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佚／听团仔的“冲撞文化”

你是听团仔吗？如果是，去现场看乐团表演时，你可能会注意到一些听众选择平静地坐着享受音乐，一些人则选择站在原地摇头晃脑，脚板跟着律动打着拍子，当这些听众很嗨的时候，就会默契地形成一个“冲撞区”（mosh pit），大家就会用上臂和肩膀相互冲撞，此举被视为听众对于乐团音乐的喜爱。另一种形式是主唱会在台上cue，一只手不停地朝下画圈圈，像在对听众施咒，这时接到指令的听众就会自动自发地在人群中让出一个范围，让乐迷沿着这个让出的大圈边边跑。无论是在摇滚音乐会或大型的音乐祭，我们有很高的几率一睹“冲撞现场”，不只是以手臂撞击对方，也可采取更极端的形式是“死墙”，即听众在台下分成左右两边，在音乐的节奏下迅速冲向对方，像极侏罗纪公园里的迅猛龙。

冲撞时，看似混乱，其实也得守规矩，比如出拳头基本上是不行的。冲撞者尽情宣泄被音乐激发的热情时，也得与没意愿参与冲撞的听众保持一小段距离，千万别刻意去撞击无辜者。在范围外的听众只能继续看表演，或举起手机将冲撞现场录下来。另外，当有人不小心跌倒，应当立即合力搀扶离场。对一些人来说，明明“冲撞文化”看起来很暴力，而且毫无意义，却总是在冲撞者的脸上看到一脸欢笑，这大概是从中找到群体归属感吧。但其中玄妙之处，还得自己亲自参与才明了。

“冲撞文化”始于1970年代末期的美国。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类文化不只是在摇滚演出才看得到，也逐渐扩展到各种音乐风格中，比如电子舞曲、嘻哈等。比如一年前，万发携手浮现祭在Zepp KL举办的巡演印象深刻，我记得当S.A.C站在台上演出时，台下忽然形成一个大型的冲撞现场，可是只是维持几分钟而已。我第一次看“冲撞”是在Live Fact，乐团“变胎”演出一半，忽然有听众用身体碰撞与推挤彼此，一度觉得扫兴，以为有人闹事，后来我发现冲撞范围逐渐变大，形成一个“漩涡”的动态场面，视觉效果令我难忘。Live Fact的场地不算大，冲撞现场反而进一步加强了音乐的渲染力，过瘾极了。

坦白说，我没试过冲撞。一来是戴着眼镜，担心摔下来被踩碎，二是有伤在身，不敢轻举妄动。我记得两年前出席“城市巨响音乐节”时，也曾一睹冲撞现场的精彩，在我眼前的乐迷像着了魔，或被巫师下了降头，几乎抛开所有的理性彼此冲撞，一个巫裔女生趁我录影时，忽然握着我的手，暗示我赶紧将她拍下，镜头前她不断吐舌头，比中指，摇头晃脑，抚摸身体，令我啧啧称奇。“冲撞”是音乐文化的象征，虽然有风险，但对于听众而言，这或许是现场音乐的精髓之一，千金不换。

更多文章：

林佚／音乐归音乐，政治归政治？
林佚／《Fimie Don Ni Siapa？》一张让斜杠青年寻找自我的专辑 
Kinkiyen／重听孬乐队：用音乐与体制对话