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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

小时候,我超爱看《GTO》。除了因为男主角帅,更让我着迷的,是他总能在学生最无助、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成为他们的依靠。那时的我常常幻想:如果我也有这样一位老师,在我迷茫时给我勇气,在我犯错时依然拉我一把,该有多好。 当然,我的老师也都很好。虽然他们并不像鬼冢那样麻辣,却总是尽力唤醒课堂上昏昏欲睡的我,告诉我要脚踏实地学习,要懂得“得理要饶人”,要学会用理智压住火气。他们甚至会在我因家境清寒,每个月缴交学费满脸尴尬的时候,默默帮我先垫上。 因此,我暗暗立下志愿:将来我也要当老师——我要当放牛班的老师,像GTO一样,陪伴、拯救那些正在迷失的灵魂。 毕业后,我身边的同学几乎都成了老师,唯独我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为了生活,我当过记者,也当过政治人物的助理,尝试了许多不同的工作。那时候的我常常安慰自己:没关系,我还年轻。或许现在没有站上讲台,但只要我在社会上多历练、多积累,有一天我一定能把这些故事带进课堂,讲给我的学生听。 终于,在数年之后,我如愿成为了老师。只是,当我真正走进课堂,我才发现教师的世界和当初想像的并不一样。 当年的我们习惯了鞭打教育,父母再三叮咛要尊师重道,老师说的话几乎就是圣旨。但如今的孩子成长在截然不同的时代,他们更大胆、更有想法,也更敢于质疑。做老师,不只是要面对孩子,还要面对家长。 压力从未踏进学校大门前就开始:清晨五六点发来的家长短讯,下班后堆积如山的文书工作,有时甚至在深夜,当别人都已休息,我还在和家长讨论如何陪伴所谓的“问题小孩”。 久而久之,我心里渐渐冒出一个念头:如果鬼冢能是学生的GTO,那么,我能不能也成为家长的GTO呢?或许他们需要的,不只是孩子的成绩单,而是一个能理解他们焦虑、陪伴他们一起走过教育困境的老师。 在当老师的这些年里,我无数次找回以前的老师,一起喝茶、聊近况。话题不外乎“现在的孩子和家长真的很难教”。有时我们一边喝茶一边大笑,也一边叹气,仿佛彼此都在替对方寻找一点安慰。 有一次,我忍不住问起我的老师:“为什么你可以在教育界坚持那么多年?难道你不会累吗?”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摇头说:“我也不懂啊,就这样教着教着,不知不觉几十年就过去了。” 听到这里,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着说:“那我大概是报应吧。小时候太坏蛋,现在被老天罚当老师。” 不过,或许正因为我走过那些路,现在才更懂孩子吧。每次看到那些小屁孩在班上捣蛋,我总是用眼角余光盯着他们,一边斜眼,一边半玩笑半认真地放话:“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有时候,我还会预测他们的动作:“我知道你下一步一定是打算这样对不对?”说完他们就一脸懵,摸不着头脑地问:“老师,你怎么知道的?”我笑着保持神秘地回答:“因为我有预知能力。” 其实哪里有什么预知能力,不过是我当年也干过同样的事,知道他们的小心思罢了。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收起小动作时那种被抓包的表情,我总是又想笑又感慨:这些孩子就像当年的我,只要有人懂,就会慢慢软下来。 老师也曾是问题学生 我还记得小一时班主任说我的脸好臭,小二时说我很叽喳,一定会留级,上了中学又一天到晚在班上搞小动作,不是睡觉就是和同学一起把老师气走。当然我们并不是真的坏,当校长宣布老师辞职时,我们会用尽方法挽留老师,告诉老师其实我们只是想找个平衡点,大家好好沟通。虽然老师最终与我们和解,但还是觉得换方向会比较好而离开了我们。 我总是特别在意学生的情绪。学生在课堂上发脾气,我不会立刻责骂,而是把他唤来办公室,先了解他的问题;有学生考试时放弃作答,我不会急着训话,而是告诉他,没关系,你只要跟你自己竞赛,比上次的那个自己进步,我没有要你拿很高分。我常想,若老师能选择理解,而不是放弃,也许很多“问题学生”就不会变成真正的问题。 很多时候,孩子的情绪就像一条被卡住的河。他们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想被理解,却又害怕被责,而老师能做的,就是帮他们疏通那条河。哪怕只是耐心听完一句话、给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他们知道——他们被看见了。教育,并不是去改变学生,而是陪他们一起找到出口。 我遇过几个印象深刻的个案,当中包括有个小女孩因为父母离异,显得特别不开心,她夹在父母之间,左右为难。有时候妈妈来接她,她也不会特别开心,她跟身边的朋友说妈妈总是鞭打她,说是为她好,要她努力读书,但是她觉得妈妈不爱她,妈妈甚至阻止爸爸见她。有几次爸爸来看她,两父女在我面前哭。清官难审家务事,所以我也不便多言。我只能趁着人不多的时候和小女孩说,有什么记得和老师说哦,老师会陪着你的,然后每天见到她,都问她你今天好吗?她每天微笑着对我说,老师,我很好哦。她是个漂亮的小女孩,看着她那种小小年纪就被迫懂事的神情,我心里酸酸的。 这小女孩也曾经发过信息给朋友,字里充满轻生的念头,沉默的外表下藏了一颗脆弱的心。也许对一个孩子来说,被喜欢、被理解,才是她活下去的力量,我当时吓得不轻,我一遍遍想着她那句“我很好哦”,才发现那句笑着说的话,其实是在拼命掩饰。直到后来她转校,沉默了两年,我才看到她在社交媒体上说现在跟了爸爸,她和弟弟很开心。我也在这些年不断地搜寻她的名字,发现她在新的学校不断获奖,看来生活还挺不错。我心里那块压着多年的石头,终于轻轻落下。 有时候,老师的幸福就这么简单,不是因为学生取得了多辉煌的成就,而是他们终于能平安、快乐地继续生活。回想以前每天不断问她“你今天好吗”,我很想现在再听到她衷心的说一句:老师,现在的我真的很好,是真好! 我有很多已毕业的学生,至今还和我保持联系。他们偶尔会回来探望老师,有的会给我们发信息,或跟我诉苦,说上了中学的课业很繁重,很怀念以前小学作弄同学、作弄老师时老师生气的样子,还不忘吐槽他们的学弟妹很糟糕。我总说:喏,那不是你们以前的样子吗? 咦,这句对白很熟悉,我的老师也这样说过我。我忽然明白,原来成长就是这样,当你开始理解别人曾经的辛苦时,你也成了更好的人。 老师这份职业,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我们种下的种子,不一定会亲眼看见它发芽。但当有一天,那些孩子在更远的地方安然绽放,我们就会在心里悄悄地笑。
6天前
志勇出新书,我真心为他开心,马华文坛上已有他的名字,不像我虽偶有创作却仍徘徊于文坛之外。 志勇在K城的诚品做新书分享,聊起他是从部落格开始创作的,故翻阅《漫步修习》,总有部落格实体化的感觉。从中我们得以窥探其内在的各种面向:像〈门神与布鲁托〉,他是认真站岗的校园贩卖部管理员;〈鸟事〉,他是对垂死的麻雀不知所措的青年;〈后疫情症候群〉,他是对现实与未来感到焦虑的硕士生;读完会发现拨开他老人般的成熟的灵魂外皮下,是一个敏感(作者在书里也多次承认)又孤独的灵魂。 散文集记载他的日常琐事以及与友人的对话之外,更可见他对人生姿态的思考。其中〈逆箭、缄默及其他〉从物理角度表达生命的看法,“‘垂直活着’是遵循历时性(diachronic)的成长,‘水平留恋着’是紧握共时性(synchronic)的美好”。〈2018:天才儿童1985〉则娓娓描写因疫情关系而滞留在槟岛,述说那段时间面临的迷茫与焦虑。站在人生十字街头,未来方向难以定夺,何去何从也从未有确切的答案。尤其来到传说中的2020,才意识到所谓的理想并未因2020宏愿而实现。大至国家政治,小至个人生活,一切充斥着失望与悲伤,才赫然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进而怀疑自己何必虚耗力气在“动弹不得的不安和焦躁当中”。 夜深人静时总会感慨,像我这样一个充满漏洞的人,是不是永远都盛不了任何事物,包括爱情。如此敏感脆弱的共生关系,多么需要肥沃土壤和温煦阳光。然而更多时候我只是借助阳光才能发亮的月,而且前提是需要漆黑衬托才能看见明亮之处。内心黯淡的人值得爱与被爱吗?笨拙迟钝的人值得爱与被爱吗?自由无拘的人值得爱与被爱吗? 一连串的深夜自问不禁联想起太宰治的名言:“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敏感自卑的人总是胆小的,他们质疑自己是否有爱与被爱的能力,却依旧暗自期盼着,但又害怕自己是否有资格去爱与被爱。他们在质疑、害怕和渴望之间来回走动,像堂吉诃德般,与无形的敌人在内心深处战斗着。文章的最后志勇没有解答,只是停留在他独自一人飞往北京求学,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志勇出新书,我真心为他开心,马华文坛上已有他的名字,不像我虽偶有创作却仍徘徊于文坛之外。那天分享会的最后,志勇谈起自身还在平衡学术和文学创作的状态,我不禁感叹,当年龄相仿的年轻创作者的文心在雕龙时,我已文心凋零。 更多文章: 【马华读立国】王晋恒 / 青春孤旅的漫游者 【马华读立国】叶福炎 / 他没把星星搬进房间里
2星期前
这本书的章节安排精妙,从“洞”这一象征性的标题开始,到对温柔、爱情、孤独、成长与心灵的探索,逐渐揭开生活的层层面纱。洞,本身是具象的,但又是想像的,这给予了读者无限的思维空间。 《洞》是蔡晓玲的散文集,等书漂洋过海来到我手里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二刷了,说明这本书广受欢迎。虽然有些文字已经在专栏连载,但是把这些文字整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透过文字看作者背后思想情感的最佳时机。蔡晓玲透过独特的文字与情感表达,带领读者进入她个人的内心世界。 这本书的章节安排精妙,从“洞”这一象征性的标题开始,到对温柔、爱情、孤独、成长与心灵的探索,逐渐揭开生活的层层面纱。洞,本身是具象的,但又是想像的,这给予了读者无限的思维空间。 第一辑“洞”以对自然和时间流逝的感悟为主,描绘了人与环境的密切关系。通过与河流、雨天、迷宫等元素的对话,蔡晓玲表达了她对人生的哲思和对美好时光的怀念。而第二辑“猫都不见了”则通过对猫的描写,引发对生命、孤独与消逝的沉思。这些作品中,猫不仅是生活中的一种存在,更是作者情感的寄托,呈现了一种消逝与追寻的主题。 第三辑“最初是温柔的”展现了作者对温柔与人际关系的细腻观察。无论是对“最初的温柔”的回忆,还是对日常生活中平凡瞬间的感悟,都充满了人性化的光辉。这一部分的作品多描绘温暖的情感,无论是对女孩的鼓励,还是对心灵的追寻,都透露着温柔与关怀。 随着书的推进,第四辑“在San Francisco Coffee写信”将目光转向了城市与他乡的交织,展现了作者在异乡的思考与生活的片段。从“龙猫表弟的爱情”到“同居者”的故事,细腻的情感描写让这些看似平凡的日常更具深刻的哲理性。 最后一辑“阳台”则以一种更加自由、开放的心态,探讨了关于自我认知、梦想与自由的追寻。无论是“新病来了”的困惑,还是对“白日梦”的憧憬,都在呈现一个更加豁达与包容的内心世界。 总的来说,《洞》通过各个独立却又相互关联的篇章,探讨了生命的多重维度,既有温柔细腻的情感描写,也有对人生哲理的深刻反思。通过对日常与非日常的描绘,蔡晓玲向读者传递了一种从容面对生活的态度,感受生命的温柔与美好。黄锦树教授以〈平淡的温柔〉为题做序,恰是抓住了本书所要表达的主旨。 更多文章: 【第十五届花踪文学奖马华散文组首奖】洞/蔡晓玲
2星期前
3星期前
3星期前
3星期前
3星期前
3星期前
鞋子,不只是行走的依靠,更是一种舒适的呵护丶美的点缀,也是一段段时光的见证。鞋底的磨损,是诉说着他成长的足迹。鞋带的打结,是我们为他守护的心意。 记得小孙子刚学走路时,穿着一双软底的小鞋,摇摇晃晃地向前跨步。跌倒了,他拍拍手又爬起来,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初学者的勇气。 记得有一次,两岁大的他急着要出门,竟把左脚鞋穿在右脚,右脚鞋穿在左脚。小小的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在客厅里,像只可爱的小企鹅。我忍不住笑出声,他却满脸认真,好像走得很稳当。直到走不快了,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任我帮他重新穿好。那一刻,我心里暗暗感叹:成长的道路,从来不只是一条直线,小小弯路也是必修的功课。 还有一次,他放学回家才发现,把鞋子遗忘在幼儿园。偏偏第二天开始就是4天长假!我着急地问:“那你明天穿什么鞋呢?”他却一脸轻松地答:“不用鞋,赤脚走!”童真的回答,让全家笑得合不拢嘴。最后只好从柜子里翻出以前的小鞋,凑合着让他穿。虽然鞋子小了一点,他依旧蹦蹦跳跳,跑得飞快。那刻,我忽然觉得,这双小鞋里,容纳的不只是稚嫩的双足,还有无忧无虑的童年。 小脚跑出大世界 这些看似琐碎的小插曲,却常常让我心头一暖。鞋子虽小,却陪伴他一步步成长。每一次跌跌撞撞、每一次出错、每一次忘记,都在提醒我:成长从来不可能一帆风顺。鞋子会旧,脚步会长,而孩子也会在错误与尝试中慢慢学会坚强与独立。 看着孙子的小鞋子,我仿佛看见他未来的大脚步。孩子们就是这样,从笨拙到稳健,从依赖到独立。作为长辈,我愿意陪伴、守护,见证他们的脚步一点点走远。 仔细想来,人生何尝不是如此?鞋子小的时候,步子短,能走的路也有限;鞋子大了,脚步稳,路途便愈加宽广。每一双鞋子,都陪伴着一个阶段。等到有一天,他穿上更大的鞋,走出属于他自己的远方,或许不再需要我在一旁叮咛。但我知道,在他的脚步里,总会回荡着童年的笑声,也会留下长辈温柔的陪伴。 在陪伴中,我慢慢体会到,孙子的脚步总是向前,而我的脚步却慢慢放缓。世代之间的交替,就像一双双不同大小的鞋子,有人起步,有人停下,但彼此的足迹却在同一条路上相连。孙子的小鞋子提醒我:人生的每一步都值得珍惜,因为时光不会重来。陪伴,才是最深的爱。
4星期前
1月前
2月前
当人与人之间不在同一个心智层次时,你的好意提点或善意帮助,都可能被扭曲成别人觉得自己被你伤害、控制、干涉、挑衅的理由。 而我又经多事而长一智,现在用字遣词变得小心,像是,谨慎地选用“层次”这一个词,因为总有人会因为这个词,而给你安上傲慢这个罪名。我也自我省思: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点自以为是呢?真的可以用智性这个支点来评价他人吗? 层次,就是水准、境界,似乎有一点等级排序的意味?这种观感,出于某种社会常规的伦理审美,是人们不自觉使用的评价标准。当你跨过了一个坎,就等于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得以站在更高的维度,来理解过去的混沌阶段。 别轻易剥夺他人成长的契机 清醒的代价,是要忍受预知带来的孤独,按捺住自己的好为人师,或许也有一种提醒自己别自以为总是正确的谦卑。于是人生教训来了:当你眼看着别人即将兴致勃勃地碰撞那个坎,就让他撞,尊重他人命运,不要随便介入他人的因果。 然后学习保持沉默。当众人高谈阔论,聊着一些错漏百出的事儿,此时的社交礼仪,是微笑着点头,做一个随和的附和者,一个优秀的聆听者。要是你忍不住开口纠正那些错误,你常常就成为那个说皇帝没穿衣服的小孩。 有人会恼怒,有人会错愕,有人会在心里为你贴上白目的标签。也许有人会感谢你,但这样的人委实不多。而且,太少人会把刺耳的话解读成帮助,他们更可能将之视为优越感的显摆。 所谓的帮助,可能会剥夺他人成长的契机。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成长历程。他们需要自己去经历,去摔打,跌跤,走过困境的淬炼,而后才能完成人格、脑袋和心性的升级。就像钱要自己赚回来才刻骨铭心,你若强行塞一把钱过去,一不小心就像是在侮辱人了。更可怕的是,他人顺势拿了钱,却也顺带记恨上了你。 况且,来得太容易的东西,显得轻飘飘的,人们可能还会要求你证明自己的真心和诚意。所以,放弃“拯救”的情结,放下“改变他人”的妄念。允许那些“愚蠢的必然”发生。 如果你真的忍不住要对一个人施恩,请确保对方知道自己领的是怎样的一份情。若我们总是举重若轻地帮扶别人,深藏功与名——这是很容易把别人养坏的。嘿,因为心智不成熟的人,常会把他人的额外优待,视为自己理所当然应得的东西。 现在大家都在说“配得感”,可一个人的配得感要是过了头,恐怕就会失去现实感,不知道自己到底多少斤两。健康的配得感,是我们相信自己有价值,也愿意为欲望和目标付出努力。而膨胀的配得感,是觉得自己天生就该拥有好待遇,不需要付出或承担责任;遇到挫折或拒绝,就觉得世界亏欠了自己。 有时想想,也不免有些悲悯。人主动帮助一个人,或是出于纯粹的善意,或是因为自己颇有宽裕,这些特意照顾,或是举手之劳,在当下都是完全未曾想过要有什么回报的——你帮忙路人捡东西,在网络上写长文回答某个人的疑问,或是希望某个人能梦想成真而为其奔走——这都是源于人类互助的本能和反射动作。 你可能只是相信,这样的善意和恩义可以流动,继续在圈子里或社会中传来传去,让每个人都可以对这个世界心怀光明。 可是若你遇到一个人,或者两个人三个人,理直气壮地认为这些慷慨是他们应得的,反正你主动施予的帮助并不算帮助,你还给得不够多呢——嗯?他们是什么天选之人吗?或者,难道我是某本升级流小说里,衬托主角英雄之路的NPC吗? 此时,恐怕你也会和我一样,露出一个荒谬的笑,而后为了保护自己,往后就更加谨慎地筛选值得帮助的对象,或是干脆俭省着自己的能量和善意。 啊对,就像中国社会常见的碰瓷行为,让人们都不敢主动帮助别人了。最后是谁受害了?是这个社会的所有人。嗯,是不是,让人觉得悲悯对吧?
2月前
那天,是我人生中一个小小的高光时刻。读书会刚结束,我的心却像被一阵柔软的风吹过,暖暖的、亮亮的,连脚步都轻盈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成长课程的读书会。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坐在陌生的环境里,大家都带着自己的书本、笔记,神情专注。我像个新生,局促地把书放在腿上,手心微微出汗。但我告诉自己:没关系,就当一次新的尝试。即使只是安静地听,也好。 读书会的节奏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我们轮流朗读、分享,老师点评,每个人都认真投入,氛围温柔又有力量。轮到我朗读时,我深吸一口气,翻到画上重点的那一页,声音虽然有点颤,却还是读了出来。 没想到,读完之后,老师竟抬头看着我,眼里带光地说:“你读得非常好,很有节奏感,情绪也到位,像一个真正喜欢书的孩子。” 不需要做到最好才被肯定 那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很久了,我没有因为“本来的样子”被这样肯定过。有时候,一句认可、一个眼神,就能在心里开出一朵小花。它提醒我:努力从不白费,总有人看见你在发光。 同学们也笑着说我“好有学生范”,调侃我像个书生,常一个人安静地坐着看书。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心里却悄悄开心。那是一种被看见的幸福,好像你默默在角落的样子,终于有人注意到了。那一句“你做得很好”,轻轻地落进我心里,像春风一样。 接下来的读书心得分享,我本没打算发言,只想听大家的分享。但或许是前面的鼓励点燃了一点勇气,又或许,是老师突然点名,把我轻轻“推”了出来。 当老师喊出我的名字,我甚至下意识反问:“是我吗?”确认后,我轻轻吸气,脑中飞快整理刚刚的阅读片段。虽然心跳加速、声音略颤,我还是尽力平稳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我一直以为,阅读只是一个人的事,但今天我发现,当你把它分享出来,它就变成了一种连接,让彼此都被启发,也被触动。” 说完,教室里响起掌声。 我几乎红了眼眶。原来,被肯定不需要做到最好,只要你愿意敞开心,说出那份真实就足够。那一句“你真的很棒”,治愈了我长期以来的不自信。不是因为别人说我好我才变好,而是那一刻,我终于用别人的眼睛,看见了那个发光的自己。 读书会结束后,有几位同学走过来,说喜欢我分享的那段话,觉得我的声音很温暖。我笑着回应,心里却悄悄冒出一个想法:也许,我并不是不够好,只是以前没有给自己机会站出来。 成长,有时候就是从一个掌声开始的。它不轰烈,却像光,照进你曾害怕触碰的角落,提醒你:“你也可以。” 那天回家,我舍不得放下读书会的小卡片和笔记本。翻着自己做的笔记,我忽然意识到,这些文字背后,其实是我对生活的认真与敏感。也许平时没有机会说出口,但这些书页,就是我与世界连接的桥梁。 阅读,是对世界的理解;而分享,是对自己的理解。我终于懂了:成长,不是忽然变得强大,而是终于敢说:“这就是我。” 那一天,我收获的不只是一本书的意义,而是一段被自己接住、也被他人看见的旅程。我想,我会记住那个被掌声包围的瞬间很久很久。因为那一刻,我知道:我真的在发光。
3月前
家外本该有三棵树——黄竹树、木瓜树,和一棵掩过那所处于草场边缘的幼儿园的大树。现在,只剩下了黄竹树一棵,显得寂寞;幸好香炉里的香还惦记着它。 说起这三棵树,就像一个家族的没落史。爷爷在世时,这三棵树过得挺好的,尤其是那棵不知名大树。几年前放学,我就见到外籍劳工身穿长袖,头包布巾,其中几个人用梯子爬上树,下面还有几个人在指点,最后那棵树连带着无言的树叶倒在大地怀里。 我似乎听见那棵树的呐喊,却无法救下。平时我们很少关注这棵树,但是自从它被砍去,家里时常会有一股热意——是它之前一直在帮我们挡太阳。 本以为这种悲剧只出现在一棵树上,没曾想木瓜树“死”得更无辜。 木瓜树几乎每天都在生长,每过几天,奶奶便带着鸭子般的步伐走向屋子对面——那棵黄竹树后,把木瓜摘下。摘下的木瓜,有时是青色,有时是黄青色,我常好奇地问:“这熟了吗?” 奶奶总坐在电视机前说:“没有。早点摘好了。”苍老的眼皮及黝黑的肤色常让我看不清她的眼神。 后来我才知道,摘木瓜行动必须快,毕竟之前就发生过有人抢木瓜的事了。 树虽矮,但是木瓜甜得很,有时我还不免怀疑,这棵树是否被黄竹树前的香炉“净化”过。傍晚,那些木瓜就是我们的饭后甜点。奶奶把它们切块,放到碗里,里头再摆着小叉子,说是准备给我的。当时我还没搬家,奶奶家就热闹些,8个人坐在客厅,围着吃木瓜,甜意从舌尖散落到各个角落。 “甜吗?”奶奶时常这样问我。 “甜。”我咬着木瓜,舌头浸在饱满的果汁里,说出来的话都是幸福的。 这种欢乐不知什么时候就终止了。木瓜树的结局不了了之,它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是没有了心情去种,毕竟奶奶已不再年轻。我想黄竹树的下场也会如此。 黄竹树算是这个家成长的见证者。翻开陈旧的相册,就能看见父亲年轻时站在那棵黄竹树旁,当时旁边的草场一片空荡,只有看不清彼此的青草,父亲的笑容则在竹树旁绽放。那个年代,黄竹树树枝和我父亲一样高,竹叶则高过头顶,前方面对着的不只是我们家和一条马路,更重要的是一个香炉。 黄竹树是时代的幸存者 奶奶在竹树前搭了个小石台,上面放着白色香炉,香支的红末端一直都屹立在里头,即使拔除,次日仍见它们的身影。香炉大概是祭拜天神用的,所以每次饭前奶奶都会到那里上香。一到大日子,奶奶就会到竹树下,一个用砖头围起的烧炉烧金纸钱,这使我佩服起奶奶和爷爷的手工,几乎周围的东西都是他们自己搭起来的。 当天,奶奶会拿着一支细铁棒和火柴盒到对面的黄竹树下去,随后放两支红蜡烛在香炉石台上。点火时因为风大,加上奶奶的手有些颤抖,总需要花几分钟才能划出火来。直到蜡烛点好,烧炉起火后,奶奶就会拿出一叠金纸钱,双手摩擦着一叠,随后转出花形,这样才更容易燃烧。刺鼻的浓烟让我不自觉退后,黄竹树的叶子也在雄火中发抖。结束一切后,黄竹树周遭又恢复了宁静。 在我心里,那棵竹树似乎有点神圣。我觉得这棵树拥有神的力量,或者说,它就是神明。 黄竹树孤单的身影立在家门前,我饭后看着它,总觉得它是时代的幸存者。这种悲凉感,让我更想记录它。但也不只是它,甚至是木瓜树和大树,我也想记下。这样,至少往后能让它们留下自己凄美的身影。
3月前
01 换季 19岁以前,我都是没坐过飞机,甚至出趟远门的。 19岁第一次搭飞机,我浏览了网络上能找到的一切攻略。在此之前到银行办了第一张储蓄卡,将所有储蓄都存了进去;在疫情管制令还没确认中止时就买了机票。当时策略旨在疫苗接种率提高以后开放跨州,心情几乎和政府更新的数据死死捆绑在一起。好在航班将至的前两日,终于盼来了好消息。 拉着新买的行李箱,鼻子还残留核酸检测后的酸痛与通畅。古晋机场其实不大,打印登机牌、办理行李托运、过关出境都在这方圆之间完成。这一系列陌生的流程,在不断温习各个教材以后一气呵成。只是……面对初次独行,心中依旧怀揣着一丝担忧。 直到落座以后,逐渐升高的视野将家乡越缩越小——婆罗洲大片的热带绿林、泥黄色的河流从中蜿蜒、古晋市区的灯光拉远,肉眼看,微小、黯淡。原来,这就是我熟知的城市灯火以外的光景。从绿洲过渡至云海,始料未及的疼痛忽然贯穿耳道;此刻手机网络不运作,只能无计可施地盯着时间,一分一秒地前进着。 与男友的异地恋持续至今已过去了4年。我也逐渐习惯了对西马地区的探索,两地往返的航班已成家常便饭。背包里常备的糖果及耳水平衡药,在航行或长途自驾游时能派上用场。可往往有一些难题不那么好解,比如分别;比如想念。 今年的新年在西马半岛的男友家度过。一千多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当机身钻入云霄,却有什么感觉在心里悄悄发酵。婆罗洲依旧覆盖着深沉的绿,像父亲的寡言少语。还记得小时候被炮声吓得咬到舌头——因为以往的团圆饭他总是中途离席,在我还没反应过来该捂住耳朵前,就到外头点爆竹。 我所熟悉的嗅觉,是春节雨水混合着一地红彤彤碎屑和空气里残存的爆竹味。鼻腔里充斥着的潮湿的年味,几乎成为南北大道的艳阳下独将我圈起的局部降雨。 大家庭里,成员们的谈笑替代了爆竹声;与其碎屑覆盖一地的红火气。男友察觉到我的沉默,于是轻轻地拉起我的手到外头散步。寂静的夜色中,街道上是偶尔走过的行人和微弱的灯光。这里很温暖,但不足以晒干整片雨林。 我对他说出自己很想家,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如稚嫩孩童般无措。我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它没有感觉到痛。 02 温差 青春期的记忆,是紧绷、拘谨的;身体产生的变化惹人不适,像初次离家远行般的坐立难安。脸蛋像热油锅般冒出泡泡,反光呈现的并非什么浪漫色彩。胸前裹了一层束缚,遮掩着即将转变的身分。没曾想,如愿穿上儿时鬼祟觊觎的高跟鞋,不像母亲;更不像自己。为什么从不曾见母亲装备过这些,她的高跟鞋是蒙灰的;口红也早就发霉。她年轻时的老照片覆着使颜色失真的噪点和色调,显示出的唇色也是迎合过的黯淡。 我转向镜子前,画质高清得刺眼。超负荷的化妆包里翻找不出任何一剂特效药,这张病危的脸——不美、难看、不正常!未经许可就擅自闯入毛孔的黑头粉刺相较任何大于它百倍的五官更为显眼。脖子以上的色差划出的分水岭,形成势不两立的敌国关系。 我换了好几个化妆包。它往往不够大,装不下所有化妆品;又往往太大,找什么都像大海捞针。它更像是一个胃袋,将内容物都消化成同一种物质。掉了盖子的眼影盘总是到处沾上颜色,除了在我脸上。一块从来不用的眼影盘,不知该安置到何处。这颜色显然不适合我,更不适合垃圾回收处。 在脸上涂涂抹抹的动作,像极了不断重复的歌曲旋律。拍照要哼、见人要哼、想遮丑就必须要哼。少女时期仿佛是为临行前的女人举办的最后狂欢。当母亲不再是少女以后,脸上不再出现其他色彩。 在她无声的劳作当中,胸前的不适使我突然能看透她衣物下的隐秘束缚。内衣的存在感强得能吃掉女人,我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它抢走了我所有感官、带着它们离开了。 相关文章: 【新秀个人特辑 01】郑睿婷/快问快答 【新秀个人特辑 02】郑睿婷/诗六首 【新秀个人特辑 03】郑睿婷/上山
4月前
4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