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在吃早餐的路上我想起/蔡兴隆（居銮）

2022年开始起步的头几天，雨水稍歇，抬头可以看见清晰得秀丽绝伦的南峇山在跟我挥手，说来令人害羞，除了刚移居回来的头一年有回到此山的山脚走走沾一点清新的芬多精，后来就完全没有登山的兴致。

但这不表示我不喜欢这座山，正好相反，我爱极了这座山。和儿子去吃早餐的路上，途经豆沙路的新村路段，南峇山的身影在左侧若隐若现，如果前一晚下过雨，云雾还会在山脉上层层环绕，近距离目睹雨后变幻的山势，就是诗意的生活点滴了，我深爱这样的风景，经常会提醒儿子抬头看看这样的一座山，有朝一日你到远方读书生活时，搞不好就会想念此山的佑护了。

生命地图的新路径

儿子13岁，庆幸还愿意和我畅谈各种话题，比如他夜夜追看的韩国节目《爱情公寓》，几对男女被安排住在一个宽敞公寓内，情愫蔓生，各种新颖的告白桥段，我在一旁陪看偶尔说两句我个人的体会，“真羡慕啊可以一起住那么久”、“以后想交女朋友要敢敢出手知道吗”或是“要大大方方千万不可以当小气的男朋友，这是家规”，儿子通常是腼腆的笑着带过，偶尔才帮我脑补韩国娱乐圈2022的前进路线，比如说有几个新团已经蠢蠢欲动了，有二代还是三代的女团要出新专辑了，琳琅满目的韩国娱乐知识常常听得我一愣一愣的。女儿10岁，从去年开始就放下小女孩的身姿，渐渐长成少女的青涩模样，夜夜在母亲的调教下温柔处理青春痘，慢慢学习各种脸部按摩，少女看着自己母亲高挑的身材表示羡慕，成长的漂亮风景在我眼前一步一步演化。

有一天和女儿出门在住宅区散步，欣赏邻居住家前的花草，在小公园参天巨树下一起摸着树身，边讨论要捡哪一片掉在树下的树皮回家，小女孩想把树皮的纹路画下来，那是生命的气息。始终无法好好安静下来的10岁女孩，唯有在听歌和画画时可以遁入一片宁静海。有时坐在她自己专属的画桌前抬起头来凝思时，我跟老婆安娜说：“简直跟我在想下一段文字要如何铺陈，一模一样的神情。”生命的奇迹，无时无刻不在奇特的瞬间飞来一道光。

那是2013年，生命的地图突然出现新的路径，让我们携带孩子回到我当初成长的小城定居，有一天和妻子约了朋友一起登山，沿路看见无人的迷你水上乐园，公家机关数十年如一日的低效经营，常常将天然好景推向低级景区，让人叹息又叹息。幸好，登山协会的长辈们自愿维护清洁的公厕很让人眼前一亮，还有过了吊桥后辗转抵达的半山亭子，自力自发的中年居民爱屋及乌，因为深爱这座山，也用滂湃的爱心修缮亭子，公家单位的魄力，望之莫及。也是那次的惬意登山，心里头冒起一个念头，在此山俯视的小城安居，搞不好是个好主意。

9年过去，每次去享用早餐的路上如果看见南峇山的巍峨身影，总不免想到起心动念的那道心中闪电，滋滋滋滋，声响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