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入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夕惕斋诗稿

读过古典书籍的文人,多半喜欢为书斋起个名字。这些斋号,或标榜志趣,或寄托抱负,或聊作陶冶,全凭主人一念。在马来西亚,我所知道的,就有萧遥天先生的“姜园”、王宓文先生的“惕斋”、管震民先生的“绿天庐”,既风雅又顺耳。 像我这种读过几页书的人,也免不得附庸风雅一番。似乎不如此,便难在爱读主义、谈玄论理的圈子里显得与众不同。于是翻检古籍,觅得一个顺眼的词,便给自家安上“夕惕斋”之名。这句话出自《周易》:“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或作“夕惕若,厉无咎”,大意差别不大,不过是时时自警,勤而又谨罢了。 恰好我身边有几位喜好篆刻与挥毫的朋友,其中一位我称作易学长,闲来便替人刻章题字。几年前,他还在新山的时候,为我刻了一方“天南夕惕斋”的印。天南,自然是新山。我其实不太喜别人口中的“边城”二字,总觉得不够文雅,又带几分自贬意味,便自作主张改了称呼。后来北上槟城,大概是怕弄丢了这方印,也就没带上来。 怪念头省钱不成 然而人生免不了诸多不如意,我也不例外。离家北上时,心里总压着一块古人所谓的“块垒”,久不能散。于是兴起怪念,便把“夕惕斋”改作“莒斋”,提醒自己“勿忘在莒”,记得为何来、为何去。其后写文章,有时署名“庇能莒斋”,有时署名“吉礁莒斋”,全看人在哪儿。如此一来,“夕惕斋”便算是过去了。 不久前,骆兄回槟,约我吃饭。我称他师兄,那是因为天狼星诗社的交情。骆兄文笔不俗,书法亦佳,性情爽朗,谈吐间常带几分风趣,又透着冷面笑匠的味道。去年我出版《夕惕斋诗稿》,扉页题字便是他的手笔。骆兄说,那是临黄庭坚的字,笔势清劲沉着。我这外行,虽不识笔法之精微,却也看得出那几个字落笔有骨,收放自如。 见面的那天晚上,他大包小包而来,不仅送了我好几本管震民先生的诗集,还从袋里取出两幅“夕惕斋”。我爱不释手,回到大伯公街便收得好好的,打算哪日装裱挂在书房。然而人一奇怪,便连想法都怪了。看着那两幅字,我忽又起了用回“夕惕斋”的念头。原因有二:其一,字实在好;其二,更实际的,是省钱。怎么说呢?用回“夕惕斋”,既不用另刻印章,也不用再求人题字,能省下不少。至于什么“勿忘在莒”与“不忘初心”,就让它们随风去吧。若一定要文雅地解释,那便是——莒斋,太戾气了。 于是,世上又多了“庇能夕惕斋”、“吉礁夕惕斋”这样的署名。至于它能延续多久,还得看我哪天又起了别的怪念头。当然,“预先”省下来的那点钱,终究还是花了——在岛读书店买了朱正先生的《鲁迅百图》,又顺手带走了李欧梵先生的《铁屋中的呐喊》。回到住处,心里盘算着:这一趟,不亏。只是想着想着,又觉得像是省了钱,却又什么都没省下来似的——究竟是钱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1月前
可以说,覃勓温是怀抱“古心”的诗人。他对古典语言的学习、对南洋历史的观照,用心不容小觑。但也因此,那些尚未展开的精准与潜能,有待精进。 会注意到覃勓温的《夕惕斋诗稿》,如几位写序的老师所言,是出于对当下马华诗坛的好奇——尤其在年轻一代里,已鲜见能兼善新诗与古诗者,而此诗稿恰恰打破这一常态。 书的封面与题字既具古意,又融合娘惹风格的色彩和几何图形,呈现复古与现代的混糅之趣。书中收录新诗27首、古诗17首,两类作品的对照颇具用心(李树枝老师的序数算有误)。 初读全书,不禁让人想起庄子的屠龙之术:技艺虽精,倘若世无真龙,终显空疏。这隐约间映照着诗稿的某种况味。 然几位写序老师各有肯定:或称许他对雅驯语言的学习,或欣赏他游走于古今风格。但也各有提醒:李树枝老师期待其知性诗法的突破;陈志锐老师指陈主题与表达的局限;温任平老师则认为虽有惊艳之笔,方向或未明确——当然,也可视为发展潜力。 正因为诗人不俗,我们更该追问:这些技艺到底要抵达何种精神地貌?诗歌若仅止于姿态的演示,便难以回应当下的现实与情感。 当然我们可以看见,集中诗句并非全无张力。例如〈孤独中的怒吼〉,诗人让自己和李白、杜牧“那几厮”交游,甚至“把玩”嫦娥“那妞儿”云云;在〈荆楚颂〉里,太史公可以返家就寝,诗人则与贾谊在兰台极目,遥望屈原振衣、披发与流泪;〈三月三十日与梵谷〉一诗,诗人更将扎克伯格、网友与梵谷拼入一场超现实的庆生聚会。 这些错置时空、交错人物的诗展现出一种放逸美学,仿佛无人回应的独奏,也体现某种反向自信:诗不必被理解,只要姿态成立即可。但正因此,诗歌往往便止步于姿态,未能深入情思;语言一旦滑向拼贴与嬉戏,虽可以会心,但也失去厚度和余韵。 至于古诗的问题也明显。古诗讲求格律、声调和意境;用典若无语感支持,便容易沦为空洞操练。 例如〈怡城旧事·古庙偶成〉中的三四句,“闻”字处应仄而平,破坏格律。又如〈尊孔独中别故人〉中,尾联上句的“孤”字也应仄而平。此外,有些诗病如“合掌”式对仗(“沥沥飞红雨,森森落血英”)、生造词如“暄语”,以及松散的章法等,大都削弱古诗应有的法度、节奏和气势。 古诗的挑战在于形式、情感与思想之间的张力维持。“看起来像”并不困难,真正“是”才是挑战。诗人的古诗在这点仍未尽理想。 可以说,覃勓温是怀抱“古心”的诗人。他对古典语言的学习、对南洋历史的观照,用心不容小觑。但也因此,那些尚未展开的精准与潜能,有待精进。 他徘徊于多种语言入口,流连华美遗迹,也尝试构筑自我风格。他的诗并非不美,而是美得过于自足,令人想见更多情思的贯注。 这或许是《夕惕斋诗稿》值得继续省思的地方。或许,真正动人的诗心,仍须在来路上悄然积累。 更多文章: 天南在望/覃勓温(乔治市) 文史研究者覃勓温/用传拓复印石碑文字 守背后历史
3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