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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郁

“Isa,作文写好了吗?可以发给老师哦!”我对着荧幕另一端,远在吉隆坡的学生说。过去这一个月的网课,配合端午节,我们一起读了大部分的《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讨论了屈原的生死。 屈原在史记中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屈原,另一个是屈平,这两个名字交替出现:刚好“原”凸显“原本”,屈原之所以跳河而死,就是因为他坚持原本的自己,那样的高洁清白,绝对不能和世俗的污浊混同,绝对不变节;而“平”代表“公平”,屈平忠心正直,却遭受不公平的诬陷,接着是贬谪和流放的不公平对待,多么委屈!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端午节吃粽子,有些人还看电视转播划龙舟竞赛,但是屈原的故事,在粽叶飘香的佳节时刻,在河畔震天价响的加油声中,似乎渐渐被人忘记了。Isa原本也是只了解皮毛,然而随着课堂讲解结束,她听懂了。当我问:“对屈原有什么评价吗?”想不到她回应:“当屈原自杀以后,他的才华不就没有了?”“是的。咦?你是说他不应该自杀吗?有意思!”“他可以等时机,写写文章,培养下一代!未来是不肯定的,会不会几年过去了他又能上位了?”我只能震惊又震惊! 留得青山未来可期 中学生常展现成年人丢失的创意纯真,我赶快鼓励她,把这个好点子记录下来,然后写成文章,分享给更多人看,让更多人得到鼓励。查了一下,《星洲日报》每日的发行量为“35万份,150万人阅读”,知道有些人不看副刊,暗自琢磨:一篇文章会不会能使5万人得到力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未来犹可期!苏东坡正是这样对贾谊喊话的!你急什么!暂时受到打压,不是永久死刑,何苦自己用忧郁伤害自己!在〈贾谊论〉里面,他批评:“夫谋之一不见用,安知终不复用也?不知默默以待其变,而自残至此。呜呼!贾生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也。”东坡讲这番话,可谓中肯,由他来讲,也正合适。中国历史上,能够处穷通不易本心的人,他排第二,谁敢排第一? 1057年苏轼22岁,考中进士,主考官欧阳修对梅尧臣说:“老夫当放此人出一头地。”明白地讲自己看苏轼必定出人头地。他是多么风光地簪花,举国称扬,士子佩服;但是随后到来的政治斗争,让苏轼一贬再贬,多受苦楚,他却随遇而安,晚年以“黄州惠州儋州”作为一生功业总结,还笑谈自己成了爱吃荔枝的岭南人。想辅佐君王的人不总能实现梦想——有时他哀怨,但更多时候他是豁达。 当时汉文帝让贾谊担任长沙王太傅,他就哀叹气候卑湿(我跟学生开玩笑说,还好他没被贬到更湿热的马来西亚),寿命衰减,后来皇帝又改命他当梁怀王太傅——每一个王子都可能是未来的皇帝!要知道王安石先担任翰林学士兼侍讲(侍讲就是讲课给皇子听的有学问大臣),后来才得到宋神宗重用;张居正也是先担任明神宗的老师(太子太保、太子太傅),后来获得上位的太子全力支持,开始改革的。公元前169年梁怀王骑马摔死了,他就哀哭,说自己不是好老师,一年以后也死了!他才33岁!汉文帝不是太差的皇帝,因为年幼的王子喜欢读书,就安排这个大有学问的老师给他。贾谊还年轻,等一等,凭他出众的才华,为什么不会有机会重新登上高位呢? 好老师一定要鼓励学生参加比赛吗?参加比赛是让学生进步的最好方式?我不敢确定。但这招对我自己来说有用。小学时学校举办作文比赛,我的级任导师林碧娥女士指派我参加,最害怕作文的我,不得不好好面对。多年后我在学校任教,科主任提倡:“教师除了言教,还要身教,大家一起参加征文比赛!”随同事响应号召的我,跌跌撞撞一路走到今天,也幸运地指导出一批常得奖的学生。 “老师,我还没写完。”“没关系,不然下次上课我们一起写,好吗?”我轻轻回答,显得不急——但心里真的不急吗?我会想难道是她生活太幸福了吗?没有强烈忧患意识,或是稿费的吸引力不大?觉得写了也没有机会刊登?【星云】版鼓励大家记录生活小事,之前飞在高二时写下〈McD读书记〉——真实、生活、有趣,后来荣幸刊登。老实说,我不觉得谁是没有机会的。 〈离骚〉者,离忧也,就是遭遇痛苦的意思。多少人遭遇忧愁痛苦的事,但是写不出来,为什么?我强烈怀疑是平时缺乏锻炼,表达能力退化了。情感是需要抒发的,而文字,是最好的载体。每一次投稿,既磨练自己的表达,挑战自己接受专业编辑的检视,也是为考试做准备——通常单篇作文正是整个科目占分最多的一题。 楚怀王死于公元前296年,而屈原自沉汨罗江是公元前278年6月6日,他为什么最后〈哀郢〉(哀伤郢都)、〈怀沙〉(怀念长沙)?因为怀王已经死了!他心心念念昼思夜想的君王死在秦国了!他等了又等,楚怀王终究没有回心转意,斯人憔悴不是没有原因的,《楚辞》中的忧郁以及哀伤,震天撼地。 因为言为心声,屈原的志向品行使得他的文字超群,想像华美,司马迁评价他可以与太阳与月亮争辉!《文心雕龙》更是把他放在第五篇,辨明这是宗经的文字,甚至赞许说:“金相玉式,艳溢锱毫。” 借用蔡淇华老师著作的书名——《写作吧!你值得被看见》送给Isa,也与四方大家共勉。
7天前
1星期前
4月前
5月前
他们说我撞邪了。 那年,我在村里骑着脚踏车,突然一阵晕眩,一头栽进了大沟渠。有人赶来将我扶起,看着我满身泥泞、口中喊叫、身体抽搐,惊恐地对我妈说:“你女儿是不是中邪了?” 其实,我只是“水中毒”了。那段时间,因为压力太大,我不自觉地猛灌水,总觉得只有不断喝水,才能压下心头的慌张和混乱。可摄水量过多反而造成体内电解质失衡,引发抽搐、短暂意识模糊,甚至情绪失控。待我恢复意识,我总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与恐惧,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就这样,恐惧、自责、再恐惧,像一个无底洞一再循环,将我吞没…… 我开始害怕人群,逃避社交,变得沉默、自闭。身心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缠住,日渐窒息。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痛,像心里住了两个自己,一个往深渊沉,一个拼命挣扎。最终,我被诊断为重度躁郁症。 医生告诉我妈:“她太完美主义了。”当现实和期望不符,我无法原谅失败的自己。吃药成了日常,病情时好时坏,却始终走不出心底那片灰暗。我感觉自己像行尸走肉,在日常生活里漂浮,找不到回到“正常”的门。 原来,我也可以赢 直到有一天,命运忽然转了一个弯。 那年,副校长鼓励我报名参加教师公会举办的赛跑。我犹豫多时,最后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跑了那3公里。对当时的我来说,3公里可是不简单的距离。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手里拿着葡萄干,深怕自己跑着跑着突然晕倒。没想到,竟意外夺得季军。那一刻,我站在领奖台上,第一次感受到一种陌生却美好的震撼:原来,我也可以赢;原来,我还没彻底被病打败。 我开始跑步。开始时,我只是一个缓慢的初学者,每天小跑几公里,脚步笨拙,气喘吁吁。可我渐渐爱上了那种大汗淋漓的感觉、爱上了奔跑时风划过脸颊的清爽。我从3公里跑到5公里、10公里,甚至半马——每一次坚持到底的终点,都是对自己的一次救赎。 跑步让我重新连结人群,我开始结识朋友,慢慢走出自我封闭的壳。情绪依然偶有波动,但我学会在奔跑中和它们对话。每当心情低落时或心烦意乱时,我都会二话不说地穿上跑鞋,在村路上绕上几圈。一呼一吸之间,仿佛烦恼也随风而逝。跑步成了一种仪式,是我和自己的和解方式。 日复一日,我总是在天还未亮的时候起身,沿着熟悉的村路奔跑。清晨6时,村庄还沉睡着,狗吠声、鸡鸣声、晨雾和露水一起陪我出发。我听见脚步落在沙砾上的节奏,也听见自己的呼吸慢慢稳定。一个小时后,朝阳升起,我满身汗水地回家准备洗澡、上班。日子,就这样一圈一圈地,被跑步一点点修好。 起初,村里人并不理解。有邻居总劝我:“你已经跑很多圈了,休息一下吧!”我总是笑笑,然后继续迎着阳光和热风向前跑。后来,他们习惯了,也开始默默支持我这份执着。 然而,我也曾跑得太过。 有一段时间,我一周7天无休,哪怕脚隐隐作痛也不肯休息。直到某天清晨,我在村路上突然一阵刺痛,差点摔倒。医生诊断是足底筋膜炎,若继续硬撑,会伤得更深。我被迫暂停训练。这让我深深体会,休息是为了走更长的路。当时的脚伤熬了我3年的时间才慢慢治好。那段日子,我几乎每走一步都疼,尤其是早上起床的那一刻。但也因为那段空窗期,我开始思考:如果跑步只是逃避,那我终究会在某一天筋疲力尽。 现在,我学会节制,一周跑5天,休息两天。比起速度,我更在乎身体的声音;比起比赛成绩,我更在意是否跑得健康。我不再以跑步证明什么,而是用它陪伴自己。跑步,变得如呼吸般日常。 病痛曾让我跌入深渊,跑步却让我一次次从低谷里,找回自己。我不再执着于“赢”,而是学会聆听身体,学会照顾自己。跑步,已成了我与自己和平共处的方式。如果可以,我想一直跑下去——健康跑到老。 病痛曾让我跌入深渊,跑步却一次次把我从黑暗中带回光里。它没有治愈我所有的问题,却让我找到了面对问题的力量。我不再执着于赢,而是学会了聆听身体、照顾自己,用节奏温柔地与生活同行。 跑步,已成为我和自己和解的方式。它不是证明什么的手段,而是一种安静的坚持,一种我愿意一直持续下去的生活方式。 如果可以,我想就这样,迎着晨光和晚风,跑下去——健康地,踏实地,一直跑到老。
5月前
6月前
6月前
网络的时代也真是好——错过了10年前的人,20年前的事,现在可以回头去赞赏。原来有朴树这样的一个人,白发的自己去看看他人的黑发。 朗朗上口的曲子当然会欣赏,只是觉得他写词写得妙——“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转眼都飘散如烟。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不唱用念的也非常有节奏感。另一首也是——“此生多寒凉……此生多勉强,我们都遍体鳞伤,也慢慢坏了心肠。”写当中的青涩与迷失,也写踏入社会后的无奈与真实。 他的寡言与耿直也绝。好友来询问向他借钱,他回了两字:“账号?”过了些日子他自己也穷了,又两个字给对方:“还钱。”哎呀,可以利落成这个样。 活成一个经典 又听说一团工作人员在车子行驶时,他突然说要下车自个回——原来他看到夕阳很美,下车可以独自欣赏弹吉他。他是一个大小孩。这样的个性,听说许多音乐人都很保护他。 可怜的朴树,那么重的忧郁症。不想到处走动宣传,不想上太多的综艺节目,不想到处被采访,不想对唛假唱。 我想,他需要一个干练的妻。早年他与周迅恋爱,如今两人还是会心系对方,娱乐圈有太多分手后彼此挖苦爆料,他俩算是清流。 朴树这名字也取得好,他常常穿得简单就上台,那么自然得像树一般,10年才出一张专辑,有如树的年轮,久久才那么一圈。 有些人真的可以活成一个经典,享受他所喜悦的,其他的都不理了。 凡人如我,迷迷糊糊就一生。
7月前
10月前
1年前
1年前
1年前
编按:你看《脑筋急转弯 2》(Inside Out 2)了吗?这一集故事讲述主角进入了全新的高中就读,大脑随之也出现全新的情绪:阿羞、阿慕、阿废、阿焦,还把旧班底给赶走!本期我们聚焦谈阿焦,让焦虑爽当【读家】一期主角。 试想像:用时光机将一位17世纪的西方学者带来现代,请他坐在电影院观赏《脑筋急转弯2》,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很可能会被前所未见的庞大银幕出现会说话的卡通人物给吓坏,也可能会不可置信指着阿焦(Anxiety)这个情绪角色惊呼:“怎么能让焦虑这种非理性现象控制人类?” 以上是笔者在阅读罗洛·梅所著的《焦虑的意义》(The Meaning of Anxiety)一书时的“发散联想”。 《焦虑的意义》出版于1950年,74年后的当下,这本书依旧是心理学领域里继弗洛伊德后,研究焦虑的重要经典。 作为美国存在主义心理学之父,罗洛·梅在这本著作里融合了哲学、生物学、心理学、文化学等多面向科学视角,全面检视不同的焦虑论说,给焦虑定下一个更为贴切且宽容的注解。《焦》提到17世纪的哲学在理解人性方面有一个共同课题——寻求“人类问题的理性解决之道”。 ◢理性真能驾驭情绪吗? 西方文化倾向关注“理性”、机械的现象,同时压制所谓的“非理性”经验。而对于焦虑这种带有非理性成分的情绪,使到文艺复兴后的学者都倾向压抑它。因为在那个时代,人们普遍相信自主理性可以控制个人情绪,哲学家斯宾诺莎便是奉行这一观点的佼佼者。 在斯宾诺莎的概述中,其实并没有直面“焦虑”这种情绪,哪怕他的研究好几次站在焦虑的门槛上。他主要的概述围绕如何以理性的指导,让自己免于恐惧去行动。在他的作品中,“确定性”(certain)这个词再三出现,也凸显了在那个时代普遍保持的信念——理智和情绪上的确定性会随之而来一种心理安全感。 不过也有极少数学者不认同理性可以完全驾驭情绪。帕斯卡尔是17世纪知识分子的杰出代表,有着惊人的数学与科学天赋,但他不相信数学的理性主义可以用来理解矛盾复杂的人性。他认为依靠理性来作为现实指导是不可靠的,但他并非贬低理性本身,相反他认为理性思考是人类的独特品质、道德的泉源。 他提出人类的理性“受制于人的感官,而感官是极具欺骗性”,因此他认为人类的行为动机往往来自利己主义和虚荣心作祟,但又总是以理性之名为自己辩护。 但类似帕斯卡尔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17世纪的知识领袖们对于理性可以掌控自然和人类情绪的这一信念坚定不移,因此他们的著作中很少涉及焦虑问题。 ◢正常焦虑≠神经质焦虑 罗洛·梅会着墨叙述17世纪的文化氛围,是因为当时代的思想承接,影响了后来西方世代如何去看待与处理情绪(焦虑)——把理性和情绪二元对立,乃至把焦虑贴上负面标签,倡导过上没有焦虑的生活。而事实上,要建构完整的自我,必然得经历焦虑状态。 存在主义哲学家克尔凯郭尔说过:“冒险会导致焦虑,但是不冒险会失去自我。”一个人的自我意识越强,生活创造力越强,他必然会面对越多焦虑。当然这里提到是“正常焦虑”,而非“神经质焦虑”。正常焦虑指的是人们在面对生活中各种可能性时产生的矛盾情绪——一方面美好的生活也充满诱惑,我们必须为之付出努力来克服生活种种障碍,但一方面我们总有疲累想躺平的时候。于是这样的进退之间,我们会被焦虑灌溉,焦虑会在每个人前进的道路上,与我们融为一体。 神经质焦虑则和正常焦虑有所不同。它产生的反应与客观刺激不成正比,对我们的破坏性影响会更大。回想一下《脑筋急转弯2》阿焦在控制台前面失控,导致现实中莱莉在休息台精神面临即将崩溃的那一幕吧,那妥妥就是“神经质焦虑”的写照。神经质焦虑让莱莉感到四面楚歌,进而导致思考与行动力瘫痪。 只有这种焦虑才是人们需要去处理——把它减轻到可以忍受、不影响个体自由行动的程度。 ◢忧郁≠焦虑 如何免于被神经质焦虑束缚的困境呢? 患有忧郁症的日本漫画家田中圭一,结合自己和16位同样饱受忧郁困扰的受访者经历,制作了《脱忧郁》这本漫画书。笔者阅读《焦虑的意义》和《脱忧郁》这两本书的时间点,其实相隔了好几年。但在阅读《焦虑的意义》时,脑海却时不时浮现《脱忧郁》里的片段。 在严谨的医学诊断中,忧郁和焦虑两种情绪不能完全划上等号,但两者或有着相通的部分。《脑筋急转弯》里所有情绪角色都有着不同的代表颜色:乐乐是黄色、厌厌是绿色、忧忧是蓝色、惊惊是紫色、怒怒是红色。但再仔细观察,厌厌领巾却是紫色的(代表厌恶的情绪可能源自害怕),而乐乐的眼睛和头发却是蓝色(寓意世间没有纯粹的喜悦,有忧伤比对才凸显快乐的可贵)这显示了情绪的关系不是独立存在,而是相互并肩依存。 也因此,《脱忧郁》这本书或许也有能让焦虑者借鉴的地方。连同作者田中圭一以及16位不同性别、职业、年龄的忧郁患者,他们当中有些人仍然深陷忧郁的黑暗隧道,有些人已经走出隧道外,也有些人以为自己脱困后却在下一秒重返隧道。 田中圭一把得以脱困的受访者与自己的案例结合,做出了一个小总结——变得忧郁时,应该做的是看清楚忧郁的本质。 受访者中有人因为工作压力而忧郁,有人却因为工作获得成就感而从忧郁中脱困。也就是说,同样是“工作”,对不同人而言意义可能南辕北辙。所以必须去审视和了解自我,暂时远离否定自我的事物,接近可以产生自我肯定的事物。就算是再微小的事情也没关系,更重要的是去感受自己被需要、派得上用场的瞬间。 ◢你心中也有沉睡的忧郁 忧郁症有个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方,是在以为走出忧郁的隧道后,却又突然折返回隧道这点。《脱忧郁》其中一位受访者一色伸幸认为,人并不是突然之间变得忧郁,而是每个人心中都有沉睡的忧郁,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心灵变得痛苦脆弱时,一些人忧郁的开关就会“啪”一声被打开。焦虑也一样,前一刻或许因为某些事而脱离焦虑,隔天它又突然会出现骚乱你的心情。 虽然饱受焦虑并不好受。但正视这种情绪为何产生却是非常重要的。 有时候大脑会为了消灭某些负面情绪而选择把注意力给模糊掉,形成与外界的一层壁障,这也是焦虑和觉察之间护卫消长(trade-off)所造成的自欺。 ◢视负面情绪为自身一部分 丹尼尔·高曼撰写的《心智重塑》便提及这种现象——心理会为了自我保护,扭曲掉觉察,制造一块注意力被阻断的自欺领域,以便同时阻断各种压力和焦虑。就好像为了阻止焦虑,不去纠正某些已经犯下的小错误,却不知这种自欺行为,会让无法及时修补错误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犯下错误而产生的焦虑,其实是一种警示。它在提醒个体有些地方不对劲需要修正。 我们或许应该换个观念,把忧郁或焦虑等负面情绪视为己身一部分,好好与之共处,这样即使身陷黑暗隧道中,也有着一个虽然神经兮兮但不失可爱的阿焦陪伴你,等待出口阳光洒进的一刻到来。 相关文章: 【全民读书会】 黄美锦:为何买书? 【读家说书】黄美锦 / 颜值当道,更不以貌取人?
1年前
你是否想过自己的人生会突然停摆? 那些年,生活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无法前进。 2021年,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像是掉入了一个黑洞里,我完全失去了生命力,每天卧床不起,什么都没做却还是好累……好累……好累。每一口呼吸都好像要用尽全力,每走一步都好像拖着一个沉重的巨石。那时候即使饿到胃痛,都吃不下饭,食物一放进嘴里就想吐出来。糟糕的还不止这些,还有没日没夜的悲伤与哭泣,随时随地的焦虑恐慌,没有缘由的胸闷头疼,还有我无法言说的黑暗。 是无助且绝望的,我根本不知道凭我自己该怎么去解决这些问题,我知道这可能是心理问题,所以我最后还是去看了医生。拿着取药单,看着诊断的那一栏写上了“MDD”(Major Depressive Disorder,重度抑郁障碍),老实说当下也有轻松的感觉,因为我知道我是真的生病了,而不是“矫情”。 当时候我连简单的刷牙吃饭,睡觉起床都做不到了,更何况是好好上课和学习。所以我被迫放弃全额奖学金退了学,好好养病。我开始了在医院精神专科复诊和心理治疗之间来回奔走的日子,每天都需要吃抗忧郁的药物。但是日子依旧没多好,药物没那么快见效,每一次的心理治疗更是一场消耗脑力与体力的考验,扒开内心深处的痛,情绪的反扑都是真真切切的,但依然要顶住每一次去了解察觉更多自己的内心,学习处理情绪的技巧。 好在日子过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起效了,但是我的睡眠比之前好了,食欲回来了。虽然情绪和活力好像还没完全恢复,不过至少日常生活可以继续下去。 就这样停下了一年,感觉一切都挺稳定,我总觉得自己该向前走了。我到了外地继续升学,重新回到校园。我总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甚至是可以做好的。但现实是大学的快节奏压得我喘不过气,需要和人合作交际的小组作业是我最大的压力,我追不上,但是我生怕自己会拖累别人。我每天都过得很紧绷,睡前我都要规划好隔天一整天什么时候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这么做不是因为自律只是因为想减少焦虑,怕自己迟到怕自己做不好,甚至是担心去食堂太多人会来不及去上课,而选择随便吃两口面包应付过去。可想而知这样的生活,不到两个礼拜我就崩溃了。那一晚,我翻出了所有的药,差点打算一口吞下。我复发了,隔天我就又回到了医院继续看医生拿药吃。 感觉自己就像是中了风刚痊愈,要重新学走路的人一样。复学后,我也好像瘸了一年重新站起来学走路一样那么困难,却不会被人直接看见,在忙碌的大学生活中,还要特地抽出一点时间治疗看病,真的很无奈很累人。坚持了一个月,还是再次被打倒了,又开始不想去上课,就算努力爬起来去了也无法专心,甚至直接在课堂上偷偷流泪,最后只能又选择了休学。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最后却都好像半途而废,没有一次坚持下去,是我太容易放弃了吗? 可是那些感受都是真实的,那些害怕,那些恐惧,每一次就像回到了受创的当下。我的灵魂碎片好像被遗留在了受创现场,我一直困在那里,我的人生卡住了。我意识到若要继续往前走,我应该解决的或许就是创伤,可是那时候已和当时的临床心理师沟通了将近一年,二十多次的治疗,感觉一切也卡住了。好像他能帮我的就是那么多了,接下来的问题无法再帮助我,所以我停止了和他的心理治疗。 后来的日子,并没有停止前进,自己看书,查看更多资料,在和学校辅导员的几次咨询中也持续察觉自己的内心,学习安抚因为陷入闪回而恐慌的自己,继续“摸爬滚打”,尝试更多事物,找寻热爱,努力获取快乐,尽力过好生活。这样一个人的日子,安稳地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是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复学,也不能再继续耗在学校宿舍增加家里负担,2023年3月份我退学回到了家乡。 这时候我距离SPM毕业已两年多,看到以前选择读中六的同学过几个月也要毕业了,选择升学diploma的也已读了一半,那些直接出社会打工的也赚了两年的钱,累积了经验,而我呢?这两年多不是什么都没有付出,到头来却还是白忙一场,还是只有一张SPM文凭。 每当我在社交软件上看到朋友的近况、大学同学的校园生活,我都好羡慕也感觉很无奈,也对自己感到愤怒。为什么我的人生就因此比别人晚了好多步,可是这已然是我必须接受的事实。 要走出悲伤 就要走进悲伤 我一直持续寻找合适自己、或许能帮助自己的临床心理师。经过医生的介绍,时隔半年我重新开始了心理治疗。这一次我清楚知道自己的需求和目标,在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直接询问心理师会采用哪些治疗方式,收到答复后我也决定了和她尝试合作进行治疗。其实我一直不知道对自己最有帮助且最有效的是哪件事,药物、心理治疗、身边的人抑或是我自己想开了?但我想,无可否认的是这一切都出于我自己,是我自己主动寻求帮助,是我愿意和身边的人沟通,是我自己努力去了解更多,是我勇敢,是我坚强,是我常常想放弃但都没有放弃。一直以来拼尽全力治愈拯救自己的人,一直都是我自己。 2024年的今天,我依然持续看医生复诊和进行每一到两个月一次的心理治疗。但是我明确地感觉到现在的自己比以往变得越来越好,我的人生渐渐开始有序了。开始关注自己的身体健康,改善饮食习惯、生活作息、开始运动。虽然暂时还是待在家,但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规划好金钱学习理财,准备自己上网学习新的技能知识,增强自己的能力。情绪上也相对稳定,悲伤低落是难免的,但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也放下了很多对自己的期望,这些期望抓得太久了也会变成一种执念。我可以拥抱自己的一切状态和心情,过好现在的每一天是我唯一的目标,这是一种当下的力量。 这些年的经历真的很难用几段文字说完,但如果这段旅程以我做过的治疗与咨询去划分,那我想,第一阶段治疗更多是处理当时的症状,也学习面对情绪的技巧等等;第二阶段,开始可以去面对内心的创伤。我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心理师,他告诉我:“要走出悲伤,就要走进悲伤。”我开始走进了我的悲伤,仔细触摸我的伤口,去清创、消毒和包扎,这过程真的很痛但我走过来了;第三阶段也就是现在,是放下了执念,是学习共存、接纳、允许和过好现在,开始有意识的去过生活,找回失去的生命力。 或许这一切在社会眼中看起来很荒谬,两年的时间几乎都是在家,没有上学也没有工作。我的人生的确不像一般人的秩序,按部就班毕业,升学,找工作就业,成家等等,但是我也渐渐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有时候失序的人生其实就像是一团打乱的线球,纵横交错,一团乱麻,好像我们总是理不清头绪,但是当我们找到其中一段线头的时候,就可以顺着这根线头一点一点打理好这种失序。或许有时候看似走得很慢,改变得很少,但是请不要焦急,允许自己勇敢,也允许自己逃避;允许自己躺平摆烂,也允许自己突然想做些什么;允许自己开心,也允许自己不开心。因为最重要的是能够好好过下去,至于未来还会遇到什么结,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开也不迟。 音乐继续播放了,我又可以开始与生活共舞了。
1年前
在日本这个阶级观念甚强的社会,职场霸凌情况尤其严重。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有过不称心的职场遭遇。 刚入职不久,单位里就有个位高权重的优女士,因为我出席一场会议没带上笔记本做笔记而向我的上司告状。上司因此转告我可以随身携带一本笔记本,把重要或不懂的事情记下来。但会议本来就会发厚厚一叠的纸本议程,很不环保,笔记难道就不能直接记在这叠纸或手机上?基于要迎合别人的这种小要求也不是特别难的事,于是就把那些准备拿去循环的纸钉在一起,当成笔记本,带到接下来的会议去了。 后来,才得知我入职是为了接手优女士的职务,单位让优女士给我安排了每周一次一小时的一对一职业培训。第一次与她单独会面,她就用非常严肃的口吻,告诉我从那一刻起,她只会和我说日文,也不允许我用日语以外的语言和她说话。看来她因为其他同事配合我身为外国人的身分而和我说英语感到不适,因此开出了这样的条件。但根据她的说法是,在日本工作,理所当然得说日语。可是,单位里还有一位加拿大籍男同事,优小姐却愿意配合他说英语。除了我看起来比较矮小、温和、好欺负,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再多投诉也难撼动霸凌者 优女士嫌我日语不够好,任何发出去的电邮都必须事先发给她过目。当时AI还没盛行,一次在回复邮件时,优女士敲了我办公室的门,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直接闯入,质问我怎么还没回复邮件。我回说我正努力回复中,她走到我后方,查看我的电脑荧幕,然后直接挪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我转头看着她,她说:“不用理我,你继续。”我说:“你这样看着我,我没办法工作。”于是,她让我边听她说,边把她说的内容打出来,就这样看着我把整封邮件写好发送出去,才甘心离开。 后来,我每按一次电邮发送键,办公室的电话就会随之响起,没有一次对我写的电邮或做的决定感到满意,就连电邮用的署名她也有意见。为了避开她的电话,我都是先把电邮内容写好,离开办公室后才按下“发送”键,但是第二天早上还是免不了接到电话轰炸。 当优女士连我接说话的方式和声量都给予批评,甚至让我做一些连大学资格都不用的工作还万般刁难的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对这份工作有多厌恶、害怕、压抑,甚至忧郁。 想裸辞但为了这份工作搬家花了不少钱,再怎么样也都得撑满一年直到合约结束才好离职。于是,只好开始狂投履历,每天倒数可以和优女士说再见的日子,那一年的日历上画了好多的叉叉。 后来顺利找到新工作。提交辞呈时,上司问我是否遭到了职场霸凌,关于优女士怎么对我,我却只字未提。同事问:“既然都辞职了,为何不把话说开?” 问题是,把话说开有用吗?上司既然会问,就表示他也知道单位里或许存在霸凌的情况,但却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 阶级观念在日本职场上根深蒂固,权力、地位越高的人,再多的投诉、指摘,似乎也难撼动他们的地位。被霸凌者就算提出申诉,往往必须在重述事情经过时受到二、三次伤害,但到最后正义也并未获得伸张。当人们关注被霸凌者的身心状况时,却也忽略了霸凌者才是真正应该被关心、被治疗的那一方。 现在工作的地方,上司和同事们都很友好。感谢自己当时及时抽身,离开了那个让人身心俱疲的地方,才发现原来在面对强大势力无法反击的时候,与其以卵击石,或许还有一种方法,叫做“逃避”。逃避虽可耻,但有用!世界那么大,总有一个适合自己的容身之处。告别有“毒”的人、有“毒”的环境,比什么都重要。
2年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