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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脚醋

父母都是客家人,我们家从来不吃广东人吃的猪脚醋,难得买到新鲜肥美的猪蹄子,就会做成卤味。卤猪脚听起来脏兮兮的,家里长辈认为会影响食欲,所以无论购得前腿或后腿,一律称作猪手,如果小孩说错,还会加以纠正。 广东猪脚醋主要调味乃甜醋,没有酱油,加入老姜与红糖一起炖煮,酱汁呈深褐色,味道酸甜。客家卤猪手则主要以酱油调味,加入八角、桂皮与蒜头来卤制,虽同样是褐色酱汁,但味道咸香浓郁,两者有很大的差别。 客家人不吃醋,不过每次回家碰上母亲又焖卤猪手,心里眼里总一阵酸涩。姐姐最喜欢卤猪手,同样是女儿,母亲却只记得姐姐喜欢的,逢周末几乎就煮这道菜,让周末才回家的两个女儿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孩子出生前,我考虑过要入住附近的月子中心,去询问价格和了解有关餐饮时,才知道猪脚醋原来也是产后妇女的进补药膳,据说有利于活血暖身,并能促进子宫收缩,对产后妇女身体恢复非常有效。除此之外,猪脚醋还能促进乳汁分泌,几乎成了月子中心的招牌菜,照片印在宣传小册子上,为了吸引决心打算产后哺乳的准妈妈。 除了是妇女坐月子吃的药膳,猪脚醋也可当作祝寿贺礼。旧时广府人的习俗,外嫁女儿会在母亲生日那天,带一锅亲自炖煮的猪脚醋回娘家给母亲祝寿,寓意孝顺感恩。煮猪脚醋用的老姜与甜醋具有滋补身体的功效,由女儿送给母亲,就像表达对母亲的关爱。华人社会向来保守,不习惯用言语表达内心感受,觉得将爱经常挂在嘴边很是别扭,所以通常直接以行动来证明。母亲知道姐姐爱吃卤猪手,所以经常做这道菜,其心意显然是一样的。 焖煮卤猪手很讲究炖煮的时间,既要焖得软糯,却不能煮至骨肉分离,否则肥肉瘦肉全散在锅里,像前一天吃不完的隔夜菜,不仅卖相不好,口感亦欠佳。母亲向来不敢用高压锅,认为高压锅不安全,随时可能爆炸,所以只用普通锅煮食。用普通锅焖卤猪手,须以小火慢炖的方式,通常需时两个小时或以上,过程中尽量不要开盖,以减少水分蒸发,这样就能避免中途加水。小时候家境不富裕,人口又多,一只猪手不够一家人吃,外婆会先煮好十颗鸡蛋,剥去蛋壳后放入锅里与猪手一起卤制,这样一家人才能吃得过瘾。 褐色的菜肴都叫“阿嫲菜” 孩子两岁左右,有一回留在母亲家吃晚餐,还是那道卤猪手。母亲的厨艺不算精湛,也许还不及外婆的一半,明明是经常做的菜,做出来的味道每次都不太一样,唯有卤猪手除外。也许是熟能生巧,也许是格外用心,要我说这应是她最拿手的菜了。那次,母亲抢着要帮忙喂孩子,在孩子吃的饭淋上香喷喷的卤汁,另加一颗卤蛋。小孩给足了外婆面子,一口接一口地吃,很快就吃完了饭与卤蛋。难得不用边吃饭边喂孩子,我专注地吃热腾腾的卤猪手,真心觉得那天的卤猪手特别好吃。 时隔一周,我煮了一锅酱油鸡,还特意多备一些酱汁给孩子捞饭,期待他赏脸,像上次那样很快就把饭吃完,而非等到饭菜都凉了,让他继续吃也不是,不让他吃也不是。没料那小伙才看了一眼褐色酱汁,就说饭菜都是外婆煮的,当下我竟一时语塞。小孩若真能记住外婆做过的菜,那是他的福分。我和姐姐,还有两个弟弟,我们都是外婆带大的,从小吃外婆做的菜,即使许多年后外婆不在了,偶尔在外吃到相似的味道,仍会想起小时候有人疼的日子。 后来有次与朋友在外聚餐,餐厅内并排的桌子相距不算远,我刚好能听见邻桌两个年轻女孩聊天的内容。其中扎马尾的女孩将所有褐色的菜肴统一叫作“阿嫲菜”,形容“阿嫲菜”不讲究摆盘,卖相丑丑的,不过非常美味,说完两个人都笑出声来。当时,大脑快速闪过马铃薯炒鸡肉、酱油炒五花肉、梅菜扣肉与卤猪手的样子,这些家常菜都是每家每户阿嫲的拿手好菜,起码喂饱过祖孙三代。“阿嫲菜”这名称取得真是传神,心里不禁觉得蔻尔,嘴角也近乎失控,我努力稳住双颊肌肉,不想让女孩们知道有隔桌有耳。
5月前
有人说美食是味蕾上的升华,也有人说美食能让大脑释放多巴胺,但美食对我而言是一种思念,思念着一个人的味道。 记得小时候,所有的小孩围绕着小舅团团转。小舅诡异地挑了挑眉,把巧克力举得高高的,让矮小的我们触不及属于我们的美食。我们惦着小脚丫,扒着小舅的衣服,疯狂地闹着小舅。他终于敌不过我们,掰开了巧克力分给我们几个小瓜。 随手掰开的巧克力不规则,也不完美,却抵不过巧克力溶在我嘴里的完美。巧克力的黏腻感配上微微的苦涩,再加上香脆的花生,世界变得很完美,因为当时候的小舅还在。那时候的他还嬉皮笑脸地对着我微笑着。 待我长大了,表姐也有了家室,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小娃娃的名字叫恩恩。待我长大了,小舅也多了几根白发,多了几条鱼尾纹,嬉皮笑脸却从未消失。小舅信奉了佛教,阿姨和恩恩也信奉了佛教,因此走上了全素之路。我虽然不信教,却不抗拒吃素食,因为我吃的是温暖,我吃的是爱的滋味。 恩恩偏爱着一道菜,名为芝士焗饭。这一道菜的美味之处在于,每一粒米饭裹着浓郁的特制酱汁,几颗新鲜的花椰菜,配上香浓的芝士。恩恩刚牙牙学语,经常把“芝士”说成“猪粪”,这又触动了小舅的顽皮神经。他歪着脑袋,凑近恩恩说:“原来你喜欢吃猪的大便!”恩恩羞红了脸,却怎么也读不好芝士。当时候的芝士热腾腾的,因为小舅还在,还在教着恩恩分辨“芝士”和“猪粪”。当时候的他,身体还有温度。 事故的前一个月,我和妈妈驾着车去探望我的外婆。每次见到外婆,外婆总会露出温暖的笑容。跟外婆闲聊了几个小时,妈妈突然想念小舅舅,打电话叫小舅过来外婆家。打了几通电话,却没有等到电话另一端的人接电话。一直冷静沉稳的妈妈也开始焦虑起来了,我听见了妈妈急促的呼吸。从来没有踏尽油门的妈妈,第一次违规了。 不愿意理解妈妈说的话 刚到小舅的家门,一股猪脚醋的味儿,扑鼻而来。上一秒神经线绷紧的妈妈,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呼吸也相对的平稳了许多。小舅又露出他惯有的笑容,摸着后脑勺说:“姐,电话忘记充电呢!”妈妈以一种想责备却不忍心责备的眼神望向小舅,他却开心的邀约我们尝一口他新发明的素食猪脚醋。 素食的猪脚醋一点也不比普通的猪脚醋逊色。素食猪脚醋的汤汁,酸中带甜。由于小舅用砂锅熬煮,汤汁更加浓郁。嗅觉上和味觉上的冲击,刺激着大脑的神经线。我不喜欢猪骚味,更不喜欢油腻感。素食的猪脚醋保留着肉的口感,却拿走了让我生厌的骚味。这种平衡恰到好处。当时候的小舅还插着腰,自豪地望着自己的猪脚醋。当时候的火炉还燃着,心还暖着。 原来小舅的幽默感,不只体现在生活上,就连离开他都要我们演习。我摆动着驾驶盘,载着我的朋友准备到玲珑住上一两天。那天天气阴暗,看起来像要下一场大雨,对于一个在马路上行驶经验不够丰富的我来说,心情确实是有点忐忑。我当然不能让坐在副驾驶的朋友看得出我焦虑的心情,我调高了收音机的声量,试图掩饰我的不安。 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位路痴,我无法记得路线,所以我是一直依赖着谷歌路线来确保我的路途顺利。那天的谷歌路线图一直出现故障,因为突然有无数通电话打给我。我无法正常驾驶,我马上摆动驾驶盘,行驶到一间休息站接电话。我打开电话发现了无数条的未读信息,我的心跳加速。爸爸一直都深受着焦虑症和抑郁症的困扰,导致他无法很好地以语言或者信息沟通。信息的语文组织能力很差,让我无法理解他要表达的信息,只是知道家里有人离世了。 我在无奈的情况下只好拨电话给妈妈,妈妈思路清晰,一直都是我们家的领头羊。妈妈很清晰地告诉我离开的是小舅时,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每一个字我都能理解,但是我就不愿意让我的大脑理解妈妈说的话。眼泪很不争气地随着伤心的情绪缓缓落下。小舅突然间心脏病,直接暴毙在家里。还好我朋友的另外一辆车一直跟随在后方,我擦干了眼泪,用理智压制了当下的情绪。我让我的朋友坐上了另外一辆车,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我自己一个人驾车见小舅最后一面。 诵经的师傅吩咐我拿舅舅生前最喜欢的杯子,泡他最爱的饮料。
11月前
泰式玻璃鸡脚这道菜没什么特别,不过出现在点心桌上,就没有豉汁凤爪那么乏味。尤其“鸡脚”这个用词比“凤爪”淳朴老实。鸡就是鸡,扮什么凤? 一星期5天早餐点心,已是多年习惯。周末不知吃什么,记得茶友提起,吉隆坡市郊开了家槟城点心,就去这家吧。 槟城有粤菜吗?当然有的,还有几家不错呢。老区有家小店,姜芽鸭和豉汁排骨好过吉隆坡的某米其林粤菜。当然,轮胎公司推荐的,好极有限。只不过排队也是一种乐趣呀,那是年轻人的专利,只能羡慕。更何况,猪肉店也一样可以推荐轮胎店,公平得很。 说回首都的槟城点心,,这个过江龙,就像敢敢去巴生开怡保肉骨茶的勇士,不是无知,就是艺高人胆大。 踏入店,一看招牌和菜单,心里有数:原来是槟城某组屋区的点心店。向来以价位亲民取胜,又靠近机场,搭早机时偶会去。味道及格,有哪些特别的? 1.古法蒸鱼头:大石斑鱼头砍小件,豉汁蒸。味道不比首都或怡保式的霸道,酱汁没有讨厌的勾芶,清新得来不失其味。点心嘛,当然是一小份的,两人刚好。这次吃的,鱼肉只有雪味,就呷酱吧。 2.泰式玻璃鸡脚:冰过的去骨鸡爪,拌泰式辣椒酱。这种酱料懒人餐厅最爱用,市面有商用的巨罐,即开即用。配炸豆腐,就是泰式豆腐,淋炸鸡,就是泰式炸鸡。以此类推。 这道菜没什么特别,不过出现在点心桌上,就没有豉汁凤爪那么乏味。尤其“鸡脚”这个用词比“凤爪”淳朴老实。鸡就是鸡,扮什么凤? [nonvip_content_start] 3.鸭肉芋头卷:灵感肯定来自鸭肉芋头煲。这道菜在北马和泰南很普遍,是潮州菜,同场一般还会加映鱼头芋煲。很多大白菜,菜比鱼好吃。上道的会下大地鱼干,也有人画蛇添足挤酸柑。鸭肉不多,其实也就是鸭丝。芋头松软芳馥,可惜难消化,不敢多吃。 4.猪脚醋:原没什么特别,但是一小碗分量,早餐配普洱就不一样了。偏甜,还是客家人搞这个比较拿手。 5.熏鸭:懒人餐馆菜,可以买现成一大块的熏鸭胸切片。提出来是让业者参考,星期日特点加这一道,每碟25大元,让顾客有机会帮忙交租。别用美奶滋。配一小碟潮州甜桔酱,层次立即升华。 6.咖椰包:叉烧包生肉包太普遍,梅菜猪肉和南乳也没惊喜,咖椰就是草根纯真。这是咖啡店和夜市卖的,上点心桌当甜点,好过千篇一律的蛋挞。 7.各种槟城风味炒粉:当然不是炒粿条那么堕落,蚝面、面线糊是福建菜,鱼肉炒米粉是槟城独有的早餐,炒云吞面也特别。最惊喜是炒河粉和福建炒。 所谓炒河粉是河粉加米粉。河粉也不是河粉,是阔条的大板粿条。大火快炒,略带焦味。肉片虾仁菜心等配料另炒后,高汤勾芶淋上。 福建炒是炒黄面,很多汤汁,还有炸葱,也有加海鲜的高级版。这面可是个人最爱,不过这家的炒到纠缠不清,糊成一团。两只去壳中虾带透明,下太多粉了。这道炒面,还是自己动手最好。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3年前
以下是每逢农历新年前,父母亲与我的对话—— 母亲:“翠,过年记得要买两只鸡,一只年三十日,一只年初二开年拜祖先。买两条吊片、两条七八块(令吉)有皮的上肉、芫荽,记得呀!” 我:“知道了。” 母亲:“排骨买两三kilo,煮茄汁排骨;买两三包鱼肉、蚝士,酿点蚝士;买些冬菇和鸡脚,焖点冬菇鸡脚,莲藕、花生、粉葛、白萝卜来煲汤;红萝卜、包菜花、灯笼椒、荷兰豆、唐山蒜、芽菇仔;再买一粒包菜、一粒黄芽白来压年。” 我:“够啦?要买点虾或有什么你想要煮的吗?” 母亲:“那么多人,虾又那么贵,随便吃就好了。” 我:“买一点虾年初二,煮干煎虾给丽妹(已嫁出去的姐姐)他们吃吧!他们也喜欢吃你煮的猪脚醋,我买一只猪脚,好吗?” 母亲:“你钟意啦!”面带着笑容。 我:“好,那我就买啰!” 父亲:“女,买一箱黑狗啤和一箱白啤。” 我:“这不用我买,Baby会买。” 父亲:“Okok,买一只鸭回来。” 我:“Ok。” 母亲:“买点荷兰水、豆浆水、菊花水呀,小孩子们可以喝。” 我:“这些我会买的,还有什么吗?” 母亲:“买些过年饼,不用买多,好贵的。唉呀!差点忘记,换点新银纸包红包。还要买几包花生、斋菜呀!生果、发糕、糖果,年糕来拜神和开年。年糕不用买太大粒的,好贵的,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我:“Ok,还有吗?” 母亲:“都没什么了,要帮地主换红,买一个花球和一对金花就可以了,香烛纸宝不用买那么多,一年比一年贵,意思意思就好了!” 我:“哦!” 父亲:“女,年初六买一条鲩鱼,年初七人人生日捞生和煲鱼生粥。” 我:“爸,鱼生很多工夫辛苦弄,买就好咯!” 父亲:“Ok ok没问题!” 我:“我买了几件衣服、内衣内裤、面巾、毛巾牙刷呀给你们。爸,我也买了蜡油Code 10给你,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吗?” 父亲:“没有咯!又买衣服?你买了很多啦!” 母亲:“是咯,穿也穿不了很么多,自己又不买给自己。” 我:“我之前买的也还没有穿,没问题啦!” 父母亲:“你就是这样子,只会顾着我们老的。” 我:“我不顾你们,我还能顾谁呢?” 我:“妈,我会买一些年花和桔子树,你喜欢的。” 母亲:“好好,欢喜欢喜。买一点点就好,好贵的,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我想追回的新年,不只是桌上的菜肴,亲人团聚的欢笑声,祭拜的香火味,还有就是父母亲与我的互动与对话。 以上的对话也因相隔不到10个月,父母亲相继地舍报离开而成为了绝响。 我想追回的新年,再也追不回了!
4年前
4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