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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符

这是一段漫长却清晰的音乐旅程——我想从最初的钢琴开始说起。 ● 钢琴——光影划过黑白 孩提时,当我第一次看见黑白交错的钢琴,就觉得琴键像是花园用作装饰、有黑有白的鹅卵石。将肉嫩的小手放在黑白琴键上,摸起来光滑且冰凉,让我更加怀疑琴键是不是鹅卵石的化身。轻轻摁下食指,短短的触碰,仿佛听到浇花时水与盆栽植物相碰的声音,又像是看见阳光下色彩鲜艳的花朵在唱歌。 看着钢琴,突然发现琴盖上黑色的光滑表面中间,刻着“KAWAI”五个大字母,还有自己放在琴键上的手。琴盖是一面镜子,看着小手倒映在黑色的镜子里,手指一下又一下地随意按下一个个黑白琴键,心中似是被独属当下的某种温柔力量牵引。 小小的我需要用双手才能捧起沉甸甸的鹅卵石,却能用一根手指按下稍有重量且会回弹的琴键。在这样的挑战中,钢琴仍成了生活的一部分。第一首学会的歌曲只需要用到3个琴键(C,D,E)以及三根手指(拇指、食指、中指),它就是〈玛丽有只小绵羊〉。虽然如此,我还是用了3堂课来学,数拍子、看乐谱、协调三根手指,那都是对当时的我来说不简单的学问。 随着渐渐长大,烦恼开始增多,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单纯,但无论喜怒哀乐,我总会坐在琴前,将情绪化作音符倾诉出去。这是一个很好的出口,钢琴不会回应,却用每一段旋律安抚,让我在音符中疗愈成长。钢琴放置在窗边,偶有阳光照射,琴盖倒映我手,看指尖跃动,总会想起孩提时单纯的自己。 如今,我已不是那个弹〈玛丽有只小绵羊〉的我,考级歌曲里巴洛克音乐的极尽奢华、大量装饰音,古典主义音乐清晰旋律线,浪漫主义音乐浓厚感情色彩,20世纪音乐的无调性与不和谐音……各个时代大师的作品赏析起来聊个一天一夜都聊不完,弹奏起来难度颇高。光影划过黑白,在练琴练得手指发麻时,总会想起那段弹〈玛丽有只小绵羊〉的时光。 ● 小号——来自风的高亮之声 时光回溯到小学四年级选择课外活动时,一位老师来班上问我们谁会看乐谱,我举起手来,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加入了校管乐团。 第一次课外活动,教练向我们一一介绍管乐团的乐器。管乐团分为铜管、木管和敲击组,教练特别说明,木管组的竹片需要自费购买。我心想,那就不考虑木管组了吧?负责老师也建议会看乐谱的同学加入铜管或木管组,敲击组不需要会看乐谱。于是乎,我选择了铜管组里看起来最小最轻的乐器——小号。 之后就有两位学姐教我怎么拿乐器、让嘴唇颤动(buzzing),再下来就是把嘴唇放到吹嘴上实战。在学姐的悉心教导下,我成功在第一次课外活动就将手里的乐器吹响。教我的学姐都很惊讶,因为小号不是这么容易吹响的,她们刚加入管乐团时,在第二次或第三次学会活动才能吹响小号。 五年级我当上小号组组长,六年级我担任管乐团副主席。在六年级校外管乐比赛中教练还安排我独奏(solo),并得到了银奖。比赛后,教练提及评审的评语提到小号的独奏很精彩,让我感到无比光荣。 小号是需要爆发力的乐器,与内敛的钢琴截然不同。它让我学习如何在旋律中发声、如何在大合奏中担起主旋律的责任。从一个人独自练习,到大组与他人协奏,小号教会了我团队与配合。来自风的高亮之声,拂过我的耳畔,伴我走过纯真的童年。 ● 圆号——吹在掌心的温柔 进入中学,继续管乐团旅程,阴差阳错地与圆号邂逅。这场邂逅虽然是场意外,但陪我走到现在的是圆号,小号反而像是音乐生涯中的过客,在小学出现,便留在小学了。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乐团里会吹小号的人很多,却没有人会圆号。教练问谁有兴趣换成圆号,我一晃神错过拒绝的机会,就这样换了乐器。 当时我对圆号不太了解,因为小学的铜管组并没有圆号。后来发现圆号与小号虽然同属铜管,却更加内敛含蓄。吹奏它需要更强的肺活量,需要更精准地控制。圆号的圆管需要更多气才能发声,吹嘴小,手需要放在喇叭里调音准,让吹奏圆号难上加难。 中学的管乐团都需要操步,拿着比小号稍重的圆号不是难事,但长时间捧着操步就没有这么简单。甚至,还需要边走边吹。操步的当下常常会后悔当初选乐器时为什么要晃神。 无可否认的是,圆号在铜管乐器里占据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它的音色柔美,可以在木管乐器的小组演出中客串。它的音色又可以有瞬间的爆发,可以在大组演奏中担任主旋律。它甚至可以充当鼓手,为旋律打出弱拍,这看似不重要,可圆号独特的音色在低音的大号(tuba)、上低音号(euphonium)、长号(trombone)里尤为特出。 我渐渐地爱上圆号这个乐器,它也让我学会了细腻与耐心,明白音乐不是炫技,是情感的沉淀。放在喇叭里的手,放在吹嘴中的唇,成了吹在掌心的温柔。 ● 吉他——弹给自己的弦律 16岁的生日,我第一次向妈妈开口要求生日礼物——吉他。平日对我疼爱有加的妈妈一口答应,甚至还买较为昂贵的实心木吉他。我一直以来都很羡慕那些可以自弹自唱的乐手,那次的生日礼物成为让我有缘相遇吉他。 我找来了一个曾担任中学吉他学会主席,并在吉他独奏中得过银奖的网友教我。刚开始学习吉他,按和弦时的左手真的很煎熬,按得不稳声音就不响亮,要按稳弦就必须经过新手期的痛,网友说待手指的茧长出来才不会痛。 网友先教我指弹,右手拇指需要同时掌握较粗的3条低音弦,让人手忙脚乱。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则各别负责剩下教习的3条弦,这倒还可以掌握。就是偶尔拇指和其他3根手指的力度不同,造成拨弦声音时大时小。 网友提到练习“爬格子”,可以有效解决我所遇到的问题。爬格子就是左手在吉他指板上,按照一定的顺序(通常是1、2、3、4指,或反向)在相邻的品格上按弦弹奏,目的是为了提高手指的灵活度、协调性以及对指板的熟悉程度,并培养正确的按弦姿势和发声。我也在网上积极寻找爬格子的变化练习法。 经过数月的练习,算是小有成就。我终于可以协调左右手的按弦和拨弦,掌握指弹的基础。未来的吉他路还有很长,指弹的玩法还有很多,而我想学的自弹自唱大部分是扫弦,这也是我接下来需要摸索的部分。吉他是我弹给自己的弦律,这段美妙的弦旅,才刚刚起始。 ● 后记: 这是一段漫长却清晰的音乐旅程——从钢琴、小号、圆号到吉他,四种乐器交响,形成了四重奏,而音缘,仍在继续。我在声音中成长,踏过18岁的大门,迈入19岁的新世界,我想,音乐会陪我继续长大。
3月前
2024年的首个周末夜晚,我过得挺不错。那夜,歌唱的欲望蠢蠢欲动,我把屋里的门窗关上,拉了张椅子,坐在客厅的窗前准备高歌一曲。感觉还少了点什么,我把屋里的灯全都关上,似乎深处于黑暗中,音符才不会分了心,全都跑掉。夜已深,不想背负扰民的罪名,我把风扇打开,让它快速旋转,风懂我,它会把歌中的不安,全都带走。最后,我在手机的伴奏下,唱了一首接一首的经典西洋歌曲。婴儿潮时期所创造出的首首曲子,仿佛有安眠作用,无需酒精的帮助,我就有了睡意,带着一心的满足睡去。 歌唱,就如其他事一样,你可以喜欢,但不一定要擅长。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懂得了。小时候,父母望女成凤心切,通过各种管道来发掘我的天赋及才华。他们采取了删除法,最后把歌唱从清单里划去了。所以,我在年幼时期就知道自己没有歌唱的天赋,这是母亲亲口告诉我的。我听后,不服。一直到偶然间哼首曲子,都会被旁人问及是不是说了些什么时,才让我在哭笑不得中接受了事实。即便如此,在天真单纯的童年时光,我还是会穿上母亲特意寻人缝制的漂亮蓬蓬裙,站在舞台上歌唱。她不求我得奖,赢得满堂喝彩,她只希望我快乐,仅此而已。如果母亲还记得,我们曾经对唱过那首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你一句,我一句,副歌段落时合唱,再加上简单手语,温馨幸福又美好。那段模糊又带着沐浴露芬芳气味的记忆,将会伴随这我一生,很久很久……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五音不全的噪音。2000年代的后期,歌唱节目来到了巅峰时期,凡是与歌唱挂钩的综艺、选秀节目都霸占了周末的黄金时段,大家都因歌声聚集在电视机前。林宥嘉、萧敬腾、杨宗纬、徐佳莹等歌手就是因那些舞台而诞生的歌星。我坐在电视机前,听见熟悉的旋律,看着跳跃的字幕,忍不住和荧幕中的选手一起高歌起来,沉浸在音乐所带来的情绪之中。每个人的忍耐度都有极限,我的父亲一定忍了很久,抑或是他终于等到了被他认可的天籁之声,以至于罕见地叫我住口,免得打扰他听歌的兴致。我轻哼了一声,却也意识到我歌唱的快乐会不会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下。这可不妙,我竟然不知不觉地成了胖虎!我可不想!此后,我依旧热爱歌唱,只不过会顾及场合及身边的人,我想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免得大家都不开心。 生活少不了文字和音乐 每当情绪需要一个发泄口,我都会在动与静之间做出选择,动则运动,让多巴胺肆意奔腾;静则歌唱,让音符轻抚伤痛。依稀记得在五姨骤然离世后的数月,我们一家似乎感叹世事无常,就常举办家庭聚会,非常珍惜相聚的时光。那夜,吃饱喝足后,我们就到一间KTV唱歌。逝者是大家心口里的痛,大家都默契地回避相关话题,但不知是谁点了首姜育恒的〈再回首〉,旋律一响起,就打碎了装满悲伤的酒瓶,让它如酒精般蒸发,弥漫在昏暗的空间。大家突然安静了下来,欢乐的气氛瞬间消失,有人不断地喝水,不知是真的渴了,还是想借吞咽的动作把呼之欲出的悲伤吞没下去。“曾经与你共有的梦/ 今后要向谁诉说”,我从歌声中听见了哽咽。“再回首/ 背影已远走/ 再回首/ 泪眼朦胧”,唱完这句,歌声戛然停止,只剩下抽泣声在耳边回荡。大家相拥而泣,谁也唱不出“留下你的祝福/ 寒夜温暖我”,只因她走得太匆忙,一个字都没有留下。我后来才知道,那首歌,是她生前最喜欢的歌。再回首,一切真的恍然如梦。 情绪得以宣泄,就好像摊晒在阳光下的手帕,当泪水被蒸发,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只是大家都记得它被泪水浸湿后,承受了多少重量。虽然五音不全,我却在歌唱中一次又一次地得到了救赎。生活不易时,我会唱披头四的〈Let it be〉和〈Hey Jude〉。他们透过歌声告诉我允许一切不如意发生,它们终将会过去,然后我又变成了Jude,他们告诉我无需把世界都扛在肩上。情路不顺时,我就会去找比吉斯,他们问我的爱到底有多深,是不是和邓丽君一样,月亮代表我的心?他们大胆地说世人都身处在愚蠢的世界,大家都想将恋人拆散,却忘了爱情里只有你我,没有他人。当我想家时,约翰·丹佛就会带我回家,我们的家乡都被群山环抱,但他有时会搞错,我的家乡没有谢南多厄河,有的则是拉让江,但一切都不重要。当要和另一半开始远距离,在机场为他送行时,约翰·丹佛又再次出现,唱着那首〈Leaving on a Jet Plane〉。当我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时,是旅行者乐团的那首〈Don’t Stop Believin’〉给予我力量继续勇往直前。他们说要相信自己,坚持住,街灯下的人们,谁没有故事。 在不知不觉中,歌单的曲目换了一遍又一遍,我知道我又翻越了另一座山丘,迎向未知的旅程,往后的日子纵使会有新歌出现,但我相信,它们依然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一次又一次地给予安慰。我常在想,能够识字阅读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同样的,能够听歌唱歌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呢。我的生活少不了文字,更少不了音乐,二合为一,是心灵最大的财富。 长大后,我已经不当胖虎很多年,但有时候,还是没忍住,想要在亲爱的人面前分享歌唱的喜悦。弟弟说我寻获了真爱,我笑着问他何出此言。他只是带着坏笑说另一半可以忍受我的歌声长达一小时,期间都只专心听我演唱,纯属难得。看来除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外,情人耳里也可能附带变声器,噪音都可以变成天籁。某一晚,我突然想要唱歌,但碍于时间的关系而犹豫,另一半就悠悠说了一句:“要唱就趁现在唱,不然明天我回去,就没有人听你唱歌了哦。”我听后,不禁微微一笑,因为他不知道,独自一人的多个夜晚,我都会像那夜一样,关上门窗,打开风扇,拉张椅子,在黑暗中,对着窗外的夜景欢唱。 “快乐是自找的。”我记得有句歌词是这样唱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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