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入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理想

2星期前
不知不觉踏入医学院殿堂已有一年之久,能否用久这个字我不知道,只能说完成了这一个学士学位的20%。这一年与我想像的有很大的落差,并没有学会怎么救人,反倒学会了怎么生存、怎么与人相处、怎么办活动。甚至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有一个人突然倒在我面前,我是否有足够的勇气去做心肺复苏,去救人一命?别人都说“university”,由你玩4年,最后发现,大学生活并没有我想像的美好轻松。以为去到大城市的自己可以在每周末去走走看世界,结果每月一考就差不多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了,更不用说要大玩特玩。 这一年我发现,原来所付出的与所得到的不一定成正比。第一次小考就考获C+,真的吓了我一跳。曾经我也是别人口中的学霸,怎么会落入如此的光景呢?一次又一次的努力,换来的却不是一次又一次漂亮的A,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小失望。曾经,把自己与别人比较,心里总是不平衡,为什么别人玩到半夜三更仍旧考得比我好?也许是我太蠢太笨,也许是我努力错了方向,也许是医学系根本不适合我…… 健康胜过一切完美 在无限的内耗与调整里,慢慢的,我发现只要不与他人比较,生活会过得更好。当然不是对自己不要求或低要求,而是按着自己的步调慢慢一步一步来,慢慢地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式。考试结束后问问自己“你尽力了吗?”每一次都发现自己确实是尽了自己所能,也许在学医方面我少了一些天分,但靠着我的努力与坚持,热爱与兴趣,我相信一切都会慢慢步上轨道。即使成绩不会比其他人优秀,但我对得起我自己。我相信正在努力的我已经在闪闪发光,已经成为了更好的我。 这一年,我学会减少自己的焦虑。曾听闻医学系的大学生因为忙碌的生活与繁重的课业,都不会太在意自己的外貌,不会特别打扮。到了大学才发现朋友们都美若天仙,化妆穿搭身材控制样样精通。反观自己,什么都不会。后来发现她们会因为要完美的身材一天只吃一餐,这让一日三餐的我挺焦虑的。每一次要下单点午餐晚餐的时候,就想到别人只吃其中一餐,自己比别人块头更大怎么好意思吃那么多?后来无意间看到一则新闻说长期不吃早餐会导致胆囊结石,我才发现好好吃饭有多重要。我只是在做每日该做的事情,不需要因着别人不做而参与其中伤害自己的身体。 同样的,在考试周每一位同学都为了能够读更多而牺牲了睡眠。有的人在那一个星期五天的睡眠加起来不到七八个小时。对我而言,学业成绩固然重要,但身体的健康更重要不是吗?刚开始真的会因为自己睡得比别人多而感到焦虑,但后来发现如果少了健康的身体,怎么能够支撑自己5年的学业以及日后的工作呢?于是限制自己考试周每晚一定要有至少6到7个小时的睡眠,宁可牺牲社交媒体的时间也绝对不可以牺牲睡眠时间。要想照顾好别人,我们就得先照顾好自己。 别人都说成为医学生意味着更多的付出与牺牲。一开始的自己还嗤之以鼻,觉得为了自己的梦想与理想,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但后来在考试周的时候看着其他就读政府大学的朋友们都陆续进入假期了,而自己还在苦苦挣扎,真的有些心理不平衡。再加上我们即将比别人更早开学,不甘心的程度真的达到顶峰。有一次与友人小抱怨,他说因为你是人类守护者所以一切都需要特别严谨。那一句话如当头棒喝,对啊,一开始我想要成为医生的初心是什么?明知道这条路不论学业或工作都不好走,但我还是坚定地选择了它,只因为我真的很想为马来西亚的医疗体系出一份力,我真的特别希望在别人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以我的专业知识帮助别人。所以少了那一两个月的假期又算什么? “你有后悔吗?”一位学长冷不防问了我一句。“呃……”这个问题有点太深奥,我竟然回答不出来。后来他又说千万别因为这个问题而后悔,就随口一问。“那你呢?”我反问。他说认真想想都已到大四,快结束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随后我在独处的时候认真地想,一切的情绪都不算后悔吧!只是偶尔会“责怪”自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挺任性的。我觉得不管再多么喜爱的东西也会有不喜欢的某些方面与某些时刻,但那不足以让我觉得后悔,我只能说那是学习路上的一些挑战。只要过了那一个坎,回头一望,我想我会感恩还在坚持的自己。成绩公布的那一刻,看着不高的积分下面的一排字“LULUS,TERUS PENGAJIAN”,我的大一生涯结束,迎来我的是更俱挑战性的大二!我相信只要再坚持,5年终将很快过去,轻舟一定会有过万重山的那天!
2月前
2月前
4月前
5月前
6月前
7月前
因为热爱,因为信仰,因为意义。 这个2月在吉胆岛度过了6天。此前,我曾两次造访这里,但都是当天往返,从未真正停留过。作为观光景点,吉胆岛的面积并不大,两日一夜已足够。然而,这一次的6天感觉不再只是旅途,而是短暂生活。 时间在这里格外缓慢。清晨骑着电动车在岛上四处游走,沿着木板路穿梭于渔村的巷弄间;夕阳西沉时,便坐在桥头看着远方渔船点点,听着海浪轻拍岸边。这6天的返璞归真,不仅是生活的简朴,更是心态的回归。 此次渔村之行并不完全是度假,主要还是为了协助一群在中国留学的大马学生拍摄他们的毕业作品。由于资源有限,学生剧组往往需要业界的电影工作者作为外援,协助完成拍摄,形成了一种新旧交错的独特组合。 这样的组合,注定少不了摩擦。初出茅庐的学生剧组靠沸腾的热血驱动,处事节奏与安排上难免手忙脚乱,而那些在影视圈浸泡已久的电影工作者,却往往难以适应这样的节奏,仿佛水土不服。面对这些满怀梦想的未来电影人,我们才发现自己的眼神早已失去了光芒。我们习惯性地用所谓的“业界标准”去衡量他们,抱怨资源不足,抱怨安排不周,甚至渐渐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那类“职场老屎忽”指指点点。我们似乎忘了,自己也曾经这样热血过,也是在这种混乱与碰撞中慢慢学会成长。只是,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与消耗中,我们的梦想早已被“生存”二字取代。如今,我们开始迷失,不断在找寻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心跳早已不再炙热,初心也不知散落何方。 后来和同行的电影工作者聊起,才发现原来大家在开拍前都曾动过退意。毕竟大家都需要生存,谁又愿意接受低薪,甚至是无酬,只为了到渔村待上一个星期,投入一项吃力不讨好的拍摄呢? 反正大家还是选择了留下,也没后悔留下来。 对于学生剧组而言,作为外援的电影工作者是他们的恩人——他们总是尊称我们为“老师”,如“美术老师”、“道具老师”、“摄影老师”等,尽管我们自己觉得当之有愧。然而,对那些在影视圈浑浑噩噩打拼了几年的电影工作者来说,学生剧组的存在却有着另一层意义——他们就像一把微光,悄然点燃了我们那几近熄灭的电影梦。 电影是梦工厂,却也让许多人梦醒。每年,无数人挤破头想踏入这个看似光鲜的圈子,同时,也不断有人带着失望与疲惫默默离开。甚至有人说,转行才是电影工作者真正的出路。 电影工作者开始“斗长命” 电影工作者往往陷入一种无休止的内耗循环——没工作时焦虑,开工后又被排山倒海的压力与不公吞噬自己,一点一滴地消磨着心理健康。大家嘴上嚷嚷着要转行,却始终踟蹰不前,因为害怕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害怕自己刚转身,就会被取代。 电影业就像一张大饼,被前人啃剩一些饼碎,后人只能争抢残存的饼碎。随着僧多粥少,行业竞争加剧,电影行业的人力资源变得越来越廉价。电影工作者开始“斗长命”,甚少有议价的能力。说得难听一点,这个行业是用“人血馒头”堆叠出来的——超长工时、低薪等违反劳工法的现象是常态;被压价、拖薪、甚至公司跑路更是屡见不鲜。身为产业链中最弱势的群体,电影工作者的生活往往捉襟见肘,却因害怕得罪人、没工开,而选择默不作声,独自吞下苦果。大家常无奈地自嘲——自己是在圆别人的电影梦;梦工厂,亦是血汗工厂。 讽刺的是,只有不依赖电影工作为生的电影工作者才有足够的底气去议价。认识一位美术指导,她离开这个圈子后开了一间咖啡馆,看似离这个电影梦越来越远。但主要经济来源不再倚靠拍摄后,她反而能以战养战,从容挑选自己真正喜欢的剧才考虑接案,反而更接近心中的艺术之路了。 电影是光,也是人 每一个追逐电影梦的人都曾以为,只要足够努力,就能触动人心。可现实并不像电影里那般热血,市场、资本、规则……一切都像无形的枷锁,把最初的热情一点点消磨殆尽。到头来,或许感动的只有自己。 这些年,我们奔波于各个剧组,为了迎合影视市场,不断调整自己的原则,向主流靠拢,妥协、让步,大家渐渐忘了自己最初为何热爱电影。就像这片海,潮水涨了又落,落了又涨,而我们就像被卷入其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却早已忘记了最初航行的方向。迷茫之中,我们开始怀疑自己的初心:我们为什么要做电影? 是为了那些无谓的虚荣?还是想做一位真正的艺术家? 其实答案一直都在。就在我们彷徨时,眼前那群满腔热血的电影系学生,正为了他们的作品拼尽全力,倾注所有。他们教会我们,心之所向,身之所往。他们提醒了我们,因为信仰,电影不只是资本的游戏。它是光影,是情感,是人与人之间最真实的连接。电影,终究属于那些依然相信光影可以改变世界的人们。
7月前
我一直不能忘记35年前的那杯咖啡,一杯很普通的咖啡,但却是那么的香淳而且带着可口的苦感,还有更多无法用文字和语言形容的感觉。我嗜咖啡如命,曾经喝过很多咖啡,也曾经在不同的国家喝咖啡,也曾经和很多朋友喝咖啡,但那杯咖啡的味道和感觉就是不同。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是我独饮那杯咖啡,而泡咖啡的人则是坐在旁边和蔼可亲的和我谈话。这一情景再也不会出现了,因为泡那杯咖啡的人在25年前离开了我们,这25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那杯咖啡的味道和感觉,也没有忘记那位泡咖啡的人,没有忘记我们之间那共同思想意识形态的真挚情感。 35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有事走进了国民大学,走到离图书馆不远的国民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办公室,迎接我的是一位中年朋友,他满脸阳光灿烂地邀请我坐下,然后他走向另一个角落,不久他端着一杯咖啡乌放在我面前。“来,来,saudara Chong喝杯咖啡吧!要一些饼干吗?”他的话语声宏亮,你会感觉到他是一个坚定和很有信心的人,而且他平易近人,一丁点架子都没有。我当时还不知道他是国民大学经济学院院长。我曾经和他见过几次面,那是在人民党政策讨论会上。我们都互称saudara,saudara在马来文是兄弟或同志的意思。我回想起当年我们和人民党的同志,朋友互称saudara时是多么地亲切和真挚。 那位泡咖啡的人就是在学术界享有盛名的Profesor Dr. Ishak Shari。Ishak Shari于上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在国际著名大学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深造,该学院培养不少进步学者和公共知识分子。Ishak Shari于1972年进入国民大学担任经济系助理讲师。1980年升任为副教授,1991再升任为发展经济学领域的教授。在大学行政管理方面,他在1974年就担任统计经济学系主任,然后在1988至1990担任经济学院院长。与此同时他还担任了好几个重要的行政职位。他于1997年担任了马来西亚和国际研究学院(Institut Kajian Malaysia dan Antarabangsa简称IKMAS)院长一直到2001年。IKMAS在他的领导下培养了不少有开阔视野的年轻学者和研究者。该学院至今仍延续着Ishak Shari的理念和精神。 失去了一位真挚的朋友 Ishak Shari在大学时期就关注社会正义、社会发展、贫穷问题、贫富悬殊、城乡差异等。他进入大学以后参与学术和行政工作的同时,也积极参与大学和学术以外的社会活动。他参与了马来西亚社会科学学会、马来西亚人民党、社会分析学会等团体组织,关心社会大众,特别是工人阶级的命运。他强调学术和知识分子必须走入社会底下层。他是一位进步的公共知识分子,他一切以人民为本,人民为先。 Ishak Shari于2001年6月30日突然因病去世,享年53岁,正值壮年。朋友们无不惋惜。我当时正在台北出席一个文化论坛,无法出席他的葬礼,深感无奈和遗憾。Ishak Shari的离去不仅仅是马来西亚社会和学术界的一个重大损失,而且是国际学术界的重大损失。我们都失去了一位真诚,真挚,谦虚的朋友。Ishak Shari是一位非常乐观的人,朋友们常常见到他开怀哈哈大笑,久而久之朋友们都叫Ishak ha ha ha。但从此再也听不到他的笑声了。奈何。 我再也喝不到像那杯一样香淳可口和无限感觉的咖啡了,尽管35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和尝试,但就是没有那个味道和那个感觉。那以后每当朋友来访,我都很乐意地为他们泡上一杯咖啡,为的是希望有一天,他们其中有一人会告诉我他喝的那杯咖啡感觉及味道和35年前那杯咖啡一样。
9月前
看似老旧的课题,最近机缘巧合之下再次听见这6字,听得我顿时全身束紧,像晴天白日遭雷击似的,慌张地左盼右顾,希望旁人没看出我的局促。 其实不止6字,而是9个字,泰山压顶般的9个大字。来龙去脉就不细说,场合倒是可以透露:是在学校。我朝出暮归、每月月底恭恭敬敬领薪水的工作岗位。那么,冰雪聪明的读者如你势必猜得出这6个字前另外的3个字,是哪3个字吧?据考证,首先提出“灵魂的工程师”这般称呼的是斯大林,彼时斯大林是用作称呼作家和一众文化工作者的(大概也包括老师)。不过,读到这里难免会思潮起伏,身为苏联传奇巨头的斯大林所指的作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作家呢……嗯,不细究也罢,细究起来恐怕没完没了。于是乎,一键关掉所有网页。 撇开源头不说,细细品味下来,无论套在谁身上,作家也罢文化工作者也罢老师也罢,这6个字放今天实在让人读得诚惶诚恐。根据字面意思,灵魂首先是台结构复杂的机器,得输入指令方可输出行动,胸前是台显示器,不怎么显眼之处隐藏着各种各样的开关,一旦拆开机体里面尽是大大小小的齿轮,而且方圆十里之内人不怎么愿意靠近,毕竟灵魂身上充满刺激性的机油味。工程师在桌上摊开该灵魂的设计蓝图,告诉你此处晶片烧毁,彼处二极管得换,不过存货已用完,不得不联络供应商,供应商有9个,价格最便宜服务最好的是某某某。维修时灵魂身上插满粗细不一的导管,有的导出肮脏的液体有的导进干净的液体,屁股上面两英寸之处被撬开,准备更换重得像砖头的蓄电池。导管全数拔掉后灵魂睁开两眼,焕然一新,仰头挺胸地走动起来…… 要是宣称以上所述即为老师工作内容的描述,同行们肯定会揭竿而起,将我批得体无完肤,要我跪下求饶吧。 啊,开个玩笑。以上所述自然是夸张了些,不过不得不承认,一些(看似伟大的)标题式说法之所以历久弥新,生命力顽强,自有其道理。它们像漂流木,由上流冲刷到下流再到大海始终屹立于水面,妥妥沉不下去。 比方说,灵魂的工程师6字一出,首先是对灵魂的肯定,再者更是对工程师这一存在的褒扬。但两者放在一块,多少让人食不下咽、坐立难安。不是要否定灵魂(谁斗胆这么做,嗯?),更不是要对工程师有所非难(没有工程师,文明社会恐怕维持不了半天)。但,毕竟是略显浓厚的机械论论调。 放眼望去,过于或偏向单纯的机械论(mechanical)论调在如今流行的意识形态中已基本没多少地位。对人或意识或灵魂的说法,要是继续停留在巴甫洛夫式的层次,未免过于粗浅,说出来都要脸红不好意思了。而对机械论取而代之的最有利者非属有机论(organic)不可。 让世界少点机油味 想像一片繁花似锦绿茵处处的花园,阳光普照,一道身影来回穿梭,播种、修剪枝丫及更换泥土,蝴蝶忙于传播花粉,花洒静静地洒水……生命正悄然而美好地生长。是的,说是工程师,不如说是农夫。除了挥洒汗水、勤勤恳恳、默默耕耘的农夫形象更讨喜,将灵魂比喻成花园中自然生长、各个内涵不同的植物更鼓舞人心。人们嗅到的不再是机油味,而是花香扑鼻。人们看到的不再是电光闪烁,而是蒲公英飞扬。人们触到的不再是冰冷机体,而是温热的生命本身。 不过,比较谨慎的老师对农夫的比喻也稍有抗拒。一位资历匪浅的同事便曾用很实际的口吻说,扣再多光环也只是一时之兴,兴头过了老师也只能在现实的泥沼里(原话,真的)一步一脚印踏踏实实走出属于自己的教育小径。真要比喻的话老师或许更像霍尔顿,望着孩子们在麦田中欢乐玩耍,自己在麦田边守护着,以防孩子们一不小心掉落无底深渊。老师或许无力设计蓝图加机油换零件,也无力播种浇水照顾偌大花园,仅仅守望便已耗尽心神。 嗯,有点沉重了。总之呢结论是,新的一年我最想删除的便是,谁谁谁是灵魂的工程师,类似这样的话。作家也罢文化工作者也罢老师也罢。 让世界少点机油味,也不赖。
11月前
“老师,你为什么要做老师?”唉,又来了,这个问题。 我从没想过成为一名老师,这一点我非常确定。大学专业,我考虑过各种各样的职业,医生、植物学家、编辑……唯一不在考虑范围的是老师。老师是所有长辈都希望我走的退路,可年轻人毕竟心中还有一腔热血,所以我说,让我去别的地方试试吧。如果其他地方都容不下我,如果我终于碰壁,从理想主义者成了现实主义者,那一天,我会去做老师。 我清楚,对于教学,我是从来没有热忱的。凭着“忍”的本事,我可以度过一天、一个月、一年,但是5年、10年、一辈子呢?也许说不定在某日我豁然大悟,发觉原来做老师的意义,但谁又能保证我不是妥协于公务员的福利,或只习惯了一切,再无力对一切反抗?一个没有热忱无法负责的老师,最对不起的还是那一群孩子吧。 我也曾经是学生。中学的时候,偌大的学校,面对无数的老师,摸着良心又大逆不道地,我必须坦言,并不是每个老师都会教书。初中二的数学老师,第一次进班时问班上多少学生在课后报名了补习班。在茫茫高举的手中,老师略过了我,朗声宣布既然大家都有补习,那就不用教啦。那一年的数学课,我靠着抄同桌的答案度过。无数个炎热的午后就着窗,阳光洒落在作业上,每个数字是如此醒目,一个个下午在解不出题的委屈与哭怨悄悄储存在心,成为难以抹去的阴影。我自此痛恨数学,即便此后我的数学科成绩是全级最佳;我羡慕、嫉妒所有能够上补习班的同学,怨恨过为何偏偏是这样的老师。 中二以后,遇到类似的老师也不少。有不相信我,所以在年度会员大会决议后,又私下请我撤去学会副主席一职的老师;有当着全班人面,对着我成绩惊讶地说“你居然拿A”的老师……当下总觉得委屈,认知笃定信念说服自己老师应该不是像他们般,可即便拥有这般认知,也难以完整地抹平一切伤害。嘴角微微上扬的回应,只有自己知道实际上耗尽了多少力气。 可我还是回去了。几乎没有犹豫,去和母校申请就地实习。是苦了一群孩子,要面对一个只因为各种划算的老师。回家乡实习划算,回忆自己的少年勇划算,下午两点放工、周末不上班划算……只是告诉这些孩子这个事实,未免有些残忍。他们眼里有星星,他们值得美好的童话。他们要的答案是浪漫主义,我的现实主义是扯破童话的巫婆。对着那些澄亮的眼睛,我转身在白板写字,一边回应:不要问废话,都给我认真听课。 太讽刺——中五那年国语老师进行志愿“民调”,只一位同学坚定地说要成为老师。国语老师是个五十出头的大叔,长裤衬衫偶尔领带,讲话调子高低起伏,铿锵有力,像保险代理,像市场的推销员,像激励营讲师,唯独不很像老师。他低头略露出镜框后的眼睛,不知是镜片的阴影还是真实的眼袋,俏皮的双下巴,不屑玩笑中有几分认真道,你们看啦,以后你们这里一半都会变成老师。好像还真的给他说中了,虽然一半的数量夸张了些,但毕业后报读师范的绝不止一人。噢!看来他还像预言家。 那一天是着了魔了,我把预言家老师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猜是也许我当时也用了笃定的语气,反正听起来肯定讨厌。中三二班的道德课,因为教学进度超前,想想不妨和这群孩子说说志愿的事,毕竟确定方向这种事无所谓早的。我说着说着上瘾了,来来回回重组了几次同样的信息,再添油加醋地给他们普及各种老师的划算。最后一次,后排的一位学生用挺大的声量冲我喊了一声。朦朦胧胧中是他不满地说,老师你哪里可以这样讲。现在想起,还是不晓得该怎么反应。那孩子的母亲其实也是老师。 实习里其实哭了无数次 果然我成为了那种最可恶的老师。实习结束之际,和学生道别,班上哗啦啦的起哄,甚至早在几个星期前已经有学生问起“老师你什么时候走”。那眼神闪着期待的光。忍着难堪,心中有无限的委屈。回望整个实习,自己究竟也勤勤恳恳,自觉配得上尽责二字。可到头来被问起与学生的相处,竟得强颜欢笑解释——还挺好啦,就这样咯。 最后一天,回到中三二班。办了一个“写给未来的自己”活动,承诺他们会在他们中学毕业后寄给他们。从来闹腾的班霎时静了,忙忙碌碌地写起明信片来。我就在课室里打转观察,在钟声响起前与他们道别。又是那后排的学生,冲着前方喊了一句:“老师做什么要走,做什么又要换老师!我会想你的诶!”我望着他的眼睛。清澈的眼睛里或许有几分玩笑,有抱怨,但应该也有几分认真。就像在回家后,我翻看那一张张明信片,偶然读到有几张字歪歪斜斜、别扭地写谢谢你老师;痴迷篮球的孩子画了一颗篮球,备注:NBA邀请函,收件人是我的名字。 一个月后大学的实习口头汇报会上,评委老师笑着说你的实习好像很开心,刚刚的汇报一直笑着。总不能在汇报时大吐苦水吧——实习里其实哭了无数次,有时被学生气哭,有时觉得一切努力归了虚妄。只是一切故事酝酿成的句点,是阳光明媚的早晨,校长回答:“你肯去学,你有知识了,你肯接近学生,不计较,这就是老师了”;是隔着玻璃门,导师认真地对我说“老师是一份良心工作啊”;是学生偷偷放在我办工桌上的纸星星;在我说再见时偷偷塞到我手心的一颗糖……默默不语的明信片。 就为了那几分的认真,其实实习老师,都挺好。
11月前
学生时期的我,时常听到的话,就是:“别相信年过30的家伙们(Do not trust those who is over thirty)”。意思就是说老家伙们并不可靠,他们满口胡扯,没有一句真话,所有的理由只是在掩盖他们的无能与无能为力。说这种话时,我以为30岁是一个漫长并且遥不可及的期限。很快的,自己与同伴就人过30了。固然,人到30岁,还可以延长限期,比如说:“别相信年过40的人”。到了40岁,再加10年,提出别相信年过50岁的人,一加再加,逐渐递增。 或者当时年轻,又爱看各自理论派的书籍与杂志,觉得生活还有太多可以改进之处,坚信轮到自己长大可以做主了,世界就会与年轻时截然不同,不完美的世界,也将因为我的积极参与而渐渐完善,变得更好。对年轻时期的我来说,世界的坏,就坏在一群整天勾心斗角、利己却没有诚意与能力的老头老太身上,而轮到理想远大并且品德良好的我(或者我们),世界怎么可能变坏呢?当我们接棒了,世界就不会再有纠纷与战争,贫富差距将缩小,种族歧视一定会消亡。我相信,当时发表充满理想的歌曲、电影以及各种文学作品的那些人,绝对与我拥有一样的梦与愿望。 可惜,乌托邦并没有存在,世界还是沿着之前的轨迹挺进。战争、贫困、人种歧视等,一个都没有消灭。而我们一个个都年过60了,大多数变成和我们之前的前辈一样无聊又不起眼的人,即使挤进能够改变世界的一小群人当中,也一样参照前人的模式,没有变得更好,有时反而变得更坏。 我们当中,不少人早已与这个世界告别,有时赶得上他们的葬礼,有时因为距离、时间与工作等原因错过了,偶尔谈起当年在一起吹嘘的理想与梦,禁不住唏嘘,觉得当年的我们实在愚不可及。身处那个时代与场所,无论是聆听甲壳虫乐队、鲍勃·迪伦或者琼·贝兹的歌,都会感觉莫名地亢奋。或者,就像电影《阿甘正传》中的歌曲〈随风飘逝〉说的:“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路,才堪称成人”,当年的我们,实在过于年轻,并且因为年轻而幼稚。 到了今天,只能遗憾地总结,我们的时代尚未开始已经结束。或许是曾经开始过的,只是当时我们没有看到现实的差距。我(或者我们)当年鄙视的前辈,或许也曾一样对生活和世界充满理想。只不过,轮到他们时,终于发现庞大的鸿沟。 有时候与年轻一辈聊天,他们与当时的我们几乎没有共同点,至少,我觉得他们并不乐观,也没有太远大的理想,身边几乎找不到几个相信“今后世界将越变越好”的年轻人。我那个时代的乐观群体几乎早已灭绝,或者,这一代的年轻人比较聪明,也比较务实,他们不再相信缥缈而毫无依据的理论。 走失了的自己 或者,我也不应该说我们那一代人是完全白活。一些人在各自的领域有所建树,我的偶像鲍勃·迪伦不仅仅是知名音乐人,还获得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一些朋友或努力或因为机遇,成功积累万贯家财并且养大子女,见面时总爱谈论他们的下一代,沉溺于他们愿意相信的理想生活。只是我,年过60还在国外飘荡,我爱的人没回报我的爱,爱我的人我又没有强烈的感觉,后来迁就年纪与社会主流思想,结婚后再离婚,还有一个自闭弱智的儿子;年轻时不抽烟不喝酒,后来因为工作环境需要有所改变;喜欢电影和音乐,却只限于做那个领域的欣赏者;偏爱文学,却没有成为诗、散文或小说界的名流。内心一隅,我还觉得自己不想变成那一群我之前坚决不相信的人。但在某种意义上,我却在重蹈覆辙。比如我丧失挣钱的身分与能力以后,我那位没有能力自理的儿子该怎么办?再老一点,我失去自理的能力,又该如何面对生活? 前几天朋友拉着出去应酬,大家喝酒抽烟说废话,结果我再次违背自己早睡早起的习惯。回家的路上有雨,我从计程车下来,拐进冷清的小区,突然看不到从前那个坚定地认为“世界会渐渐变好”的自己。那时候的自己,走着走着,怎么就走失了呢?现在的我,还是按部就班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面孔,自行其是、健康淡然地过日子。我在说的自己,就是那个与我的很多前辈一样,是一位难以信任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了? 萌生写这篇文章的念头,是因为前阵子看了电影《大河恋》(A River Runs Through It)。两兄弟经常跟父亲一起钓鱼。潺潺的河水,静静的午后,构成电影的美丽画面。电影里的父亲是一个牧师,常常在镇上布道,大儿子诺曼继承父亲的天赋,擅长讲课;小儿子保罗却有着迥异的性格,热爱自由并有一套奇特的钓鱼方法。小儿子因为迷上赌博,后来被殴打致死,电影涵盖温情、父子情、兄弟情,有各种别离与死亡。 我喜欢电影,更喜欢电影里的不少台词,比如“我们很少对我们所怜惜的人及时施以援助之手”“那些与我们一起住却又逃避着我们的人……但是,我们仍然可以爱他们”。 不过,最喜欢的台词,还是“大河因为暴雨涨潮而涌向四面八方,在时间的基石中川流不息”,以及“有些岩石上有着永恒的雨滴印记”。 我愿意相信,无论我活得怎样,也会是岩石上的雨滴印记;哪怕没人注意,还是曾经留下过印记。
1年前
车上的年轻乘客毕业于拉曼大学多年,跟我阐述当年遵循父母的意愿选择读会计科,不负所望以优越成绩毕业。其实他内心意属设计艺术,毕业后决心投入与本科专业无关的柜窗模特儿衣裳设计。父母认为这个行业没有前途而强烈反对,双方关系闹僵了整整6年,直到最近他在业界闯出了小名气,才获得父母的认可、接受。我听了也为他感到高兴。 我曾经载到一位28岁澳洲毕业的高级石油女工程师,车上娓娓道出凭着自己坚靱的意志,半工半读地完成优越学业,在职场上用一年的时间完成3年的工作,受到上司赏识,因而获得现在的高薪职位,只为了完成自己和父母的心愿,和孩子美好的未来。我肃然起敬,她真了不起。 但愿他们守住初心 同样的一位从事线上、线下网购的年轻乘客,跟我聊起他创业的艰苦历程,一步一步走向成功。他起初从台湾进口基因改善的七彩斑斓玻璃鱼,成功获得本地市场后再出口国外,扩大了业务。我好奇地问如何将活生生的鱼邮寄他国,年轻人道刚开始经历失败再失败,后得台湾专家的指导,改进技术才成功运出国外。 我接送的年轻乘客一路上大多数会和我谈理想、谈创业、万物互联、赚钱计划、进修计划、争取考取专业文凭等。从交谈中,我可以感受到他们都拥有一颗上进的心,他们想提高自己的收入,改善家庭的经济状况,也想提供给父母和自己家庭更好的生活环境,所以他们不断努力,让我有很大的共鸣。 从这些与我用华语交谈的年轻人身上,我看到充满阳光的未来,他们不怨天尤人,具有远大的格局,不畏世道艰难之心,我相信他们会在未来完成更好的自己。所有的努力将来给他们带来丰盛的成果,但愿他们守住初心,飞向光辉的未来。 【风雨兼程的电召车生涯01】移工都有故事/程飞(吉隆坡) 【风雨兼程的电召车生涯02】健康一去不回头/程飞(吉隆坡) 【风雨兼程的电召车生涯03】骗子处处在/程飞(吉隆坡) 【风雨兼程的电召车生涯04】喜见年轻有为人/程飞(吉隆坡) 【风雨兼程的电召车生涯05】转角遇上飙车族/程飞(吉隆坡) 【风雨兼程的电召车生涯06】​我爱当电召车司机/程飞(吉隆坡)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自律并非天生,也不是人人都做得到。很多人都说自律的人有强大的意志力,才能促使他们完成一件不容易但是对身心有益的事。其实,我们无需过度消耗意志力,只要找对方法或适合自己的策略,便能够轻松达成目标。 自律的人只是懂得自己想要什么,他们懂得如何减少过程中的消耗,以最轻松的方式持续前行。他们不仅拥有明确的目标,更知道如何实现这一目标,从而使自己保持动力。 自律有很多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是你必须自己想一想,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其次是想想什么才是对你来说真正重要的,以及它会为你带来什么好处。 比方说,我想要保持年轻,所以充足的睡眠对我来说很重要,睡眠不足会让我隔天无精打采,甚至变得很烦躁。所以我从不熬夜,即使我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只要一到点我就会去睡觉;即使一整天工作很累,好不容易睡前有了自己的时间,我也很少用来刷手机,因为我知道睡觉对我来说比较重要。除此之外,就算我起不来,我也总是能淡定看待迟到,我认为睡觉比迟到更重要。睡够了才有精神上班,才会有好的工作效率。 我发现一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的人都少吃甜食,他们通常生活习惯良好。所以除了早睡,我也控糖,已经戒掉出门逛街时会买珍珠奶茶或其他饮料的习惯了,这一戒就是好几年。虽然我还是会吃蛋糕之类的甜品,但是少了奶茶和甜饮,至少不至于摄取过量的糖分。这样的自律也为我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消费,一举两得。当你的脑袋很清楚自己想像中的理想样子,那这个想法就会形成你的动力,你自然而然会去行动。 第二个方法是减少做决定的次数。因为我们每天都要做很多决定。意志力是仅次于时间的第二有限的资源。所以当我们越少做不必要的决定,消耗的意志力就越少。这样自然而然就可以变得更自律。如果你决定下班后去运动,那当天你就穿好运动衣和运动鞋去上班,一下班只要换了运动裤就可以直去健身房了,减少很多思考穿什么衣和几点去健身房的时间,也降低拖延的可能。完成运动后,才有更多时间去做下一件事情。 自律不该是痛苦的事 第三个方法是在《原子习惯》这本书中提到的“habit stacking”。意思就是把多个微小的习惯接连在一起完成,能更有效地完成任务。我其实很不喜欢做家务,特别是洗碗。当你有一大堆碗碟要洗的时侯,一看到那个场景简直不想动手。后来,我找到了一个对我来说有效的方法,那就是边听书边洗碗。因为洗碗是件很耗时间又无需用脑的事情,而我喜欢读书,所以我把听书套在了洗碗这件事上,使得洗碗不再是那么无趣的事;我反而因为可以边听书边洗碗而变得很期待洗碗。每天读书的习惯是很难维持的,因为每天总会有太多事要做,很难坐下来好好读一本书。我把阅读改成用听的方式,并和洗碗或做家务同时进行,反而提升了我做事的效率。因为可以听我喜欢的书,碗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洗好了,家务也不再是我那么讨厌干的活,同时我能维持“阅读”的习惯,可以更快读完一本书。 第四个方法是当你因为不自律而气馁时,学会原谅自己,然后持续往前。自律本来就不是简单的事。一个再怎么自律的人,都会有想要偷懒摆烂的时侯;就算我们没有表现得很好,那也没关系,适当的放松及放慢脚步,才能走更长远的路。自律不应该是让你感到痛苦的事。找到对的方法,就可以一步步实现自己的目标。 新的一年,愿我们都与理想中的自己更靠近一步!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