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入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在野地

楹,部首为木,本意是厅堂前的柱子,盈盈对立之状。贴在上面的对联称为楹联。读音yíng。字形优美,读音也悦耳。几种花木以她为名,使这个汉字更添情韵。已知的就有蓝花楹(Jacaranda mimosifolia)和红花楹(Delonix regia)。 蓝花楹原产于南美洲和澳大利亚。花语“在绝望中等待爱情”。盛开时,整个树冠翻腾一片蓝紫色的花浪,绚烂魅惑,爱到荼蘼。因此被世界各地广泛移植。在新加坡植物园,滨海湾花园,甚至一些老街区都不难看到。 红花楹,原产地在马达加斯加。已常用于美化热带和亚热带地区的园林和街道绿化。花期时,树丛犹如被火焰点燃,灼灼耀眼。因为“叶如飞凰之羽,花若丹凤之冠”,也被称为凤凰木。这两种花树都是乔木,树姿挺拔而优美,常能在市镇转角处不期而遇。 却还有一种,默默生长在野地,花朵也并不绚烂显赫,开放在树梢的满树小花,一束束乳白色的雄蕊花丝,由淡黄绿色的花萼和花冠衬托着,状如粉扑,也许这是它又被称为“白合欢”的缘故。要不是她的孤高,淡泊,对喧扰的回避,她可以是赤道的白樱花,油桐花。 每一株树都有自己的生命记忆 她就是南洋楹(Albizia falcataria),又名摩鹿加合欢及马六甲合欢。是豆科,合欢属植物。原产马来西亚的马六甲和印度尼西亚的马鲁古群岛等地,道道地地的“土著”。因为寻常见于南洋群岛,故名南洋楹。另有别名:仁仁树、仁人木。是不耐阴的阳性树种,喜高温、多湿、静风。像原住民适应故土,对土壤的条件要求不高,只要疏松湿润,排水良好、肥力中等的土地即能生长繁茂。 南洋楹与蓝花楹、红花楹同属常绿大乔木,叶子都是雅致的二回对生羽状复叶,细碎的翠绿在枝桠间层叠交错,袅娜轻舞。她灰褐色的树干通直平滑,胸径可达100公分以上,有的高度可至45公尺。修长的嫩枝,呈圆柱状或微有棱,披被柔毛。南洋楹远比蓝花楹,红花楹伟岸峭拔。树冠却柔美舒展,宛如笼着黛绿的云烟,又像逆光的玲珑的剪影,在蓝天下描绘绿野的天际线。因为是阳性植物,基本它只生长在日照充裕的野地山麓或次生林,在这里她总会比其他树木高出一头而令人瞩目。如果你看到一株大树枝叶曼妙婆娑,蓝天白云下与轻风耳语,十之八九就是它了。 每一株树都有自己的生命记忆,刻写在她的年轮里。而树的生命周期比人长久,人的某段生涯往往会和树木发生交集,甚至成为某个人生阶段的印记。昔日的老南大生不会忘记云南园缀满串串黄花的相思树,“山山皆秀色,叶叶尽相思”,尽管山岗再难寻得一株相思树。我读小学时,岛国许多校园遍植木麻黄,可随着校园搬迁,木麻黄不见影迹。有一次在科尼岛健行,发现耸立的木麻黄迤逦成林,不禁教人雀跃神驰。而曾经是本地街树主角的青龙木,也据称会感染某种病虫而大面积死亡,街道旁的绿荫逐渐由雨树代替。近年来更移植会开花的黄金雨树、黄焰木、风铃木等。还有青龙木为行人遮阳的都是有年份的旧街道了。岛国的公园局在某种意义上类似移民局,新物种如新移民网罗引进,被重塑的小岛的面貌,日新月异。 作为土生土长的南洋楹却一直在那里。作为世界上著名的速生树种,由于生长过于快速高大,枝桠脆弱容易断裂,树桠掉落是常有的事,在人口密集的城市确实不宜种植在路旁,在行人来来往往的公园或住宅区。于是,她便一直坚守在荒郊野地,既落拓,也潇洒知足地活着。 小时候就知道她,那时我们用福建话叫她“火牌柴”。“火牌”即火柴,大人告诉我们这树木是制作火柴杆的材料。其实由于她木质密度低、色淡、纤维长,也适于制浆造纸、人造丝、人造板,以及箱板、室内装修等,还是培植食用菌、黑木耳和白木耳的优良段木。在东南亚地区已被广泛栽种,成为马来西亚和菲律宾的三大造林树种之一。 漫步在铁道走廊,两旁悠长无尽的葱茏,高高的南洋楹殷勤作伴。她们很少孤单矗立,总是一株紧挨着另一株,并排成列生长。也许是它黑褐色,狭带形的荚果,成熟时裂开,种子掉落四周,长成新株,繁衍成林;更或是脆弱的枝丫促使她们紧密靠拢,相互支持,抵御风雨侵袭。 铁道走廊(Rail Corridor)是马来亚联邦铁道公司的铁轨拆卸后遗留的绿色廊道,从岛国南部的丹戎巴葛火车站旧址一路向西北延伸到兀兰。24公里平直的路径,铺叙着百年的历史故事。廊道旁弥望的南洋楹,郁郁苍苍,总让人感受到一股难以抑制的,蓬蓬勃勃的生命力。她守望着一方水土,既高大又娴静,既沉稳又轻盈。仿佛每一寸枝叶都在诉说着茁长的力量,默默诠释:什么是土生土长?什么是野生?
4月前
树木曾经是人类的家园,庇护所,先民从那里取得各类基本的生活所需:果实、嫩叶充饥;树叶、树皮蔽体;以树枝为器械工具;从树身获得减轻病痛的物质……从人类诞生,树就与人相栖共生,须臾不离。后来知道叶子进行光合作用,我们提供二氧化碳,它为我们制造生命必需的氧气,彼此为生存最基本的活动——呼吸——密切协调与配合。 在文明社会的进化过程中,树木为人类的福祉,奉献了一切,几乎是粉身碎骨。木材成为各种建材,纸浆的材料。从树根、树皮、树叶萃取医药制品。它的汁液:树液,被陆续发现多种用途。比如桦树汁是公认的营养丰富的生理活性水,还有药用功能;南美洲和中国的贵州,云南一带有一种牛乳树(Couma macrocarpa或Brosimum utile),割开树皮流出白色乳汁,色、味、营养都和牛奶近似;巴西还有一种能长石油的香胶树,也称柴油树(Copaifera langsdorffii)树液简单过滤,直接可当柴油使用。而甘蔗的汁液为我们的生活增添甜美,橡胶树的胶乳成为不可或缺的工业原料,这些都是生活常识了。 树木还守护着地球,抵挡各种天灾,防止水土流失,使生灵拥有一片赖以生存的绿色沃土。 而它有自己的生命历程。长年伫立野地,遭受雷电风雨,虫豸鸟兽的侵袭,它的躯体避免不了损伤。当树身出现断裂,树木会启动自身的防护机制,分泌某种树脂密封伤口,防止真菌入侵和杀死昆虫。在高等植物中,据知约有10%的科属能分泌树脂,其中2/3分布在热带。松香、琥珀、安息香(甘文烟石),沉香等都是人们熟知的树脂种类。 许多土著唯一的光源 有一种被我们叫做“达玛”的树脂,曾经做为游击队在雨林坚持斗争不可少的天然物质之一,因为我们藏粮缺少不了它。 为什么游击队的藏粮能够下地秘藏超过10年不坏?主要靠“达玛”的树脂起着与外界的水分、潮气的绝对隔绝。我们以白铁板和不锈钢打制成各种大小不同的四方桶。存入米、糖、盐、油、药物,甚至枪械等。铁桶制成后用砸碎的“达玛”树脂,加入适量的柴油,混合后烈火煮成乌黑而粘稠的,类似铺路的沥青油膏,趁热将油膏均匀涂遍铁桶,再把事先裁剪好的塑料布贴在铁桶外皮。确保桶和塑料布之间熨帖没有气泡。这样的藏粮桶埋入地底十余年不会锈蚀腐坏,粮食得以完好保存。 能源源不断获得“达玛”树脂,是因为热带雨林里有一种达玛(Agathis dammara)的巨树,属于龙脑香科或南洋杉科(Araucariaceae)的特殊树种,也被称为达玛脂树、南洋达玛树。生长在海拔300至1600米的山地。树高可达40至65米。树干笔直,圆柱形,直径达2米以上;树皮呈灰色或红褐色。表面光滑或呈鳞片状剥落。达玛树受伤时,会流出液体封闭裂口,树脂沿着树干流下,接触空气后产生化学作用,凝固硬化,有的附在树干,有的掉落泥土里,长期埋藏后部分硬化或呈半石化形态,属于柯巴树脂(Copal)的一种。这种被称为达玛石(Damar Batu)的树脂分散在树头周围,黄褐色和棕黑色,大小各异(从1厘米到20厘米),质地坚硬。我们曾经在一棵达玛树头,采集到几十公斤的达玛石。 除了藏粮用途外,在缺乏照明器材时,它曾为我们点亮雨林的暗夜。有一回我作为山路交通队的一员,突破重重险阻,在半岛密林里和突击队成功接头。在欢庆晚会上,我们把达玛石捣得粉碎,在火塘旁烘干,装入十余支人头高,手臂般粗的干竹筒里,逐一点着,游击山头,霎时环绕着营火般的光明。 我们都知道,达玛石是游击生活中极为有用的东西。但对它名称的由来,却不甚了了。我甚至以为,达玛树很可能就是我们自己对它的命名,好像把黑桫椤叫做“山萝卜”,把鸟巢蕨叫做“马骝爪”一样。直到我阅读英国博物学家华莱士的《马来群岛自然考察记》,里头写道:“山丘上部有一大片树林,内有许多生产达玛树脂的树。巴占岛上有几个小村的村民完全靠搜寻这种树脂维生,他们将树脂敲碎,填入棕榈叶制成的一码长管子中,制成火炬,是许多土著唯一的光源。有时这种树脂会聚成10或20磅重脂团,或附在树干上,或埋藏在树脚地下。” 哦,它真就叫达玛树啊!达玛在印尼文里就是树脂的意思。达玛石的用途不单是照明,还是油漆和清漆的原料;防腐涂料;处理成糊状,能涂在木制渔船上作为防水密封剂和防污填缝剂;还可制作熏香、天然驱蚊剂等。 作为藏粮铁桶的涂料,却只能是雨林游击生活赋予它的特殊功用了。 由于对雨林的乱砍滥伐,达玛树的数量正在急遽减少。因此,达玛树已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列入红色名录(IUCN Redlist),并被列为易危物种。
5月前
1854年,英国博物学家华莱士(1823——1913)第一次来到本地,兴奋地开始了他收集甲虫、蝴蝶、鸟类等并制成标本的旅程。随后续程在马来群岛考察8年,见识各地的地貌、种族、民俗,记录了超过12万种的热带生物。他在《马来群岛自然考察记》里,对热带草木有一个小总结:“热带植物发展到极致,典型特征是优美多变的叶,而非鲜艳的花。”“赤道地带的森林或疏林草原,都披着清一色的绿衣。你旅行数小时,甚至数天,始终逃不开一成不变的绿。各处花朵难得一见,只能偶尔惊艳。”这与我在雨林里的见闻相吻合。除了在大河边的平野,看见过开满枝丫的橙黄色的无忧花;另有一些姜科植物会在湿地盛开艳丽的肉质的花朵;还有一种叫做狭瓣暗罗的小乔木,从铁灰色的挺直的树干,冒出一簇簇殷红绚烂的花朵,仿佛一株着火的树——这是雨林里特有的“老茎生花”。其他开花的植物并不常见。 如今,各种花卉从世界各地被引进,姹紫嫣红,争妍斗丽,极致地美化我们生活环境。但,黑色的花朵仍是十分稀罕。 在雨林深处,阳光稀薄的林荫下,溪涧旁,却长着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受花神眷顾,不只能开花,开的还是少见的黑色花! 作为薯蓣科蒟蒻薯属的草本,学名Tacca chantrieri的箭根薯,有着粗壮,近圆柱形的根状茎。叶片长椭圆形,宽7-14厘米,长20-50厘米,尾端尖。黛绿色的叶面光滑,脉纹分明。叶面光滑,叶尾尖,在低海拔阴湿的环境下,有利于排除多余水分,保持植株干爽。在东南亚热带地区以及中国的广东、云南、广西一带不少见到它的踪影。 它最吸人眼球的,是被一支细长的花柄支起来,造型奇特的紫黑色花朵。最外侧是薄片状,被人们误以为是花瓣,却是一个花序的花苞,4片分上下两组,两片比较大,绽开如蝙蝠展翅。从中间吐出十几根柔软的,由小苞片演化而成的,猫咪胡须似的细长丝状物。而真正的花瓣呈伞形,像小豆子或像小铃铛聚集在中央。每朵花分别有6个花瓣,每个花瓣当中包含颗粒状的雄蕊和雌蕊。除了那十几根细丝呈淡青或浅紫,整朵花就像披着一袭紫褐色的黑袍。 神奇的消肿功效 她怪异的形态也颠覆了一般花卉的娇俏秀气,取外形肖似被称做蝙蝠花、老虎须、招财猫……甚至魔鬼花。 而我们叫它却简单,实际多了:水田七。因为生长在溪水边,并具有中药材田七止血散瘀、消肿止痛的功效。 那是一次工作小组出发,野营驻扎下来,分配同志去找木柴,生火煮炊食,烘衣服。刚巧有一株直径八九吋的直立的枯木,动手便锯。欲断不断之际,有人起脚猛踹,离地两三呎的枯树干往下直坠,正正击中站立旁边的一位女同志的脚盘!她顿时抱腿跌坐地上,脚板霎时淤黑浮肿,鞋子再怎么也穿不进,更是寸步难行。当时出门在外,携带药物有限,医务员根据经验,务必先消肿散淤,才能做后续处理。这时,有同志说起一个匪夷所思的听闻,一位女同志在捡野果时,受到野象攻击,被它的长鼻子卷起,放下,再卷起放下共3次。然后调皮的野象施施然离去,那位女同志虽保全性命,却全身浮肿瘫在地上,动弹不得。当时即是依靠水田七——而且仅需单方——消肿。于是我们赶紧下水沟底挖取了水田七的根状茎,剁碎了用它的大叶子包裹,在灰烬里煨热,直接包敷在伤处。第二天一早,伤者瘀肿尽消,脚盘上爬满深深的皱痕。 箭根薯的资料也有介绍,作为集观赏和药用于一体的珍希植物,它的根状茎确有清热解毒、消炎止痛的功效。奇怪的是,却都没有提到它更神奇的消肿作用。 每当我在树林里的小涧旁,总会下意识地搜寻它的踪迹。在植物园里流连,在走道旁,花圃里看见它——长得茂盛苍郁的成片的箭根薯,水田七,它那些高高挺起在绿叶上,宛如展翅欲飞的黑色花朵,那段浓荫覆盖下的日子,各种艰辛,各类离奇,不期然就浮现脑际。如若有朋友同行,更不忘述说那次亲历,介绍它神奇的消肿功效,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
6月前
在山里我们不时要给雨林草木命名,通常都是很直观,突显实际效用的,比如,可以食用的野生植物被称做“石猪肝”“山白菜”“山萝卜”等。出于生性喜爱草木,回来后我补课,通过各个途径,希望能把它们的本名,最好连学名也找出来。 这个学习过程,常常伴有惊喜。当年那些土得掉渣的称呼,有些竟然有着触动人心的,美丽的名字。“观音座莲蕨”就是。 观音座莲蕨,学名Angiopteris。是多年生常绿蕨类植物,植株高可达1至3公尺。属于合囊蕨科。是一种可追溯到侏罗纪时期,也就是恐龙时代的古老的蕨类。常见于低山河谷、溪沟沼泽、灌木丛下。喜好温暖湿润的气候环境。蕨类没有花、果实和种子;一般也没有明显的树干,在繁衍上较为弱势。因此发展出粗壮的叶柄,有的甚至长至二三公尺。它的叶片簇生,一回或二回羽状复叶,羽片多达10对以上。呈现披针形或倒卵形,通常做扇状展开,以此承接丛林里透过蓊郁林木落下的阳光。几乎所有的蕨类植物都有一个奇特处,就是初生幼叶呈拳卷状,称为拳卷叶。虽然形态各异,优雅的几何美却都尽显造物的神奇。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带着佛教色彩的,庄严的名称?原来观音座莲的叶片在初初萌发时,会有两片肉质的托叶保护着幼叶成长,一直到叶片枯萎掉落后,托叶仍留在块状的根茎上。这些有着凹洞的肉质托叶,外形像一个个马蹄,因此它也被称为马蹄蕨。许多个“马蹄”聚合一起,看似寺庙中观音菩萨盘坐的莲花座,名字由此而生。 我曾经在植物园多处看见过它,在架起的木栈道边,它们聚集生长在树丛底下,尽管没有充分的日照,依然长得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也有沿途栽种在行人道旁,二三公尺长肉质的叶柄向道路伸展,亭亭的羽状复叶,绿云般款款轻拂,阳光滤过,清韵缭绕的阴凉扑面而来。 后来我更在自然公园,在郊野多次遇见。在靠近奶牛场自然公园的华莱士小径,它们长在走道旁的灌木丛中,小叶棕竹,大王粉黛叶,假蒟等混杂相伴。看得出来,是公园局特意的栽培,使得热带雨林的原生态更显得繁复多样,野性勃发。 观音座莲不但根茎的外型特殊,它的叶片还具有特殊的“升降”功能,会随着阳光的强弱调节,或挺起或垂下。它叶柄上有一个被称为“叶枕”的构造,即叶片的羽轴基部膨胀,形如强壮的关节,由它控制叶片水分的进出多寡:当阳光强烈,或环境干旱缺水时,叶枕细胞萎缩,使得叶片下垂,少晒阳光,减少水分的蒸发。 雨林里容易找到的“救济粮” 观音座莲属是公认的现存蕨类植物中古老的孑遗之一,物种演化速率低,导致了进化迟滞,很多种属尚未研究清楚;它又缺乏高效的繁育手段,导致野生资源被直接采挖。科学家担心这些物种还没来得及认识,就面临灭绝的危险。因此中国已把它全部的种属,都列为国家第二级保护植物。 其中有一类观音座莲蕨,在粮食匮乏时期,曾作为中国少数民族独龙族的重要代粮植物,从根状茎中提取蕨粉,磨成粉浆做成“粑粑”,充当“救济粮”度过饥荒日子。 这立即让我联想起,在游击岁月里,遭受封锁的突击队,以及缺乏粮食的长途行军途中,它也曾是我们填饱肚子的野薯。尽管它的营养非常有限,味道苦涩,还有小毒,但在雨林里容易找到,并且量多,一株大的观音座莲蕨甚至可挖得二三十公斤,成为我们米粮的代用品。挖回来后,清洗,剁碎,用大煲加清水猛火烹煮,经过三次焯水,煮成绵烂的粥状,再加入一点盐巴,象油,或咖哩粉,兽肉,就是日常的餐食了。有的队伍依靠它度过艰难险阻,坚持了下来,彼此以“石猪肝战友”相称。 是的,观音座莲蕨在大山里,就被我们叫做“石猪肝”,因为它坚硬的根状茎,颜色如猪肝一般暗紫红色。知道它原名观音座莲蕨,想到无论对独龙族,还是游击队,它都曾慈悲地奉献,救助困厄的生命,不禁心有戚戚焉。
9月前
惊诧! 因为探友经过一处组屋楼下,被走道旁几棵棕榈拉住了目光——怎么会是它? 我不可能忘记,这种生长在密林深处,被我们叫做“榈檬”的植物,它曾和我们的生活密切相关。于我更是一次难忘的经历,每一忆起,不由得全身一紧,后背寒气蹿升。 没错,确是它!比碗口还粗的茎干,笔直向上,高二十多米。与其他棕榈科植物,如狐尾棕、槟榔、蒲葵等不同,它丛生,七八株紧挨着生长。最抢眼的,是主茎上密密长满几十毫米长的尖锐黑色刺!仰头望,它主茎再无任何岔枝,树冠呈优雅的圆拱形,羽状复叶如椰叶般,在高空中摇曳,招展。长达三四米的叶柄,也都覆盖尖刺。 低头环看四周,是否有枯萎掉落的叶柄,或椭圆形穹隆的木质鞘。因为它们浑身长刺,隐在灌木草丛里,曾被误认为是野猪,挨过猎手的子弹。而它更是我梦魇的由来—— 一次行军驻营分配下水沟背水,水袋水沿背脊泄流,地湿溜滑,我失控在斜坡上摔倒,为支撑身体,手掌按压在榈檬落地的木质鞘上,上百根尖利的黑色刺,统统扎进我的手掌心! 这里是组屋邻里,走道旁人来人往的,我当年的梦魇,会不会成为居民眉睫间的威胁?! 这浑身长刺的棕榈树,据知本地有两类。一种叫Bayas棕榈(Oncosperma horridum)又名尼邦山棕榈。生长在热带雨林中,海拔300-1000米的低地及山坡。另一类是Nibung棕榈(Oncosperma tigillarium)。Nibung,印尼语中的意思就是刺。东南亚和马来群岛沼泽地,红树林常见。它们都是一丛多棵簇生,都有高直瘦长的茎,除了Bayas树皮灰褐,质地粗糙,而Nibung茎色较浅,也比较光滑,都一样布满尖刺。 这些尖刺是为了保护自己,避免被伤害或砍伐吗?这两种带尖刺的热带棕榈,不细察外观其实差别不大。乡民们干脆叫它榈檬树,大概从Nibung音译而来。 榈檬树主茎的木质不只坚硬,还具有耐潮湿,抗海水腐蚀的特性。加上二三十米笔直无分岔,把茎上的尖刺削去,成为沼泽地区建筑物绝佳的建材。去过奎龙kelongs(浅海捕捞或养殖鱼类的木制结构)的朋友会发现,那一根根几十米长,直插海底的木桩,就是“榈檬”的主茎。在马来半岛乡区,一些养猪人家就地取材,把它的主茎剖开成片,削去髓芯,铺做猪寮的地板。因为猪只需要天天冲洗,“榈檬”耐潮湿,久用不坏。 既是护卫也是威胁 而它那吓人的,长可达10厘米,让我吃尽苦头的黑色刺,甚至都被山地部落用作狩猎的喷箭了。 榈檬的木茎是直纹的,截一米多长,削成一根根直径吋许的尖刺,比刀尖更锋利。雨林游击队采用它,装置在哨站前的陷阱里,地表经过伪饰,一旦军警摸营,或是野兽趋近,一头就栽下这被称为“山猪湖”的坑洞里。但就像地雷一样,既是一种护卫,也是一种威胁。曾有哨兵由于疏忽,失足掉落“山猪湖”!我所在的队伍里,就有一位战友,因此而一条腿严重伤残。他跛着脚艰难行走的身影,警示着“山猪湖”的恐怖。它也比装置地雷花功夫,后来就不再采用这种军事设置。 榈檬也有温柔的一面,在它高梢,在叶子伸展处,像椰树一样,砍倒下来,从那里能够剖出米白色的榈檬芯,连生吃也爽脆清甜。用它煮咖哩,在荒山里跋涉饥肠辘辘之际,它就是雨林奉献的一道可口佳肴。与竹笋,臭豆并列成为我们最喜爱的雨林野生的食材。 据知在繁华乌节路的尽头,总统府入口两旁,耸立着几簇尼邦棕榈树。特地跑去探寻,还真是。侧身在浓密的热带绿丛当中,它们并不特别引人注目,然而它们却在讲述一个光阴的故事,眼前这个红尘滚滚,寸土尺金的地段,不过百余年前,曾经是荒芜的沼泽红树林。 而植物园的湖心岛,也有栽种榈檬树。它身姿婀娜,枝叶婆娑,丽日蓝天下翩然起舞。脚步匆匆的现代都市人,难得坐在湖畔木椅子歇脚,眼前的适然,恬静,抚慰着为生活奔波而焦躁的身心。也许这就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组屋邻里的楼下。有清洁工人天天收拾枯枝败叶,安全无虞,看来是我多虑了。
10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