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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作非文

随着年资和年纪悄悄累积,在我身边冒出来的“小朋友”年纪也越来越小。前几年认识的是90后,现在掐指一算,即使是00后,也是步入职场的年纪了。庆幸的是,与00后小朋友聊天、共事,没有想像中的代沟,甚至觉得他们身上散发着某种新鲜的能量与特质,讲话直接又带点冷幽默,不张扬也不迎合,有点酷又有点萌,让我不自觉想多靠近一点。只是,每每他们开口叫我“老师”,我就变得有点局促。 “老师”两个字,传到我耳里,带着礼貌与敬意,但不知怎么地,我总会不好意思,心想:“欸?是在叫我吗?”于是我常会笑着对他们说:“别叫我老师啦。”不是谦虚,也不是不珍惜这份尊重,而是除了年纪大一些,阅历多一点,我没什么专长可以“教”你们啊,何况我还在学习,算哪门子老师?而且,“小朋友们”也不需要被谁“教授”什么。 对我来说,“老师”是有分量的称谓。那是学校里循循善诱、敬业乐业的引路人;是在某个领域深具专业与见解的权威;曾是人生路上或在心灵深处为我点亮方向,让我在做人做事有所成长的人;也是不动声色却让我肃然起敬的人。他们未必需要“开班授课”,年纪不必比我大,资历不必比我深,却能让我在看待世界,静观自己的过程中,成为更好的人。所以,当有人唤我“老师”时,我真心觉得受之有愧啊!即使听了无数次,次次还是接不住。 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就我所认识的年轻朋友,的确有一套与世界接轨的节奏与方式,敏锐而柔软,从容而坚定。尽管说话带点距离感,却不失温度;做事相对轻盈,思路清晰,底线分明,眼里透着主张,也写着态度。和每一个时代的年轻人一样,不炫耀也不急于挥霍青春,正是这最好的年华,最迷人的模样。 有时候,我甚至会忍不住欣赏他们,尤其对工作的热情与生活的态度,我们也都有些共鸣。只是,他们年纪轻轻,怎么能如此淡定从容,步调分明?回想自己20出头的年纪,更多的是不安、急切和试探。作为一个还不想太快老去的中生代,我要向这些“小老师”学习。同时也提醒自己,就算当了“别人的前辈”,切勿倚老卖老,要当个不说教、有趣的前辈! 每一个称谓,都有其分量。 别再叫我老师 在这个知识去中心化的时代,人人都能当“老师”,把社交媒体上的分享当作“传授”,发表见解,分享“干货”,有很多追踪者的还可以借此变现。于是我们看到越来越多人自封老师、导师、达人、教练、Guru,无所不教。综艺节目、脱口秀、实境秀等,主持人称嘉宾们为老师,而嘉宾们更是互称老师。“老师”文化,无可否认存有礼貌的外壳,但有多少是营销或建立权威? 或许,这样的新文化是一种包装,也是市场的需求。人人皆可当老师的今日,社群平台成了新讲台,名字成了品牌,经验成了商品。然而,从学术殿堂到日常对话,传统教育里老师与社交媒体上的内容创作者的角色,终究截然不同。当被称“老师”的人越多,“教”的门槛却越模糊。“老师”的分量,难免逐渐失重。 若放下成见与高低之分,或许没有好坏,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更愿意接纳平视教育。与其仰望某种权威,更能敞开心房倾听或借鉴他人的经验与方法。这不一定要通过“教导”,而是找到理解在先的一种陪伴。 所以啊,小朋友们,别叫我老师!年纪是有点长,经验也不过是多摔几跤。真要给个称谓,叫我一声“姐”吧!我不是什么都懂,但可以分你一颗糖,在你想说话时,听你分享生活。我们聊得来就好,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2星期前
农历七月,我家阳台又传来歌声。 喂,不是你想的那种“诡异”事件,那是附近住宅区酬神歌台飘来的旋律。 是的,一年一度的中元节到了。“鬼门大开”的日子,在槟城这块华人聚居的土地上,是无法忽略的存在。 小时候在槟城,每年这个月份,歌台、戏台的声音就像街道的背景音乐。七月一到, 街头巷尾相继搭棚设台,香火缭绕,纸钱飞舞。邻里之间不约而同地在门前、路边点香烧纸,祭拜“好兄弟”。空气中弥漫着庄严而热闹的气息,那是生活与信仰交织出来,专属于农历七月的仪式感。 从前妈妈在世时,总会语重心长地提醒我们:“出门要小心。”我们都知道,那句话里,有几分担心,也有几分敬畏。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她不说,我是否可以当作不知道?如常过日子,不必平白添上一层阴森和忌讳? 没想到,这样的念头,竟在我到雪隆工作后,不小心实现了。 一种跨越时光的温热回响 在大城市,中元节的氛围甚是淡薄。有好几年,若不是在社交媒体刷到那张“已经在排队”的鬼门开梗图,我可能连“七月到了”都不知道。偏偏就在那样的淡漠里,我开始怀念那份只有家乡才有的热闹,那种无需任何人提起,光靠路边的香烛、空气里的味道就感受到的“熟悉感”,尤其是歌台带来的喧嚣与过往的回音。那是童年与年少背景乐的一部分,是灵魂里储存的声音印记。 我老家的四周围绕着几间神庙,除了农历七月,平日也常有歌台登场。每当各路神明诞辰一到,庙方就会搭台庆祝,酬谢神恩。既是仪式,也是人间烟火。最接近我们家的歌台,连出门都不必。只要站在前门边,便可欣赏整晚的演出。另一处则在后门,只需推开后门,揭起竹帘,五光十色的小世界就会映入眼帘。哪怕隔着两三条街,也能听出是哪一台开唱了。 晚间8点半一到,主持人热情的开场白准时响起,歌台布景五彩缤纷,旋转灯球一闪一闪,表演者轮番上阵,唱跳交织,热力四射。福建金曲、中粤流行歌,或与神明有关的歌曲交替上场,音响开得极大,轰鸣的音浪仿佛击打着窗框,震得我家百叶窗都在颤抖。在这种“高分贝”的氛围中,很多人可能难以入眠,但对“训练有素”的我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哪怕撞上考试期,也能如常温习,照样应考。歌台很准时,总会在子夜12点正收场。 对于歌台,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当年红极一时的“百变女郎”。 她深得我妈和街坊邻居的欢迎,歌声略带沙哑,身材高挑姣好,出场总带着惊喜。她会迎合歌曲情境换装,有时是卡通人物,有时化身性感女神,甚至扮成神明或英俊小生,唱跳自如,诚意十足。她在台上卖力演出,台下观众摇着蒲扇,男男女女看得入神。有时表演开始前,我们还会偷偷绕到后台,“偷看”她今天准备了哪些新道具! “百变女郎”魅力无法挡,邻居都希望能在“下一个歌台”再见到她,高峰时期,还真的一年会看到她好几次,重点是,她的造型和曲目甚少重复。 我想,在那娱乐匮乏的时代,大家喜欢的不只是她的表演,而是她站在舞台上,那份全心投入的热忱与不折不扣的敬业。虽然我早已记不起她的名字,但她眼中闪烁的坚定与光芒、搞笑时展现的激情与亲切,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那些夜晚,热情的歌声、欢乐的笑声、鼎盛的香火与人气,汇聚成一幅有温度的画面,而“百变女郎”的演出,不知不觉间,在我的记忆里变成了耀眼的“歌台天花板”。那些陪伴妈妈一起欣赏表演的生活片段,至今始终温暖着我的心。 当然,节日也少不了美食。以前,只要歌台一出现,小摊贩也跟着就位。有蚝干粥、四果汤、五香卤肉、“乐乐”、烤鱿鱼片、麻糬,还有抽签换零食的小摊位。那是属于小社区的狂欢,如今,那些摊位或昔日盛况,都已难觅踪影,只存在于回忆深处。 我对歌台总有一种奇妙的情意结。每当在某个街角,不经意听到歌台的旋律,或是从阳台传来熟悉的歌台舞曲,那些年,那些人,那些夜晚,便像闪烁的光影,一幕幕浮上心头。那种感觉,不是单纯的热闹,而是一种跨越时光的温热回响,悠长而深刻。
2月前
“你平安吗?在缅甸的家人朋友也都好好的吗?”这是今年3月,缅甸发生7.6级强烈地震后,我给他发送的讯息。 他没有立刻回复。我看着新闻里建筑像纸牌般倾倒,残垣断壁横陈街头,不禁感慨着突如其来的震动,在数秒之间,揉碎了多少户家庭,掩埋了多少人的幸福。正当我陷入沉思时,手机响了,我等到了他的回复。 “我的家乡没事,受灾严重的地方是新都奈比多和曼德勒。谢谢你慈悲的关心。” 他,是我同龄的缅甸籍朋友,也是一名僧侣Shin。地震发生9天前,我们才在泰国清迈一座佛寺重逢,那是我们相隔13年后,再次见面。13年前,我第一次踏上一个人的旅程,目的地是缅甸。那天,我提着地图在路边问路而与他相遇。原本只是简短的对谈,却因他眼里那份真诚与耐心,让我即使心存防备,最终还是随他搭上一辆小型的公共巴士,前往他说非带我去不可的两座著名寺庙。 那是当地人日常通勤、没有冷气的小巴士。僧侣无需缴付车费,他上车后替我找了空位,椅子是木制的,坐起来有点硬。那一刻,车窗敞开着,外头带着炽热阳光和街巷尘土味的风灌了进来,在我的记忆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后来,我还随他去了上英文课的地方,与老师以及同学相见欢。他的善意和温柔,让当时身处动荡不安、氛围紧绷国度的我,感受到一种被安放的平静与跨越语言障碍的温暖。 托社交媒体的便利与缅甸逐步放宽网路限制的福,这些年来我们断断续续地保持着联系。这次得知他从缅甸短暂移居泰国,所以趁我到曼谷旅行时,特意飞一趟清迈,赶在他回缅甸前见见他。 上辈子应该不只回眸 他迎面走来,我一眼就认出了他。那微微羞涩的笑容温和如昔,眼中透着出家人的慈和,而今更添几分经时光淬炼后的温厚与澄澈。缘分很奥妙,时光更是。它悄悄绕了一圈,又把我们轻轻放回彼此眼前。我们不约而同地笑,觉得对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我笑说:“我们认识时才二十多岁,现在都40了。”一句句说着,岁月就在对话里,悄悄浮现它的轮廓。 Shin领着我们走进他暂居的寺院,这一座清迈特别的存在——“孤儿庙”。它不仅是僧侣修行的净地、信众膜拜的场所,更是七百多名无依无靠孩子的家。最让我意外的是,寺里竟有泰拳擂台,原来那是孩子们的“课外活动”。看着小朋友们在这个由信仰和爱支撑的空间里,不是比输赢,而是彼此守望,练习成长,顿时觉得很感动。 之后Shin带我和先生到他的休息室,房里陈设素雅,一扇敞开的窗送来一阵风,为炎热的天气添些凉意。我们席地而坐,聊起生活碎片,也交流佛法的智慧和对人生的体悟。话语间,一点一滴拼凑起彼此这些年的经历与心境,时光仿佛被拉长,又在不经意间,浓缩成了此刻。 他笑着跟我们说,他数个月前来到泰国,是因为姐姐“家里闹鬼”。我本来以为他在开玩笑,结果他说:“是那种灯自己亮、水龙头自己开的那种!后来才知道,是姐夫走了以后,他的灵魂好像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往生。”姐姐吓坏了,他就决定来陪她一起面对,期间请了数位高僧到家里诵经,姐姐家才终于恢复平静。 他说起这事时,嘴角挂着笑意,但那不是轻佻,而是对灵异、死亡和无常的超脱理解,更是对亲情的承担。果然是僧侣,体现了修行之人的慈悲与深度,连讲鬼故事都让人觉得安心。 临别前,我们在佛寺做了功德,并合影留念。那本是稀松平常的一个早晨,却因为“我们终于再次见面”而变得有所不同。据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擦肩。我想我们上辈子的缘分应该不只回眸,是有好好说再见,并约好再见的吧。 我说不出缘由,那感觉不算热烈,却真切,像细水长流的缘分,无需特殊的理由。或许有些人,纵使隔着时光与距离,牵系仍悄悄留在心中。只要有机会再见,就会明白:这是我想赴的,也是必须赴的约。
4月前
你每天的工作,是否围绕着流量和数据?点阅率、点赞数、转发次数……虽然说的是工作,但离不开网络的现代人,某程度也是流量的贡献者,同时也在五花八门的社交媒体上寻找目光,想被看见,被理解,对吧? 我曾有那么两段时光,实打实靠流量“为生”。第一次是裸辞,离开电视台后,投身网络媒体,撰写数码产品相关内容;第二次,则是疫情暴发时期,正好自创网页,通过撰写“劲爆新闻”,凭借谷歌每千次浏览4至5令吉的现实回报,度过真真切切“追逐流量”的日子。 离开电视台前,我也亲历“收视率”加“点击率”的时代。曾几何时,新闻播完即是一天工作的结束;后来,还得将重要且引人入胜的新闻片段上传至社媒,延续它们的生命。再加入电台兼职时,也不仅是对着麦克风谈时事,还得配合直播看镜头,在广告时段与线上网民寒暄交流,希望新闻内容可触及更多人。之后加入网络媒体,意外扛起主编职责,流量带来多少广告、多少收益,自然成了我的KPI。 我们从观众变成了表演者 数年后的今天,世界不再一样,新闻也得剪辑成短短数十秒的Reels,调整为适合手机屏幕的比例,再配上若有似无的标题吸引点击,主动迎合网民瞬息万变的兴趣。在这“流量为王”的时代,各行各业或多或少都向流量和数字低头,谁能捕获更多注意力,便能掌握更大的市场话语权。这当然也涵盖需要关注度的个体,尤其透过网络力量变现的人。简单来说,所谓流量,便是曝光的代名词,销量的催化剂,连生活的可见度也被它牵动。 对习惯追热、懂得流量密码,或单纯喜欢在网上分享生活点滴的人而言,流量也许没带来实际效益,却带来一种“被看见”的感觉,是柔软的错觉还是真实的情绪回响,见仁见智。当我们以为自己只是记录生活,殊不知早已在演算法的推送下缓缓上场,从观众变成了表演者。 我曾经以为,也依然相信,只要够真诚够努力,才华和内容终究会被望见,然而时代已经不同,或许你得先被演算法“喜欢”,才有机会走进别人的眼里。中国演员王珞丹在近期的访谈里提到,曾经有个她很想演的角色,但最后没能如愿,原因并非演技,而是:你没有数据……演员不拍戏时,低调过好生活是一种历练,可现实是连梦想也需要“带数据”才有可能被许可。在流量面前,努力和赤诚,有时候,还是不够。 无可否认,流量和关注度有时像一束意外乍现的光,照亮原本不被注视的角落,让有才华、有创意,但没有平台与资源的人走进更多人的视野;也让有需求、需要帮助的群体,透过一支影片、一段文字而被听见,迎来改变命运的曙光。 可惜更多时候,流量和“求关注”的心态像没完没了的喧哗,让人随波逐流,盲目追赶。最常见的是小事被放大,大事被娱乐化,哗众取宠,甚至无中生有,连音乐也可拆解成一组组精准的数据,按市场偏好复制全新却相似的作品。令人唏嘘的是,连快乐悲伤都需要包装,平淡的日子也要添加波澜,制造热闹的假象。 需要关注与认可是人之常情。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将人类需求分为5层,其中“关注与认可”属于尊重需求。现代社会中,这种需求已不仅限于面对面的人际回应,而无形中转移到流量、点赞、转发、留言等数字指标上,塑造“存在感”与“社会认同感”的投射与想像。然而并非所有流量都有意义,人的本质与价值,远远超越那些数据与数字游戏。 我也不是不明白这时代的规则,可这些年来,我只在专栏和粉丝页写想写的文字,分享想分享的故事,不迎合,也不擅长经营数字,只想随心而行。这样的坚持自然会有代价,有些机会来了又悄悄擦身而过,但我始终相信,若随心而写是平静的,就别为了喧嚣而改变它的模样。能在这个时代,写不为取悦的句子、说不为触动的故事,是难得的幸福。前提是,得更用心努力地过好生活,累积无须靠点击证明的底气。 如果流量像一阵风,我曾借风而行;当风停了,我选择回归平静。或许正因为追逐过,如今才更明白,不被流量牵引的时刻,有一种可贵的自由——安静、真实,也更靠近自己。
5月前
有人说,每个人或家庭最少要认识一名医生和律师,在面对棘手的健康或法律问题时,不至于求助无门。我不否认他们的重要性,但真正救过我于“水深火热”、发动不了的紧迫状况的,是修车师傅! 我不晓得其他女性是否和我一样,对汽车结构和引擎几乎一无所知,只要“它会动就好”,毕竟驾照教的是交通规则,不是求生技能。真正学到一点皮毛时,通常是车子出状况,不得不送修的时候。想当年,只身前往都城工作,开的是人生第一辆汽车—— 二手的宝腾花蝴蝶。它曾陪我穿街走巷追新闻,尤其在没有智能手机和导航软件,靠自画地图勇猛上路的时代,是我的最佳拍档。只可惜,这段人车情缘后来走上了修修补补的路,平均每两个月都得去一趟修车厂。 人在异乡,每次光顾修车厂,情景几乎一模一样:一边心惊胆跳听技师用连串术语讲解“病况”,一边强装镇定,装出一副“我大概懂”的样子。最可怕的还不是听不懂专有名词,而是技师讲完一长串后,忽然补上一句:“这个不换很危险,等下在路上出状况会很严重。”就算内心小宇宙已经崩塌成银河系黑洞,也只能无奈地点头说:“那就……换吧”,然后屏住呼吸,等他报数字,和钱包一起默默哀嚎,接受命运的新一波重击。 这种情况持续两三年后,我终于换了一辆小车——Kia Picanto。新车倒是没什么状况,可开久了,偶尔也会耍耍小脾气,还是会有些零部件需要更换。如今,当年的新车也已经11岁。去年首次接受所谓的“大手术”——控制模块坏了! 那是个大工程,一般技师并不愿意拆解来维修,而是直接劝你换新的,一了百了,可是动辄上千令吉啊!庆幸的是,因认识了我生命中重要的贵人——一位特别务实又敦厚、已届花甲之年的汽车维修“安哥”,所以这次钱包有救了!生意相当好的他,照理说根本不用费心修那些麻烦事儿,但他宁愿花上好几天,吃力不讨好地维修,也不急着跟我说换新的。就这样,我的钱包躲过了一次大劫!还有一次,朋友的车变速箱坏了,光听就觉得这是让荷包颤抖的大事。安哥接手后,硬是花了好几天抽丝剥茧,最后透过维修解决问题,同样帮朋友省下数百令吉! 我和安哥认识好几年了,自从小车享用完原厂保修服务后,我就把车送去他那儿定期保养。他会帮我换该换的机油和小零件,但对其他还能用的部件,他总是替我省钱,先不换。当然他会确定我没有常跑长途,确认用车习惯后,给出最适合的建议。有时候,反倒是我问他:“安哥,这个不换会不会危险啊?”他从来不会吓我,只会说:“还能用啦,下次来保养再换也不迟。”这份安心感,弥足珍贵。 让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某天早上准备出门,结果车子发动不了,立刻拨电话给安哥求救。他听完状况后,淡定地说:“你拍个影片给我看看。”没多久,他就骑着摩托风风火火地出现在我家8楼停车场。三两下检查完,他像变魔术一样把车子搞定了。 一身机油味的定心丸 最近的一次救援是一个下雨的傍晚,我和朋友前往餐厅途中,车窗摇下来后,再也升不上去。我们赶紧把车送到安哥的修车厂。他站在细雨中,拿着工具研究操作。当时很多零件店都快打烊,他忙着打电话四处找零件,而我呢,也只能在一旁为他撑伞。后来他终于找到适合的零件,便叫我们先去用餐。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他把车开来了。当时细雨纷飞,我们准备载他回去,但他果断拒绝,说:“我走回去就好!”当然,我们没让他真的走回去,坚持叫了电召车送他回去。 所以啊,人家常说,人生要认识医生和律师,我虽不反对,但对我来说,真正让我在城市生活中不至于崩溃无助、在引擎熄火时有人能及时求救的,是那位一身机油味,却总在关键时刻出现,还脸带笑容的汽车维修安哥。他不只是修车师傅,更像一颗定心丸,是在车子出状况时,能被信任、不被吓唬,甚至不被乱开价的那个人。 在这个动不动就换新的“速食”时代,他让我看见他对专业和喜好的热忱,他用心修好的旧东西也能安稳如新。所以,若你问我:“医生、律师之外,还有谁是人生名单上必须认识的人?”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靠谱又有良心的修车师傅,真的,很重要。
6月前
人一旦长大了,责任重了,思虑深了,牵挂多了,时间少了,要说走就走谈何容易。对成年人而言,或许需要一整个世界让位,才有这份自由。我很感恩,我有这样的机遇,而且是一个人说走就走一个月,出发时连回程机票都没买。 有时候,幸福就是不按牌理,往往在你快忘了梦想会不期然地成真时,突然出现。急需清掉的28天年假如同天降的礼物,我只有一件想做的事——到我喜欢的城市来一趟久违的一个人的旅行。人生漫漫,尤其步入职场后,能真正按下“暂停键”的机会实在太少。除了转职的间隙,像这样突如其来的一个月假期,简直可遇不可求。如此珍贵难得的时光,不正是最适合说走就走? 或许是意念足够强大,就像那句老掉牙却依然管用的话:“当你真心想做一件事时,全宇宙都会联合起来帮你”。正好天时地利人和;没有兼职、没有家人的复诊安排、没有零零碎碎捆绑时间的大小事,所以安顿好家人所需,处理紧迫的工作后,接下来就是“放下”,带着笔电、一中一小件行李,还有热血又平静的心飞往泰国曼谷,目标是“旅居”一个月。“旅”是带着全新的视角与期待值去探索这片阳光灿烂的土地;“居”是好好生活,把自己照顾好就好。 打从朋友们得知我要展开那么长一段时间的一个人的旅程,反应大致可分为几个层次。最初,是眼神里带着光的羡慕;但很快,那光被担忧取代。我理解一个女生独自在外需多注意安全,毕竟新闻和现实从不缺例子。但男生一个人在外就百分之百安全吗?那也不一定,性别不该是衡量“安全”的唯一标准。 除了羡慕与忧虑,再来就是“勇气”——一个人旅游,需要勇气吗?我想,不是所有人选择独旅,都是为了挑战自己或证明什么,有时只是我们与自己最自然舒服的相处方式。早在2012年,我就带着满腔孤勇与好奇,把人生第一次独旅,定在了缅甸,一个对我来说既神秘又陌生的国度。那趟旅程不仅在我的地图上增添了一个新标记,也让我深深爱上独旅,自此我一个人旅行,已经不是关乎勇气的事了。它更像是一种温柔而坚定的选择,一种生活方式,一段走进深心所在,与自己对话甚至安静相遇的旅程。 多得朋友们的反应,让我重新看见“无所畏惧”的力量。我开始明白,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踏上一段一个人的旅程。有人不敢一个人睡;有人怕黑、怕鬼;有人无法独自用餐;有人过于在意他人眼光;有人因语言不通、环境陌生或事情发展偏离预期而容易陷入焦虑。有人缺乏安全感,大小事紧抓不放;有人不怕路途遥远,只怕孤独如影随形;有人坦承与自己相处三天是极限;不怕夜深人静,只怕诚实地面对自己;而有些人似乎一直在赶路,其实是不敢停下来。 一人旅游轻盈又强大 我们每个人害怕的事物不尽相同,也许我没有前述的难题,但人生路上,我有属于自己的不安。这一个月在旅途上的“无所畏惧”,像是身体松开了一道无形的枷锁,让我尝到内心极致的轻盈与自由,也在在地提醒着我,是时候正视那些因恐惧而衍生的牵制,尤其深藏心底、不轻易触碰的阴影。因为当你不再畏惧时,心会变得既轻盈又强大,脚步也跟着柔软而坚定,连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很愉悦。 无所畏惧,不是因为没有害怕,而是愿意不再被它左右。而所谓“无所畏惧”的力量,不是张扬的勇敢,而是静静地明白,那份安然是内在真正的自由。这是这次独旅的一大收获。 我们的一生里,能有多少这样的一个月时光?在没有角色负荷的时刻里,把时间全然交还给最纯粹的自己。在异地沿着光影,随意走走停停,生活简单得像一口热汤、一阵清风,却因此更靠近自己。 或许,我们一直在寻找的自由,就藏在一次随心出发、甘于独行的选择里,直到某一刻突然明白,自由不是逃离什么,而是无惧无畏地迎向未知的风雨。
7月前
2025年3月28日,泰国发生罕见强震的那一天,我一个人在曼谷。那栋在地震中轰然倒塌的30层楼国家审计署大楼,与我所在的地方约有6公里距离。 从未想过,我在泰国“旅居”一个月的时光里,会遭遇与死亡如此贴近的罕见事故。因为是一个人,所以打从踏足“微笑之国”开始,我便格外小心,时刻保持警惕,尽力确保自身安全,然而地震并非我所能控制,它来得悄无声息却瞬间敲响生命警钟。 事发当时,我正走在街头,发现一群人凝视着摇摇欲坠的电线杆,路边则有工程车,施工工人示意我赶紧离开。突然,一股晕眩感袭来,我站都站不稳。一度以为自己饿晕了,血糖过低,但我并没有很饿! 接着,看到周围的员工纷纷从建筑里跑出来。当记者这么多年,直觉告诉我这绝非寻常,也绝非小事,只是完全没料到,竟是地震。之后,越来越多人从不同的建筑涌出,整条街瞬间被人潮填满,大家显得很恐慌,有人忙着拨打电话,有人神情紧张,有人可能因惊吓而泪眼婆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的气息。这时,一名外国人匆匆走过,我赶紧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听到“earthquake”时,所有疑惑顿时获得解答。 街道两旁人满为患,交通几乎瘫痪,救护车的鸣笛声不绝于耳,泰国政府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亲朋好友的信息纷纷而至,看到他们发来建筑倒塌的画面,我才真正意识到“危险”。曼谷无处不高楼,即使看似空旷的公园,旁边也矗立着摩天大楼。除了远离高楼,一时之间我也不知何去何从,更不知该如何做到大家的叮嘱 ——“小心”。 曼谷这昔日安稳的城市,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撕裂。泰国本不在地震带,房屋建设的防震标准更显得脆弱可疑。那些在震中摇晃甚至龟裂的建筑还安全吗?通过专家安全检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而只身站在街边的我,安全吗?若余震接踵而来,若天降飞物砸中,若地质松软引发地陷……我会不会就这样消失了呢? 如果我就这样消失了,想必家人好友会很难过,想到这里,我心头也隐隐一痛,但撇除这点,孤身一人在外,面对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我竟不感到恐惧,还应电台朋友的连线请求,告知曼谷的最新情况。这经历虽谈不上泰然自若,但也算处变不惊,随遇而安。只要我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保护自己,其余的就交给上天。对于这份出乎意料的豁达与平静,我一度感到意外。 背起久违的记者身分 地震后的那一夜,有人彻夜难眠,也有人不敢回到高楼留在街上,而我回到那座两层高的酒店,沉沉睡去。翌日醒来,手机屏幕闪烁着来自媒体朋友的讯息,询问我是否方便接受采访,或为报章撰写新闻。这则信息直接挑起我沉寂已久的“媒体魂”,驱使我直奔那倒塌建筑的现场。 烈日下,背起久违的记者身分,带着一种无法抵挡的召唤,朝着那片废墟走去。我不敢相信,在手机屏幕上看见的残垣断壁,如今在我眼前。默默为还在瓦砾堆下等待救援的人员祈福后,带着一份庄重与责任开始“工作”。然而语言不通,要收集资讯心有余而力不足,唯有把所见细节经过核实后,转化为有价值的文字,再引述并翻译泰国媒体报道的官方消息。至于死亡、获救与待救人数,泰国媒体并未报道。于是,我在现场来回奔走,在不影响救援行动的情况下,找到一名有分量还会说英语的警官,获得了我要的第一手消息。终于,赶在截稿前,透过手机打了一篇有血有汗的新闻,发给了报馆。 我知道,基于自身安全,我不该踏足灾区,然而我还是去了。就像那一天,即使阳光如火,汗水如泉涌,吸入大量尘土,皮肤晒黑几个色度,看在别人眼里或许吃力不讨好,甚至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但我依然觉得“值了”!就像我到泰国展开一个月的个人旅行,孤身在异乡的街头巷尾游走,聆听着内心最真实的声音;就像生活上的大小事一样,我始终把“想做的”付诸于行动,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时刻怀着感恩的心,随心而行,寻得内在的自由与热情,让生命变得更加丰盛有意义。 人生,有太多无法预见且不可控的事,没有那么多“但是”,也没那么多“下次”。尽管生活中难免有需要妥协的时候,但在我的生活里,更常见的是心之所向,尽管有些执念常让人无法捉摸。 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谁也无法预知。既然如此,想做的我就去做!因为始终如此——择己所爱,爱己所择,所以,如果我就这样消失了,或许也没有太多遗憾。
8月前
与家人一同旅行,对你而言,是一种奢望,还是一呼百应、轻而易举的事呢?对我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事,说得接地气一点,就像购买万字积宝,虽怀抱希望,但不敢强求期待。 我最后一次与父亲出国旅行,已是10年前的事了。那时的旅行,几乎是半哄半骗,借他向往已久的著名寺庙为由,与司机安排特殊行程,父亲半推半就,这才成就一家七口前往邻国合艾的三天两夜短暂之旅。那趟旅程留下美好回忆,家里的长辈也尝试不少的“第一次”,算是一次皆大欢喜的旅程。 从那以后,无论我如何以各地寺庙为“吸引点”,父亲还是拒绝我的旅游邀约。即使使出浑身解数,软硬兼施,他始终把我拒之门外。不管我们说什么,他都有不一样的理由拒绝,最终我们也只能尊重他的决定,免得他出门后板着一张脸,让谁都难受不自在。 直到最近,我又忍不住蠢蠢欲动,再度开口邀请父亲与姑姑一同出国旅行。父亲依旧毫不犹豫地送我闭门羹。数天后,我换不同的理由试图说服他,结果依然如预期般被各种理由拒绝:“会认床睡不好”、“那里太热”、“那里太冷”、“食物不合胃口”、“下午要午睡”、“体力不支”……这些理由层出不穷,意图把我逼退。父亲的顾虑,我自然明白。于是,我退而求其次,提出折中方案——不出国,就近旅行,由我开车,行程随性,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想休息就休息,然而这个提议仍未能打动他。就算我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对他说“人的一生不过三万多天,三天都不能给我吗?”父亲依然固执己见,丝毫没有动摇。 原本期待的,我、父亲、三姑与小姑的金马仑高原之旅,最终变成我与小姑的二人行。三姑因行动不便不想远行,我唯有默默尊重她的选择。出发前夕,年逾古稀的小姑一度打起了退堂鼓,觉得让我独自开车数小时带她出行,既会让我疲惫又不符合各种效益,说“不如等下次,等多些人再去吧”。 “下次”变得越来越远 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谁又知道呢?还等下次?我打趣地回她:“你是要等我爸再拒绝我10年?而且时间一直往前走,三姑的年纪只会越来越大,行动也不会比现在更方便。10年一眨眼就到了,到时候我也50岁了,谁知道还能不能带你出门呢?”小姑想了一会儿说:“10年后我都80岁了,估计也不能远行了吧?” 那么,还等什么呢?我就这样从槟城开车带着小姑踏足她暌违十多年的金马仑高原,享受凉爽的天气、吃一顿不会流汗的火锅、亲眼看见羊驼、欣赏一大片色彩斑斓且充满生命力的花花草草、把可爱的小植物带回家、吃新鲜的草莓和甜点、在冷冷的天气下品尝浅紫色的薰衣草冰淇淋、购买甜而不腻的玉蜀黍和看着就忍不住想多买的新鲜蔬菜等等,两人度过了舒适愉快且自在的旅程。 岁月如歌,匆匆流转,人生的每个当下,都是不容错过的珍贵瞬间。生活的匆忙与琐事,常让我们忘记“现在”的重要性,总是以为“下次”才是最完美的时机,但实际上,时光不会等人,岁月也从不偏袒,“下次”则变得越来越远。 也许,这一趟“不算完美”的旅程,正是人生的真实写照。我无法强求所有人同行,但至少及时抓住当下,带着长时间待在家的长辈出去看看美丽的世界,哪怕只是短短几天。 旅行与陪伴,无需过多的预设,也不必追求无懈可击的安排,生活的美好,往往藏在那些简单、随性的瞬间里。既然时光无常,不如放下犹豫和一遍遍的等待,把握当前时刻,与重要的人在一起,简单而真实地度过每个当下,才是人生旅途中最温暖的风景。
9月前
在槟城的街头巷尾,有一道深受本地人与游客喜爱的道地美食,它的名字因地域而有所不同。槟城人称之为“福建面”, 雪隆人叫它“虾面”,也有人将二者结合,称为“福建虾面”。尽管我曾在雪隆生活将近15年,但在我心底,那碗以虾头、虾壳熬成浓汤的鲜汤虾面始终叫做“福建面”。这一碗曾在成长某段时光中飘香的汤面,承载我在老家生活的独特记忆。 我的年少时光是在槟城土桥尾17层组屋度过的,这座不太起眼却矗立于乔治市入口的组屋至今拥有55年历史。小时候的我并不懂得欣赏这个地方,毕竟那是七八十年代,人尽皆知牛鬼蛇神混杂的黑区,唯一觉得我住的地方还不错的,大概就是楼下的面档,早上有一掀开锅盖就飘来香味的福建面;下午有让人难以抗拒的叻沙、曼煎糕、包点;夜晚还有经济米粉、云吞面、炒粿角等,为数不多的面档承包了组屋居民和食客不少的早午晚餐和夜宵。 每当想起老家的面摊,我那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回忆里总是浮现一缕缕袅袅升腾的热气,那是晨光中,浓郁的汤底飘散而来的香味,仿佛与阳光交织成一道温暖的画面。食客们围绕着阿陆伯的福建面三轮车小摊争相言笑,而阿陆伯再忙,脸上总是挂着亲切友善的笑容。直到长大我才明白,那些看似寻常的瞬间,即是人间最真实的烟火气,轻柔地牵引着温热的人情与世事。 阿陆伯的面和他一样实在 然而,随着时光的推进,曾经的人与事会慢慢淡去消失。阿陆伯因年事已高停了摊,其他的面摊也因为兴建高速大道而消失,甚至连我也搬离了那片土地。那些熟悉的场景,逐一被时日取代。旧组屋早在几年前翻新过,油漆焕然一新,可是物是人非。组屋楼下现连一个档口都没有,那些生活的温度仿佛随着时间一并消失。而我这次回到这个地方,再走熟悉的“回家路”, 竟是为了参加阿陆伯的丧礼。 丧礼上,我环视四周,竟没一个熟悉的面孔,只有灵堂前那张遗照中熟悉的笑脸。阿陆伯是我父亲的朋友,小时候对我疼爱有加;懂事后是作为面摊和食客的心心相惜;长大后是对和蔼长者的敬重。 阿陆伯退休后,常骑着他那辆老铁马四处游走,我偶尔在街头碰见他,父亲则常在菜市场或咖啡店遇见他,坐下来一起喝咖啡聊天。印象较为深刻的是数年前的一个早晨,我陪同父亲与阿陆伯一起吃点心喝早茶。尽管我对阿陆伯的身世与家事了解不多,但每次遇见他,我都很开心,心里总是涌上一股暖意。他还是一如既往,如我小时候那样叫我,他就像我小时候记得的模样,眼里带着关爱,即使岁月的痕迹爬满脸庞,他那亲切的笑容依旧温柔如初。 阿陆伯出殡的那天,是个阳光普照的一天,温暖得让人有些不舍。我特意出门品尝一碗福建面。我清楚地知道,没有任何一碗能够媲美阿陆伯烹调熬煮的福建面,光是炒虾和虾壳,再以虾头虾壳熬成浓郁的汤底,这些都是现今的摊贩所不屑一试的工夫。如今大多数的面摊,料少不在话下,配料也不再讲究,蕹菜早已成了省略号,虾子切得薄如纸,猪肉片也屈指可数。而阿陆伯的面,总感觉和他一样实在,每一口都是心意与手艺的传递。 食物,是时光的密码;味道,是回忆的起点。过往的点滴,如今早已模糊,但感受深存心底,尤其那份心中深埋的感激。如同我在灵堂前默默对阿陆伯说的,谢谢您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谢谢您让我尝过世上无可替代的福建面,谢谢您成为我成长岁月中温馨的存在。您充满关怀的眼神、恳切的话语与朴实真挚的笑容,如同窗户洒进来的阳光,温暖而不张扬,照亮我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 这份感激与怀念,随着岁月愈发温暖深刻,亦是珍贵的被时间修饰过的美好。
10月前
我是右撇子,我的手表也戴在右手。经常有人很好奇的问我,为何手表不戴在左手呢?按一般人的习惯而言,确实如此;以钟表制作角度来说,也应当如此。研究指世上约有90%的人是右撇子,所以腕表设计都以右撇子佩戴者为考量,把表冠和按钮等设在表盘右侧,如此一来戴在左手操作更为方便顺手。可是我偏偏把表戴在惯用手这一边,看在别人眼里,无论握笔写字或使用滑鼠时,会因为摩擦碰撞而相对不适也不方便,然而对我而言,手表要戴在左手还是右手,只是“喜好”而已,与“习惯”无关。 其实打从戴表以来,我的表是戴在左手腕上的,好多年后一时兴起改戴在右手,就这样改变了多年的习惯。这件生活上的小改变对我可是当头棒喝,让我深刻意识到:没有养不成的习惯,也没有改不掉的习性,一切取决于个人意愿。如果我想要,现在开始我也可以重新把表戴回左手腕!只要你愿意,任何时候都不算迟,此时此刻就是改变的开始。 所谓积弊成习,积非成是,积习难改,常常让人陷入一种自我辩解的局面。我们意识到不好的习惯或思维悄悄侵蚀我们的生活,却总习惯挂在嘴边一句:“我就是这样”。没错,改变需要打破熟悉的枷锁,伴随着不安,所以宁愿固守。行吧,不改就不改,倘若因为这个习惯而付出不必要的代价,就不要怨天尤人,毕竟这是自己的选择。 最近不经意与朋友们聊到“改变”这件事,毕竟步入而立之年或不惑之年的大家都有各自的烦恼。就因为这些烦恼带来痛苦,大家都想改变,然而在那句“我想改变”的背后总牵绊着惯性的“可是……”—— “我就是做不到”、“我就是说话比较直接”、“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就是死性难改”、“我的原生家庭就是这样”…… 生活中,每个人都有类似的困境,比如有人想瘦身却管不了嘴;有人明知道拖延症导致工作堆积如山,但无论什么情境却总有“可是……”。更让人心疼的是,明明意识到过往带给自己负面的影响,往往还是觉得“就是这样了,改变不了”,甚至将所有的不如意归咎于原生家庭与过去的经历。 曾经读过一句话,形容原生家庭对个体的影响:“就像把你关进一间小黑屋里,尽管没有上锁,你却没有能力自己走出去。”著名哲学派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曾说,原生家庭的影响会伴随一生;但个体心理学派创始人阿德勒则持不同观点,认为过去发生的事对未来的生活并没有决定性的影响,因为任何人都可以改变,人人都能凭着自己的改变获得幸福。 无可否认,我们的现在往往受到过去的影响,但如果只停留在“过去”的阴影中,那未免太被动太消极太无助了,甚至让自己变成“过去”的受害者?生活总是要向前看,如阿德勒所言,决定我们人生的不是过去的经历,而是我们如何赋予经历的意义。试问,有谁的过去是完美的?过去,不是阻挡你前行的障碍,也不是借口;过去的经历,是伤痛还是礼物,取决于你的选择。真心想改变,想要“开始”,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把别人的课题归还给别人 那到底要怎么做?别人怎么做我不晓得,最实际的方式就是从觉察自己开始,每当意识到自己又“犯错”时,就停止这种想法,并提醒自己与“练习”改变。最近我在学习阿德勒的“课题分离”理论——做好自己的本分,别人的课题交给别人。当我又开始陷入多虑的漩涡时,提醒自己把别人的课题归还给别人,也减少为他人的想法、期待、情绪与要求买单,虽然还未做到纤尘不染,但当我感觉自己一拳打破不自觉建立已久的自我设限的那堵围墙时,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解脱与轻盈!所谓“习惯的养成取决于频率,而非时间”,就这样在一次次的自我提醒、练习与实践中,慢慢减少不必要的精神内耗。 兴许改变的结果并不会立竿见影,但每踏出一步,就是最好的开始。我们无法改变外界的种种,但我们可以掌控自己的情绪和选择。无论是重新佩戴手表,还是放下积习与旧有观念,生活的重心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改变是可以练习的,想要让自己变得幸福快乐,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开始!改变,不是企业模式里的预算,不用等下个季度才开始!
11月前
人生没有下辈子,今生相遇即是缘。人生匆匆,人海茫茫,我未曾出国留学,但这些年来无意间在世界不同角落结识了好些朋友。 2012年,当我第一次展开“一个人的旅行”前往缅甸时,从没想过会在政局动荡的国度结识一名同龄和尚,更意想不到的是,12年过去了,我们跨越语言、文化与距离的界限,保持联系至今。 我称他为Shin,认识他的那一天正是我的生日。那天阳光普照,我走在仰光街头,拿着看不懂的地图问路,偶然间与他相遇。他身穿橘红色的袈裟,以半咸不淡的英语与我对谈,说要带我参访他上英文课的地方和两大著名佛寺。基于安全考量,我当场拒绝,但最后盛情难却,被他的眼神与言语间流露的慈善温和与热忱打动,带着防备之心随他一步步前行。幸好是我多虑了,我见到了他的老师和其他年轻僧侣。他们虽然身处简陋的环境,但对知识的渴望与理想生活的向往,依然抱持着满怀热情和无畏艰难的力量与信念。 目前,Shin因为家人的关系,暂时移居至泰国清迈。我刚发信息跟他说:“好久不见,突然想起你了,我的朋友。”他的回复让我会心一笑:“有时确实会突然想起一个人,根据佛学教义,思想是无常的。”果然是僧侣会说的话!我们聊了一阵子后,他说“老师来了”,并发一张照片给我,照片中一名老师背对着年轻僧侣们,在白板上用马克笔写字,旁边还有个目测为43吋的屏幕。这画面和当年那破旧不堪的教室大相径庭,唯一不变的还是热衷于追求知识的他!曾经我以为,年少时的他只是短期出家,没想到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他。 那些年一个人背着行囊就出发的旅程,还为我带来另一段美丽的邂逅。在沙尘飞扬、古老厚重的古都蒲甘,我遇见来自“世界公园”——瑞士的Ramona。在缘分巧妙的安排下,我们成了3天的室友,临睡前互诉旅途的点滴,分享各自的故事与心情,让原本一个人的夜晚因为不期而遇的陪伴,变得温暖而难忘。 3天的相处时光虽然短暂,但我们的缘分并没有画上句点。一年后,当她再度踏上旅程时,恰巧在吉隆坡转机而选择逗留一天,与我见面。那一夜,我们相见甚欢,连美食都多了一份暖意与回忆。多亏社交媒体,我们至今仍保持联系,但愿有朝一日能在她的家乡瑞士相聚,续写那段未完的旅程! 我还有好些要好的台湾朋友,这些年来我们在台湾约见了好几次,也在马来西亚相聚无数次,从年少时一起追星看演唱会,到后来早已成为可分享生活,把彼此都放在心上的老朋友。每每提及这些朋友,情感和回忆都会温暖心里的某个地方。感谢那个单纯的年代,轻狂的青涩岁月与纯真的个性,选择交心交重,这才收获珍贵的友谊,精彩了我的人生故事。 分享日常而收获一批新朋友 新冠疫情暴发实施行管令时期,我也因在风靡一时,以语音为媒介的社交软件Clubhouse的“小房间”分享日常与想法而收获一批新朋友。这些朋友包括旅居美国、澳洲、台湾等地的大马人。虽然现已不再年少,但遇上有缘人还是不想错过难得的交集。当他们回马时,我们终究排除万难跨州见面!当然,在多年的工作生涯里,也结识一些海外的朋友,包括走访韩朝非军事区一起感受空气中弥漫紧张氛围的韩国朋友;还有退下同事身分后发现彼此原来情投意合的印尼友人。 这些分布于五湖四海的朋友所在的城市都在我手机的“天气预报”里,无论是台湾台风预警、缅甸暴雨成灾、韩国雪花飘落、悉尼阳光明媚……这些熟悉的城市名,那一行行的数字,仿佛是一种默默的牵挂,传递着无需言语的深情。无论晴天雨天,得知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着,平安着,安好就好。 缘分的奥妙,往往超出我们的理解与预期,它让我们在纷繁的尘世中,遇见生命额外的赠礼,有者是匆匆过客,有者仿若大浪淘沙留下来的命中之人。在人生旅程中,这些人与情感的出现总是带来温暖与学习,成为某一时光里无法抹去的记忆。交上这篇稿关上电脑后,我要准备从槟城飞往吉隆坡,去见曾与我在韩国非军事区眺望朝鲜的久违的韩国朋友咯!每一次重逢,都是缘分最美的诗篇,而今它又悄然掀开新的篇章。
12月前
“两天不能吃不能睡,发烧感冒,心跳也很快……但我们这里无法为他打点滴,你的父亲年事已高,还是去医院比较好。” 在我右边的诊所医生温柔而坚定的剖释语音未落,我的左边传来父亲低沉的呢喃—— “今晚我就要去问神了。” 诊所的空气瞬间划分成一半,一边是理性的医学,一边是神秘的玄学。父亲低声说的话,医生应该没听见,但我的小脑袋早已开始盘算,数秒钟内思考、分析,预设了种种可能。我能理解老人家“无事不登医院”的想法,但现在你可不是“无事”啊!从无法进食到如今连饮水都恶心想吐,如何吃药控制病情?而且距离夜晚开坛问事的时间,还有整整12个小时,是要继续不食不眠,老命都不要了吗? 对于父亲所说的话,我听而不闻,向医生索要一封详述症状和诊断的推荐信,心中暗自决定立即带父亲前往医院。阴雨绵绵的车厢里,我和父亲仿佛隔着无形的屏障,像雨刷无奈地清扫落在挡风镜上的雨水,来回拉扯但不能不为。 本想让医院急诊室的护士为他打点滴,以补充营养恢复体力,然而护士强调,若要输液,就必须住院观察。无需问父亲的意愿,我已知答案,即便医生当面询问他3次,他都斩钉截铁拒绝入院,期间还跟我说“住院了今晚要怎么问神?”我能理解他的顾虑,神坛当晚本不开坛,是父亲一早联系朋友为他张罗此事。 最后,医护人员为他抽血进行3项检测,包括新冠病毒、流感和骨痛热症,并让我们回家静待结果。两小时后,医院来电告知,父亲确诊为B型流感,我立马奔赴医院取药,岂料父亲一度质疑检测结果,拒绝服药!他始终认为,接连两夜睡不着的痛苦是“不寻常的迹象”。 终于熬到晚上10点,我陪他去问神。老实说,我并没有抗拒玄学,毕竟我曾是“获得救赎的过来人”。记得大学时曾有一次病得不轻,吊诡的是,晨间服药后症状迅速好转,但一到夜里便如梦魇再临,痛苦不堪。父亲觉得事有蹊跷,就为我去问神,得知我冒犯了大士爷。事后我们才想起,因大学摄影课要求拍摄与文化相关课题,而当时适逢农历七月,我就在父亲的陪同下拍摄盂兰胜会庆典。虽然父亲曾代我请示大士爷,但我本人只是拜拜之后就咔嚓咔嚓的拍照……不可思议的是,父亲代生病的我祭拜并向大士爷请求宽恕后,当晚我眼睁睁看着胀得像球一样鼓鼓的肚子慢慢消气,之后就不药而愈了。可想而知,自此以后我对大士爷有多敬畏! 各司其职 和谐共存 我和父亲的情况虽然不同,但也有相似之处,父亲的乩童朋友“起乩”后告知他,犯了拿督公的忌讳。我们深夜四处寻找特定供品、蜡烛和香,依照指示的数量到指定的地点祭拜。我不晓得是承蒙神明迅速回应,还是父亲最终求得安心,当天晚上他终于安稳入睡。 我担心父亲一意孤行,问了神就不服药,只好盯着他按时服药,所幸病情逐渐好转。我不敢说任何得罪神明的话,也不反对问神问事,但医药报告已经告知是流感,是铁一般的事实,那有什么理由不乖乖地服药呢?打败病毒才是当务之急! 无可否认,科学、医学与神学、玄学之间的确存在不同的角度与观点,前者基于严谨的研究和反复的实验证明,后者则根植于民间传统和信仰。然而,两者在我们的生活中并不必然冲突对立。正如德国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所言,“存在”不仅是科学所能定义的,也包含人类的情感、信仰与意义。玄学为人们提供心灵的寄托与安宁,让信众在苦难中找到希望与勇气;科学则为身体的疾病提供明确的解释和有效的治疗方法,两者各司其职,得以和谐共存。 因此,亲爱的长辈们,在追求健康与安宁的人生旅程中,生病时可以自由地向神明寻求指引,但同样要重视医学的智慧,该看医生就看医生,该按时服药就服药,千万不要让一时的执念耽误了宝贵的健康!
1年前
我们生活在当今现实的资本社会里,很多事情都免不了权衡利弊,但若慕然回首,便会发现生命中很多宝贵和有价值的时刻,往往是意义远胜于回报的。正是这些意义丰富了我们的生活,赋予我们情感的深度与无可替代的回忆,与平凡的物质、平不平等的可量化回报无关。否则,当初我不会投身新闻行业,也难以在电视新闻播报这条路上坚定前行。 最近,有幸主持由大将出版社所主办的《孩在继续》儿童安宁疗护医生手记新书分享会。作者是李颉医生——大马首位儿童安宁疗护专科医生。李医生作为开拓者,在资源有限的环境里,万事起头难可想而知,然而经过数年的默默耕耘,他在全国各地组织了无数的儿童安宁疗护医疗团队,也逐步培育壮大义工队伍,大家各施其职,照护、支援和陪伴重症病童与家属面对生命的挑战,让他们在困境中感受到温暖与希望,协助短暂而来不及绽放的生命在爱与关怀中安然离去。 让生命的价值升华 在分享会的访谈中,也是大马儿童安宁疗护协会创办人兼会长的李医生分享了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但他对过程的艰辛与多年来的付出只字未提,虽然句句不言爱,但每一句都浸透着对病童最深情的告白。李医生所做的一切,源于对生命的深切理解和对苦难的共情,他的信念深深触动了我,正是这份无私的奉献精神,真实地诠释“意义超越了回报”;正是源于心底的爱与善意铸造了无数动人的瞬间,让生命的价值得以升华。 如此宝贵的生命智慧,若能广泛传播,必将惠及更多人,然而“安宁疗护”这四个字在普罗大众的既定印象里总和死亡画上等号,令人避而远之,遑论主动探索生死的意义。或许因为这样,分享会的出席人数未如预期,但出版社的伙伴仍积极投入,精心打造舒适且充满书香气息的环境,希望将这份深邃的智慧带给更多需要的人。 出席者们难得敞开心扉,面对众人倾诉自己经历的哀伤与内心的创痛。我深信在这次的活动中,他们找到了曾经迷茫无助时无法触及的答案。那些曾经飘摇的思绪与不安的情感,得到了深刻的理解与慰藉,找到暖心的避风港。这份心灵的告慰和收获将为他们注入支持的力量,成为继续前行的指引。最令我感动的是活动结束后,大家依依惜别的场景。参与者与志工们在不沉重且温馨的氛围中交换彼此的生命故事,也回应着彼此相近的心灵。 早已和书本销量无关 离开会场时,我与大将出版社社长林春莲并肩而行,言语间我们相视而笑,异口同声地感叹:“这场活动真是非常有意义!”她眼中闪烁着明灿的火光,瞬间我们都意识到,心中始终烫贴着那份热切的初衷,诚挚而温暖,而这一切早已和现场的书本销量毫无关系! 此时我不禁思考,如果社会上大多数人都不断权衡利弊,以数字和数量来定义成功与成就,那么这些愿意投入心血,舍身做充满意义的事情的人们,就更显得弥足珍贵。由衷感激那些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无私奉献的人,正是他们不计回报的付出与坚持,让这个世界更具温情与希望。 坐在车里,我眺望着夜空,梳理一天下来的复杂情绪。尽管夜空中看不见星星,但感觉眼前星光灿烂,甚是浪漫又温暖。被唤醒的初衷与热血的新梦似乎又开始悄然酝酿,涌动着无限的可能。
1年前
日前到泰国曼谷旅游时,无论在街上、商场或捷运上都不难发现,大部分年轻人的背包都挂着至少一个约手机大小的玩偶,放眼望去,最常见也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一只拥有锯齿,咧着嘴巴坏笑的小怪兽。经过一番探究后才晓得,这萌中带点邪恶的小东西叫Labubu,似乎是当今泰国年轻人盲盒潮玩圈的“顶流”。 有趣的是,它多年前已在香港推出,然而真正爆红则要归功于韩国女团Blackpink泰籍成员Lisa近日多次在社交媒体发布相关贴文与扫货视频,掀起一波波抢购与追捧热潮,如今这小怪兽已华丽转身,在亚洲各地一盒难求。 若不是认识这小家伙,盲盒这Z世代和千禧一代的潮流新玩意,完全和我沾不上边。起初我也不太理解其中乐趣,认为这不过是“花钱买摆设品”的概念,然而问题在于,盲盒并非你愿意花钱,就一定能买到心头好,尤其限量的隐藏版。 首次出手就收获疗愈力量 有一次无意间看到设计师讲解一个情绪系列的创作理念而被其吸引,决定亲身体验不确定的乐趣,再当一回“年轻人”,于是我买了第一个盲盒。我抱着新奇的“玩具”和微小的惊喜回家,满心期待地拆箱。虽然来到我手上的并非最属意的那一个,但毕竟是新手,无论抽到哪个都是新鲜的第一个,还是小有开心。不得不说,该系列的“摆设品”每个如同一首诗,身分卡上的小标语——“躲进影子里,画自己的一扇窗”与我当时的心境莫名契合,顿时感觉“被共情”,意外带来疗愈的力量。 盲盒概念并不新鲜,近年来不断创新发展,蔓延到了各个消费领域如衣服、零食、文具、旅游、门票等,主要透过制造不确定感激发消费者的好奇心销售商品。中国河南博物馆数年前推出文创考古盲盒,消费者把土一块块铲开后,可能会看到青铜器、玉器、元宝、铜佛、刀币等仿制文物,过一把考古体验。如今,主导市场的中国潮玩上市公司泡泡玛特旗下的盲盒系列已经成为一种新兴的收藏潮流。根据《新华网》报道,该公司去年净赚7亿令吉,市值突破300亿令吉,今年首季整体营收同比增长40%~45%,大陆以外的营收同比增长245%~250%,可见盲盒经济不仅推动新兴消费文化,也是市场上不容忽视的消费活力。 每个世代都有各自独特的收藏印记,如集邮、闪卡、旧钞、黑胶唱片、积木、模型等,盲盒收藏品也非无用之物。潮流玩具作为艺术品和商业的结合,让艺术家的创意很快变成具有艺术属性的实物,不仅扩展设计师们发挥创意与跨界合作的平台,也降低收藏家购买“艺术品”的门槛。 有人为了图新鲜、惊喜感或纯属好奇而购买盲盒,有人为了紧追潮流、炒作赚快钱,当然有人单纯的喜欢。盲盒模式没有好坏,只要不是盲猜盲买,沉迷于求而不得的遗憾中,陷入盲目烧钱的无底洞,那么偶尔给自己孩童般的奖励又何妨?我很喜欢在网上看到一句对盲盒的美丽注解:“盲盒,是给忙碌的惊喜盒子,让我们在暂时不忙的时候,做会儿孩子”。 如果说生活就像开盲盒,每天都充满未知的惊喜和挑战,那么潮玩界的盲盒,就像是成人生活的一颗糖。人生漫漫,岂能事事尽如人意?这小玩意能为平凡的生活带来惊喜,但更重要的是也提醒收藏家们勇于接受不如预期。盲盒虽是玩具,但“懂得玩”就是生活态度的体现,在未知的世界里保持好奇与热情,勇于接受每一个意外和惊喜。 我想再买一个自己喜欢的盲盒,以行动支持与参与设计师的艺术之旅,在精致且具内涵的作品中,感受每处细节所想传达的故事和情感。或许,做这件事也可以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理由,就只是心里觉得高兴。
1年前
人家说,会做饭的男人更具魅力。这是真的吗?我不知道。自小看着父亲在厨房里煲汤做饭,这是我家司空见惯的日常。母亲也不是不会下厨,煎鱼、炒菜、煲汤难不倒她,还有几道拿手好菜如“豆油肉”和葱油豆干等。然而长大后我才晓得,在我小学时相继离世的外公外婆原来是峇峇娘惹,外婆擅长烹煮多种美食佳肴,可惜母亲并未继承外婆的手艺,惟独大姨接过外婆的精湛厨艺,煮得一手好菜。最让我念念不忘的是市面上已少之又少的娘惹椰香叻沙,还有鱼肚咖哩、福建面、咖哩面等。遗憾的是,过去总想向大姨学几招,却因一拖再拖,如今她已不在人世,那些心心念念的味道只能深藏在味蕾的记忆里。 对于母亲烹煮家常便饭的画面,我早已记忆模糊,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是她在火炭炉前熬煎中药,不时用扇子扇动炉火的背影。那口传统老式的砂锅,手柄和壶嘴几乎等长,锅体浅褐黄色,下半部和底部已然烧黑,斑驳的痕迹仿佛散发一种沉静典雅的养生气息。每当中药从壶嘴倒出来,一股浓烈的甘苦气味弥漫着空气,尚未送进嘴里就感受到了“健康”的错觉。 这些留在我记忆中的吉光片羽,皆是母亲专为我准备的“补品”。除了中药,她偶尔还会煮一小碗猪肝,虽年少时不确定猪肝是否真能起到补血作用,但还是二话不说地吃了。印象中,猪肝和“汤”并不腥,即便不喜欢内脏,久久一次也可以入口。 母亲离世多年来,我再也没有吃过“猪肝汤”了。奇怪的是,平日连猪肉都没怎么吃的我,若在面食中看到一两片猪肝,竟对它有种难以言喻的情意结,蘸上小辣椒生抽就往嘴里送。这味道自是有别于母亲煮的猪肝,心心念念了好几年后,终于鼓起勇气试着复刻母亲的“猪肝汤”。我是真的需要一点勇气,鲜少碰肉的我需要克服生肉的腥味。走了两个菜市场,询问了四家肉贩,好不容易买到猪肝。一些摊贩将完整的猪肝预留给小贩,我这个只要一小片的难免吃闭门羹。从未买过猪肝的我这才发现,原来2令吉就能买到约三四百克的猪肝,对我来说实在太多。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能一如既往地打电话向父亲求教。我一直以为,母亲是“炖”猪肝,结果经父亲一说才得知,猪肝煮得越久就会越硬,变得又干又柴,原来母亲只是将猪肝放入沸水中焯一下,拿捏好时间就取出,根本不用炖也不用焖。 听起来挺简单的工序,来到我这儿变得难度很高。首先,要将猪肝切薄片。那血淋淋的猪肝从我手上滑落至砧板,我一手按着它一手切出一小块以方便切片,手上沾满血水,阵阵血腥味扑鼻而来,最后充其量只是切片并未切薄。看着眼前剩余的一大块猪肝,有种食之“可怕”弃之可惜,不知如何是好的无奈。 飘散的气味唤起记忆 先不管剩余的猪肝,我在锅中放入一些水,待水沸腾后,按父亲的“教程”撒入些许盐,并将寥寥可数的切好的猪肝丢进锅里,等它完全变成灰褐色才取出。小碗里那一口就能喝完的“汤”比我想像中清澈,我加入一点生抽,让汤汁的颜色更接近母亲的版本。趁热吃一口,那熟悉的气味在空中飘散,多少记忆,多少故往,缭绕着一碗猪肝,但就是不如母亲当年烹制的味道。 抱歉的是,我没有吃完那屈指可数的猪肝片,甚至觉得以后我都不会再煮了,因为实在无法忍受那股血腥味。想到这一点,突然一阵心疼,想起当年母亲为我准备这道“滋补佳肴”时,是否也经历我所经历的?忍受我所无法忍受的? 那是一碗饱含着沉默的关爱。那些复刻不了的滋味,也只能让它沉淀于记忆深处,或许这也是一种心灵的告慰,足以抵御时间、空间的变化,成为回忆里依附于昔日过往的独有的味道。
1年前
不知从何开始,即使我再感动、再高兴,我也不再轻易说我会“永远记得”某时某刻,尤其发生的点点滴滴,因为要记住一生中的一切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 比起只有7秒记忆的小金鱼,我的记性是略胜一筹,但要长久记得一件事,小脑袋只会直呼“臣妾做不到啊!”我也想什么事都过目不忘,甚至希望海马体将其送到大脑皮层,让经历的都成为“难忘”的永久记忆,可是这已超出我能控制的范围,只能默默期许小脑袋多多珍藏一些过往曾经。 于我而言,记忆是最容易模糊的东西,轻而易举地就流逝在时间里,一些会慢慢淡去,一些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那些曾经坚信的、执着的、无论是痛苦的、美好的,认为不可或缺,自以为会记住一辈子的,也都经不起岁月的考验,有朝一日慕然回首,发现刻骨的只剩那么几个回眸,只留下身体直觉、强烈的部分感受。这样也好,至少还留住点什么,否则我会担心步入迟暮之年时,会不会成为一个完全没有过去、没有故事的人。 最近和友人已届耄耋之年的婆婆话家常,婆婆提起了50年前的小故事,巨细靡遗地跟我说一遍,连当年常来做客的后门小猫都记得,和我这个“年轻人”形成强烈对比。我现在都想不起童年事迹了,更何况80岁? 有时友人会提起一些趣事或陈年往事,我压根想不起,甚至连当时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毫无印象。我不是无心装载,我也很无奈,当全世界都记得,画面清晰得如高清电影,唯独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即使在记忆库里反复翻找也无迹可寻时,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变得荒凉萧瑟,此刻的我和失忆有什么分别?有时朋友会突然感谢我在某某年跟他说过的某一句话,她说那句话“拯救”了当时陷入低谷的他。很抱歉啊,我不记得自己说过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我一定是诚挚的同理共情,才会说出那番话。 有一句话说:“我们的生活到处是回忆,而回忆又是我们所有的生活”,我常和身边的新知旧雨说,那些我记不起来,无法与你分享的过去的故事,或许你可以在我的丧礼上找答案。在人生不同阶段认识我的朋友们,只要你们彼此分享我们的回忆,拼凑起来大概就是我的一生了。 你一定很好奇,记性不好怎么播报新闻?播报新闻的那30分钟绝对是个魔幻时刻,即使伤风感冒、头痛腹痛经痛,什么状况都好,在那半小时都会烟消云散,30分钟后打回原形。在如此高压需要高度专注力的时候,对于自己播报的新闻,无论排序、内容都要一清二楚,还要兼顾耳机里导播的指示,制作人临时插播、抽起或更新修改某一则新闻等等,除了集中精神,没有余力在乎其他事情。放心,直播室有读稿机呢!除非读稿机故障,就被迫在以秒数计算的时间里,记得多少是多少,只希望不要在镜头前出丑,记性好坏已经不是重点! 把握当下今天更重要 专家说,记忆力可以通过训练提升,比如每天锻炼身体,促进全身血液流动、偶尔让大脑关机、专注与觉察每个当下、透过图像、文字加深记忆、把想记住的内容说出来,多与人分享、多看多听多写等等等,这些我都做了,但充其量只形成短期记忆。或许因为这样,画面、气味、感官对我很重要。我喜欢仪式感,喜欢在日常生活创造记忆点,希望那些别于以往的独特,未来至少成为回忆里的吉光片羽,即使只留下一两帧零碎的画面也好。如果记忆是一首歌,忘了词也能哼出点旋律吧。 记忆,也是和重要的人相见的一种方式,尤其对于那些已经离开的人。无奈的是,在智能手机还未普及的年代,手机储存量少之又少,更别说画质有多好。当年拍下的画面,放在如今的手机里,根本是模糊不清! 我们的今天在明天的记忆里,明天或将来能够记住多少,不管是超高清还是朦胧不清,我都要把握当下,把每个当下最好的给予和我在一起的人,我想那也是现在可以做的事了。回忆多姿多彩,但今天更重要。 哦对,虽然过去的,记得的不多,但起码我不会在每次下车后,怀疑自己有没有锁车门;也不会在出门时,忘记手机、钥匙、钱包在哪里!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