决。”这些简单的句子,是他最需要的力量。 通过这次反思,我意识到,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被温暖的语言包围,而不仅仅是冷静分析。在新的一年里,鼓励和支持能让我们更有动力去迎接挑战,而消极的言语常常让我们感到失落,甚至怀疑自己。 新的一年,我希望能多说些温暖的话,给自己和周围的人更多支持。无论在工作中还是生活里,我们都需要来自他人的鼓励和正能量,这种支持比任何建议都更为重要。我也希望自己能在每个重要时刻,成为那个给别人力量的人,而不是单纯的提醒者。 “哪里可能,你哪里可能做得到的。”这句话,我不想再听,也不想再说。新的一年,我选择删除它,取而代之的是:“你可以的,我相信你。”有时候,支持和信心,能够改变一切。
8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