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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茅

4月前
是的,那是一道令我印象深刻的鱼。 90年代的精武体育馆周围,到了深夜各种食档愈发热闹起来,形成热带半岛的特色,有的顾客是刚加完班的上班族,有些顾客是计划光临夜店或从夜店出来的夜猫子。那段日子更因为金融风暴袭击,人心惶惶的群众以吃来疏解压抑并应对未来的未知数。我们的组合由政治人物、记者、写作人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体组成。平日光顾的食档多数是知名的海鲜火锅档,那一夜却选择一个刚刚营业河鲜档子。 经营档子的是一对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女,不知道是夫妻还是姐弟,他们一边整理档子,一边压低声音吵架。说是吵架,男的却闷葫芦似的几乎没有回嘴,女方一边说一边哭泣,抬头看到我们,即刻换了笑脸打招呼。这种关系让我唏嘘,难道又是因为金融风暴一路席卷而遭殃的小市民? 寡言少语的小伙子却没有丝毫受到情绪影响的迹象,一点也不含糊地杀鱼、清洗……再烤烹海鱼。尽管不是活鱼,但是,冰镇过的海鱼还是十分新鲜,也不知道是如何保鲜的。海鱼什么香料都不下就放到烤架上,烤熟了再配几碟蘸酱上桌。烤鱼还没端上来,隔着数公尺的距离,已经因为嗅到那股诱人熟香而食欲大振。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烤烹是一道陌生而稀有的菜肴,完全没有想到烤鱼原来那么好吃,我们吃得很专注,就像日本人吃河豚吃得不亦乐乎。 政治圈子新鲜人的朋友向女老板说:“手艺真好。你老公?男朋友?” 女老板容光焕发,很难联想她之前又闹又哭的样子,回应时却略带羞涩,说:“可惜都不是。” 我问小哥:“怎样学会的手艺?” 小哥闷闷地说:“在家里玩着烤,觉得味道还不错。前一阵子公司裁员,大家合计着挣钱,抱着赌一把的心思,筹钱开档。可惜,生意不好。” 他的回应,算是解释了之前的吵架缘由。 我说:“这么好吃,只要坚持,应该不愁生意。” 小哥终于笑着说:“希望做到令顾客印象深刻,再吸引回头客。” 就这样,这条令我印象深刻的烤鱼,打开我味蕾的一个新维度,成为了我重要的味蕾记忆。 在马来半岛,烤鱼从单一逐渐形成多元而多样式的烤烹流派。马来人在沿海一带,新鲜海鱼直接上烧烤架,烤熟蘸上加了小辣椒的酱油;又有以香蕉叶包裹的烤鱼,与鲜鱼一起包进香蕉叶的还有辣椒、黄姜、蒜、葱、姜、盐等多种调味品与香草,后来我又品尝了一种加了臭豆、空心菜、豇豆等的包裹烤鱼。到了泰国,我吃到一种以粗盐包裹的碳烤烤鱼,蘸料保持泰国鱼露、辣椒与青柠的组合。我喜欢吃鱼,晚上外出,肚子饿了,吃上一道烤鱼,才算是不虚出行。印象中的烤鱼,几乎没有进驻过时尚的酒楼或者怀古的食肆,多半是骑楼前的大排档或者乡镇的小店;没有形成隆重的招牌菜,却偏偏不可或缺。每一次走过路过,烤鱼还没上桌,甚至还没点上,鼻子已经被那股味道与热气折服,根本不需要任何招徕手段。 东南亚烤鱼少不了香茅 泰国往上的越南、寮国、缅甸等国家,都不缺烤鱼。沿海地区烧烤海鱼,靠湖或者靠河,就轮到淡水鱼上烤架。上烤架的烤鱼,一种是用厚厚的海盐包住,另一种混合各种当地香草与香料,再用香蕉叶或是荷叶包裹。 与卖家聊天,枝蔓的花絮与逸闻全是烤鱼品种与烤鱼配料,不过,缺少大众版本,大部分都是私家秘方。或者是城市地区之外的地方,市场化程度不高,冷链物流刚刚起步,就连城市也没有形成经济规模,沿江与沿海多半就地取材,防止鲜鱼变质,不过是家居小冰箱或者加一点冰块,反而出现百花齐放的格局。 烤鱼貌似东南亚一种民间饮食,却隐含着食不厌精的味蕾形式。最初的烤鱼可能是简单的家庭料理,或者鱼获多的时候一道适合与亲朋共享的美食,接着逐渐走向市场化,与很多东南亚的小吃一样,以简单与价廉,化腐朽为神奇,呈现出最具地方特色的朴实味道。不过,东南亚的朴实味道,最讲究的还是各种地方香草与香料,一道特色烤鱼,永远少不了香茅、黄姜……,有的还加了南姜、手指姜、咖哩叶等,吃的不是纯粹的烤鱼,而是各种香草与香料的混合物。 与东南亚烤鱼持有类似特征的,还有中国重庆的各种烤鱼。最具代表性的万州烤鱼,必须出动干辣椒、葱、蒜、姜、花椒等香料,而且用量很多。我就因此时常调侃重庆朋友,说:“重庆烤鱼的香料是不要钱的。” 与东南亚直接上烤架的烤鱼不一样,重庆烤鱼名义上是烤,却从油炸或者煎鱼开始,或者因为重庆烤鱼多数选用小刺颇多的鲫鱼、草鱼或花鲢,煎炸能使小刺酥软。煎炸以后的鱼,加水以及很多香料再放到托盘里烤。有时候先放在铁架子上烤,再放进烤盘里,加水与很多香料继续烤。用多种并大量的香料,可能是为了掩盖淡水鱼那股浓郁的土腥味。多种烹饪工序叠加的重庆烤鱼,严格意义上已经不是烤了。重庆朋友却强调是烤鱼,而且是很香的正宗烤鱼。 香,也是形容烤鱼的关键字。可惜,香和臭却是一线之隔。那些香料,在讨厌某种香料的朋友口里,就是臭。 烤鱼的门槛并不高,烤架、鲜鱼、香料或者蘸料,简单之中却十分考验功夫。烤得太焦,鱼肉又干又柴;烤不熟,又略带鱼腥味,还不如直接吃鱼生。一路上,我吃过不同类型的烤鱼,却从来没有遇见第一次吃烤鱼的惊艳。后来有几次回去,我到精武体育馆附近溜达,也找不着当年的食档。最接近的,大概就是在日本吃烤香鱼与秋刀鱼的体验。
6月前
12月前
1年前
抓一把通红的辣椒扔入石臼。“咚、咚、咚、咚”,杵子与石臼配合默契地打着节拍,将臼里的辣椒一下一下捣碎。辣椒们似是报复地,试图将自身带热辣的汁水飞溅到各处。一双带着褶皱的手及时地捂住了石臼唯一的出口,让杵子在虎口与臼口的缝隙中继续将辣椒们蹂躏得面目全无。尔后,香茅、洋葱、蒜头也都被扒了皮扔入臼中,与先前的辣椒们在杵子的重击下混到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热锅、热油,下入一小片峇拉煎块。入锅的刹那厨房里瞬间充斥着峇拉煎那浓郁的虾鲜味,仿佛要用这味道将置身其中之人淹没。当锅里的峇拉煎微微起舞的时候,便把臼里的混合物哗哗地被拨入锅中,忽地滋啦一声冒起滚滚白烟。白烟中带着辣椒独有的刺鼻香味混合着峇拉煎的鲜味迅速钻入鼻中,呛得泪水鼻水齐齐逃命,不慎吸入肺中的烟雾折腾得人连连咳嗽。 叁巴辣椒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是饭桌上的常客,以至于我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是何时爱上了这颇有挑战性的滋味。舀起一小口冒着油光的叁巴辣椒,再盖到热腾腾的白饭上。我喜欢将叁巴辣椒和白饭搅拌到一起。看着每一粒饱满的米饭都裹上叁巴红艳的油光,再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尝。原本泛着稻香的米饭搭配上鲜辣咸香的叁巴辣椒,各种滋味在嘴中互相交替融合。辣椒刺激着感官的辣、峇拉煎冲上鼻子的鲜、以及米饭静默的回甘,让我不禁一口接着一口地将它们往嘴里送。写到这里的我,也不禁将口水往肚子里咽了又咽。 家里常备的叁巴辣椒皆出自我姨婆之手。说来也奇怪,姨婆明明不善厨艺,却唯有叁巴能够煮得美味无比,没有人能够与之匹敌。到了外地工作后我也曾试过复刻出同样的味道,但照猫画虎后出来的效果却总是不尽如人意,味道不管怎么样还是没有姨婆亲手做的那般诱人。无奈只能每次回到家乡时尽可能地多吃一些,再打包一些才能满足我这饕餮之心。 姨婆的叁巴让我难忘 曾听姨婆说过,曾祖父也是嗜辣之人。曾祖父在我出生之前就已归西。但因为家里常年挂着一张曾祖父的照片,所以对我来说曾祖父其实并不陌生。虽是黑白照片,但也看得出来相片里的人头发花白,嘴里的牙齿已经掉光,却无阻曾祖父慈祥的笑容。姨婆告诉我,曾祖父活到了98岁高龄才前往西方极乐。在他晚年时候牙齿都掉光了,却依然无阻他想吃辣的心。曾祖父没了牙之后都以粥为主食,手边再拿着一根辣椒。就这样用牙龈碾碎了辣椒后再配着粥一起吞入胃中。姨婆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了制作叁巴。在那个物资不富的年代,简简单单的一碗叁巴辣椒配上一碗白饭,便已能满足一家大小所有人的味蕾。 叁巴辣椒的原料看似简单,但要把他们煮得好吃,却有着各家的学问。我在外也尝过不少其他做法的叁巴辣椒,每一家都有各自独特的味道。东家可能选择将原料用搅拌机打在一起且不炒制;西家可能在原料的基础上又加入葱油。每一家独特的叁巴皆各领风骚。但对于我来说,唯有姨婆亲手制作的叁巴让我难以忘怀。有可能对其他人而言那并不是最好吃的叁巴。但于我而言,那是一份童年、一份关怀、一份家的味道。 如今姨婆也已达耄耋之年,庆幸的是她身体依然强健。每当我想吃叁巴的时候,姨婆依然能够满心欢喜地为我炒制。每一次吃到姨婆制作的叁巴,我总希望时间能够就此停住。因为我实在无法想像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可能再也没办法找到这一份家的味道。
2年前
3年前
从7岁到70岁,过年给我的感觉就是“香”。 小时,看着墙上的日历还剩薄薄的一小叠,不禁窃喜,几个小屁孩忍不住欢欣的心情,拗着手指算着过年的日子。一天放学回家,看到番石榴枝桠间拉着长长的绳子,挂着白白的布蚊帐,散发出“哥士枧”肥皂特有的香茅清香,忍不住和弟妹们转进转出玩捉迷藏游戏。 母亲趁小孩不在家,用长竹竿绑着竹叶,香茅,柚子叶和一些不知名的枝叶把屋里屋外墙上的泥尘蜘蛛网打扫干净;傍晚时分,把煮饭时特地留下的炭火装进一个瓦罐,撒下从印度店买的“干蒙烟”,顿时冒出一阵滋滋响带出奇香浓烟。母亲提着瓦罐,非常有仪式感的把屋里各角落,床底下,炉灶下烟熏一遍,务必要把藏着的蚊子蟑螂壁虎赶尽杀绝。当晚,睡在经过暴晒后被母亲拍打得松蓬蓬,满满阳光气息的枕头上,吸着蚊帐传来的淡淡香茅味,还有床底下的“干蒙烟”味,不一会儿便打起鼻鼾了。 终于等到母亲“出粮”了。母亲到杂货店“打年货”。母亲又嗅又摸慎重的选了腊鸭腿,腊肉和两孖腊肠,打算在除夕煮香味扑鼻的腊味饭,最重要的是多买了一干冬米作“打米饼”用。母亲把一撮一撮的米放进大铁锅慢火炒至金黄色,大米的焦香弥漫在厨房空间。摊凉了的米放进大桶里,放在地上“打地气”数天后送到村子里“茶粿婆”家请她帮忙磨成米粉,然后才慎重其事的“打米饼”,母亲说打过地气的炒米吃了不会发热气。 浓浓的甜甜的年味 打米饼可是邻里间的大工程呢!需要人手帮忙把冷却后的糖浆和米粉混和,用双掌搓啊捏啊,成团后放进木制模具里用玻璃瓶碾实再翻倒出来。一个造型类似月饼,体积却薄得多的米饼被“打”出来了!母亲小心翼翼把米饼排列在托网上然后放到屋外铁灶用炭火烘至焦黄色,便大功告成。 新年前通常先蒸“圆笼粄”,俗称“年糕”,经济条件不好或人口不多的家庭会三几家人合股,在门外架起大大的炉灶用木柴通宵达旦地蒸。过后炉灶里的炭火便成了烘米饼的烘炉。这时,这里那里到处是一片浓浓的甜甜的黏黏的香味,啊,这就是所谓的年味吧! 除夕,母亲割了菖蒲,香茅,柚子叶煮水,让我们把身上的污秽不洁洗涤清洁。从桶盖间冒出的氤氲香气振奋了身心。换上沾着樟脑丸的新衣,七手八脚地在仿佛被烟熏的黑板墙贴上还隐约带着墨香的春联。啊,新年来啰! 餐桌一大盆的红枣金针香蕈炆火鸡肉配腊味饭,那可是等了一整年才有机会大快朵颐的佳肴吔!还有每人分得小半杯的“卜水”,甜甜酸酸香香的,得慢慢品尝呢! 到了今天的新年,香味还是充盈着空间。烧烤肉干的油香味,烘焙年饼的甜香味,柑橘特有的香味,烧腊味,供摆设的年花味,香味无所不在。在在是藏在我鼻腔的年味,幸福的气味!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