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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

《眉妩》有许许多多的女性角色,她们“命比纸薄”,终究要“带着针好好活下去”。 薇达最新的小说集《眉妩》收录一篇中篇、四篇短篇。同名中篇〈眉妩〉以脱衣舞后陈惠珍为原型,展演一个传奇女子曲折、孤单与丰富的一生。小说主人公名叫阿梅,父母是杂技团员,为了更好的生活从原乡苏州南下“好地方”南洋,落脚后先是卖给养母,之后转卖给有钱人家当四姨太。 悲苦身世,绝望宿命,像遗传病那样代代相传——阿梅的养母同样因为父亲想要儿子,结果被卖给妈姐,妈姐又将她的初夜转卖油棕商人,最后忍无可忍离家出走当起舞女。到了阿梅这里,有了经济能力之后的她,同样领养了两个女儿——桂仙与玉仙。然而,阿梅无意复制女性的悲剧,决意将来自社会(甚至是女性本身)对女人的敌意止于她这一代。 相似的遗传主题,读者还可以在短篇〈黑白〉中读到。“我”是一名色盲,明明记得是母亲酒醉后逼她灌下消毒酒精,神经遭受损坏才失去色彩世界,而母亲却坚称“我”是先天性色盲。先天与后天之说法分歧,其实指向一个更深层的思考——人的悲剧,是早已写好的剧本,还是仍有可能由自身意志去改写与超越? 《眉妩》有许许多多的女性角色,她们“命比纸薄”,终究要“带着针好好活下去”。好心收留表妹,最后却让表妹抢走丈夫的崔西;被老公发现初夜没有落红,结果被赶出家门的翠翠;年幼丧母,与先母伙计常叔相依为命,最后却被常叔强奸的香香…… 回到〈眉妩〉的阿梅,她终身无法和自己所爱的男人在一起,身为女人被当成货品,她所能拥有的爱情终归只是一场又一场的交易。后来她懂得如何拿捏男人,却对女儿道出了在那个时代来说,相当进步的婚恋观——“嫁,怎么不嫁,遇到想嫁的就嫁,我回答。有的人你喜欢他,可是不会想要嫁给他。有的人你觉得可以嫁,可是心里不一定喜欢他。桂仙呀嫁人不是女人的一生,也没有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是人不是鸡或狗,嫁给畜生当然要离婚。” 时代正在改变,所以《眉妩》写的,当然不只是旧时代女人的悲歌而已。女儿都是债,是赔钱货这种说法已经相当少见,但是很多旧时代的观念遗留,还是如高墙那样困锁着女人——例如,反黄运动将所有妻离子散的社会乱象归咎舞娘;卫道人士会痛骂“一个只在报纸杂志出现旁人谈论事迹口耳相传的人”(亦指舞娘);再嫁被视为不贞,该女人会下地狱,被两个老公拉着脚分尸等。 而事实上,地狱本来就在人间,就在他者的恶意凝视、凭空捏造与议论纷纷。时至今日,对女性的压迫依旧存在,只是换了面貌,以种种“理所当然”的姿态持续施压。薇达的女性书写正是借小说家之口,让被遮蔽的肉身显形,从模糊虚线化为真实存在。然后赋予她们音声,从叙述中获取能量,而被看见,正是抵抗的第一步,提醒着如今的人们:悲剧不应该是必然的遗传,而是可以共同改写的剧本。 更多文章: 【马华读立国】赖殖康 / 名字的薔薇 【马华读立国】王晋恒 / 青春孤旅的漫游者
4星期前
如果黄锦树的伪长篇小说《雨》制造了一场潮湿南洋的幻境,或许那些落在《沙坛城》的雨,正在灌溉和滋润着本土的盆栽。 近来,偶有在网络上浏览以“潮湿”、“黏腻”来形容他们所阅读到的马华文学,心中浮现了各种困惑。不仅与马来西亚的地理环境相悖,我也未从阅读中有此体验。倒是从林俊龙的短篇小说集《沙坛城》中,重新体验大雨落下瞬间的时间冲刷,缓慢、暂停与空白格。 2019年,林俊龙的参赛作品〈Chelsea Blue〉夺得花踪小说首奖。相隔6年,终于在今年把他过去创作的7篇短篇小说,汇集成册。每一篇小说都是独立故事。故事与故事或有互文的地方,但并不彼此影响。虽作者在后记陈述其3篇的创作主题是孤独,而接续的3篇是思变,最后一篇则是两者的结合。 回到雨的讨论,作者在前3篇小说〈雨树之下〉、〈第二片屋瓦〉、〈到远方〉都布置利于落雨的环境,山、树、河等自然景观。而当叙事开始驱动每一篇小说的空间后,仇日情结、华人赌性以及寄养离散的血泪叙事,总算开始娓娓道来。有实际落雨的“第二片屋瓦”——我个人很喜欢的一篇,也有泪水浸湿的“雨树之下”和“到远方”;而每篇故事中的小女孩以消失或死亡的方式存在,倒像是一场雨后给人留下的空白格——她后来去哪里?她后来怎么了? 这或许是作者小说创作中的惯用技巧。同样的情况,也曾让花踪评审对此议论。例如,〈Chelsea Blue〉中那位只被用来作为对比的早逝叔叔,实际上并没有完整交代。这种被当作是剩余的装置,有需要吗?对于一个读者来说可能没差,但它需要读者一起来完成,让叙事抵达更远的地方。那是哪里呢? 这种剩余装置的空白,在〈沙坛城〉(也是集子中最长的一篇)更被玩得极致。故事讲述死后的灵魂们正找寻失落、遗失的碎片,而主角过程中历经记忆确认、体验感受到自我重建,最终小说创作者却让一切都只幻化在声“唵”的尘土里。我不知道这是否为创作者的叙事内核。但是,如此用力堆叠的沙坛城只是一场虚无吗?这里存有许多叙事上的哲学思考与辩证。 而在〈老奥尔洛夫〉和〈一颗完美的蛋到底要煮多久〉,创作者或多或少也都给出了一些提示:在臣服与自由之间、在完美与不完美之间,还有那个比终点更远的地方,才是更重要的。会不会是那些下了,以及还没下的雨呢?如果黄锦树的伪长篇小说《雨》制造了一场潮湿南洋的幻境,或许那些落在《沙坛城》的雨,正在灌溉和滋润着本土的盆栽。没有人敢对此赌注。但是,我们都知道,快下了!雨,在比终点更远的地方。 更多文章: 【读家说书】高慧铃 ╳ 谢淑怡:校对是一份即使做了十年,还是没有十足把握的工作 【读家说书】龚万辉 X 农夫谈封面设计:关于书本的第一道风景
1月前
全国诗歌朗诵比赛的高中组,这几年来重新回到即席朗诵,比赛的规则是参赛者必须提前从三题中选择一题,之后三、四个小时隔离,自我解读背诵选择的诗歌,然后轮流上台演绎。比赛很公平,高中参加朗诵的学生一般上对于语音语调的掌控已经上手,对于朗诵的技巧也已懂得很多,所以选材往往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很多时候大家觉得没有问题的地方,就是问题所在。根据之前的经验,比赛的题目是由不公布的选题者出题,然后密封到比赛前公开解封让参赛者选择。过程没有漏洞,撇开泄题的部分不谈,原则上,三选一,应该算是很公平的机制。问题就出现在,设定这种机制的弊病在于,三题里面是否属于不同种类的诗题。 诗歌是一种很特别的文类,假如散文的内容是为了作者而服务,小说是为了主角而服务,诗歌是唯一不受任何格式、方法、体系捆绑的文类,它刻意叙事抒情,刻意记录历史小品,大至但丁的“神曲”,小至学生们课堂作业的童诗,从古诗到新诗,西方到东方,诗歌的种类繁多,所以提供三首适合朗诵者选择的诗作一点也不容易。 不能依照本色来演出 我问过很多高中的朗诵者,懂不懂诗歌的基本分类法,他们大多数都不曾学过,更不必说诗学或诗歌理论。既然不懂,那就分不清叙事和抒情以及它们之间再仔细分类的不同了。我见过题目里出现三首都是抒情的诗,也见过三首都是相似年代的朦胧诗,甚至某诗人为了悼念或赠送予某朋友的诗作也被选择来成为朗诵作品,试想想学生如何能理解某诗人对于朋友独特的感情,包括昵称、道谢、怀念等独有的情感投射,这些无法表达的词汇是整首诗的灵魂,可惜学生一点也不懂(也不怪他不懂),那又如何诠释这首诗呢?所以这是出题者的问题,没有去思考选择诗作上应该有不同手法、年代、主义或叙事抒情的分别,这样才能让朗诵者有选择的机会。 高中朗诵对于学生来说是一场大考,检测他在过去10年间所懂得的种种朗诵方法,就像演绎大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所写的《演员的自我修养》一书中所提到的,表演者不能依靠灵感和依照本色来演出,演员应该具备高度的专业技术,不能依靠程式化或机械化的刻板演绎,必须要把演绎的角色活生生、有机的表演出来,包括任何细微变化和感情的深度。了解内容、体验角色、进入情节才是高中朗诵应该表达出来的程度,若无法让观众听得懂朗诵的意思(甚至句子也模糊不清),看不懂朗诵者的肢体动作,无法激起观众对作品的好奇或赞同,这场表演注定是失败的,无论语音是否完美,无论语调是否流畅。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方法相当适合用在抒情诗上,若说到叙事诗的朗诵法,布莱希特或许是另外一个选择。布莱希特是德国有名的戏剧大师,他创立的“陌生化”理论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相反。他说,叙事者(演员)和观众之间不应该出现第四道墙,观众不应该把自己当作隐身的观察者,而应该是表演的一部分。叙事者不应该带有自己添加的任何外在情绪、角度或立场,他只能够在表演时让观众通过看到熟悉的事物去产生陌生感,然后得到新的想法或体验。这样才算达到叙事者的目的。这种方法我还未曾看见学生用过,希望以后会看到。 无论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或者布莱希特,他们所带来的理论都能够改变我们的演绎方式,让朗诵这项活动更加进步。我们对高中学生的期望很高,但同时高中评审的自我要求也应该很高。即席朗诵要求的是对诗歌的理解,一般上评审最好在赛前对学生演绎和理解的标准达成一致,要不然就无法在评审会议上对学生朗诵作出点评及打分。学生误读一首诗是个人能力的问题,不得奖也就算了;评审误读一首诗还要在点评报告上读出来,那就有点下不了台了。
7月前
我的爷爷年轻时从中国漂洋过海,落户在大城市里的小乡村。爷爷是博学多才的书生,家里3个孙子的名字都是他取的。他离世之前,一直在茨厂街替别人写家书。犹记得爷爷的档口极简陋,当年是用货运木箱改造为桌椅,他就在五脚基开档做生意。尽管爷爷要在艳阳天下干活,但他从不抱怨,甘之如饴。仿佛文字是他热爱的工作,一生挚爱。 爷爷是个乐观的老人家,他说顺应着所发生的事情来处理当下是最好的。通常刮风下雨,他就趁机提早收档。然后呼朋唤友到茶楼“叹茶”,偶尔还会买些玩具带回家给哥与我。潜移默化之下,我也学到爷爷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 上个世纪家族先辈过番下南洋,有些去了关丹,一些去了马六甲,少数选择在首都谋生。爷爷与兄弟们都不负众望,在各自落户的地方安家立业,也经常寄钱回乡,经济上多少给予些帮助。长辈们说,爷爷当年是一位睿智又慈祥的长者,谈吐直率,为人憨厚,只喜欢与文字打交道。叔公们则是经商的人才,三叔公开杂货店,四叔公经营金钻行。爷爷营营一生,仿佛就如他的名字一样,永熙。“熙”字包含着振兴、幸福、和乐的意思。我相信上一代的过番客,都有各自精彩的人生。 爷爷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很有书卷气质。在家时,他时常念《三字经》给我听。在他的熏陶之下,我渐渐地喜欢上方块字了。爷爷是哥与我的中文启蒙老师。我很钦佩这位不谙马来话的老者,居然敢单人匹马闯荡江湖,祖辈们真的是勇气可嘉。 把思乡情化作一字一语 在我模糊的记忆里,爷爷每天早上都是乘坐三轮车上下班的。他没有驾驶执照,也不敢乘坐老爸的摩托车。他每天都步行到村子的路口,等待约好的三轮车车夫。车夫负责把爷爷送到茨厂街的档口,傍晚依约到点就把爷爷载回家。他办公的小桌上放着钢笔与信纸等书写工具,他腰杆笔挺,端端正正地坐在木凳上,耐心等候着顾客的光临。爷爷的顾客群以“妈姐”居多。爷爷下笔干脆,是文字工整的职业先生。那就犹如他的穿着打扮,爷爷每天都涂上发膏,好让头发都整整齐齐,不会散乱。穿的则是白色唐山背心,外加一件短衬衫再配上黑色长裤,拎上一个黑色公文包才出门。 爷爷的工作就是依照顾客的口述,按顾客的意思写成书信。不过,大部分妇女都不能准确叙事,她们只会唠叨出想要传达的意思,组织文字全凭爷爷“琢磨”及加以润色。写完后,爷爷还会照信念一遍给顾客听,看看哪里需要修改,或是客人听出遗漏的内容,可以要求逐一添上,有求必应。事毕,顾客就会掏钱给爷爷。在曾经的书信时代,家书是多么令人翘首以盼的物件。爷爷把客户的满腔思乡情化作一字一语,双方虽遥不相见,却能透过信纸互诉真情。物轻情意重,就是这意思吧! 虽然,爷爷的收益不过蝇头小利,他却有满满的成就感。他说:“家书留下的是永恒的温情。”时光如流水,光阴一去不复返。爷爷离世后,他的档口也遭偷窃了。此时此刻,旧时的通讯工具——书信也渐渐走进了历史。 【星云】长期稿约/我们这一行 电邮:[email protected] 来稿请注明:我们这一行 •文长勿超过1000字,可附上相关照片。 •请于稿末注明中英文姓名、身分证号、联络地址、银行户头、电邮等作者资料,否则恕不录用。 •文章经录用,除了在平面媒体刊载,本报也拥有作品上网、录影、录音、改编等其他使用权。
3年前
4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